辦事者與他養的小鬼下卷 - 2-2

人會說謊，鬼也會。就算小斌的「夢」是真的。也不代表小毛確實是被無形殺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誰知道那場超度法會上那些半吊子的法師們作法的時候請了誰？又或者，下面有哪一個大尾的無形其實不該放假，卻在這個月份混水摸魚跑出來，順手好玩把人殺了。

要知道，會在底下不能放假的，都不是一般的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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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先把當事人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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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捏起法訣寫了天地文，喚請城隍老爺作主。

天文悠悠浮上天際，地文沈沈沒入地下。半晌，小蔡板著臉出現，手邊還跟著三個好兄弟。他朝阿軍點個頭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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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說這個月份實在太忙沒有人手協助請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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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沒等阿軍反應過來，倏然消失。

啊，都忘了，原本這個月阿軍也幾乎不辦事。各宮廟都在辦超度法會，就表示各神尊也都要忙，自然很難再分神或分人力出來查找、引路、度化、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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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難辦了。阿軍的神通與靈力使用的方式有限，大部分的能力都需要在場域中才能展現。小毛死不到七天，如果沒有人接引，應該還是渾渾噩噩的時候，開場域也沒辦法把他叫來。如果他真的被無形所害，那害了他的無形更不會放他來場域中跟自己告狀。

如果是其他月份，他勉強還能從SNS上看得出一點跟這些「念」相連的靈氣。藉由這些靈氣的軌跡，有機會能找到小毛現在在哪。可是這個月份放假上來的無形太多，再加上許多神使鬼差都在辦事，靈氣變得駁雜無比。光憑SNS的主頁，阿軍根本找不到小毛的下落。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只有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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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得到他的靈堂在哪嗎？」阿軍問。

「靈堂？告別式的靈堂嗎？」

「去告別式沒用，那是給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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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如果阿軍去殯儀館參加告別式，保證忙到死，說不定還得當場開場域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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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朋友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死的，只要不是特殊狀況，總會有殘魄留在身體裡。靠著那些殘魄，我有機會找到他的本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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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找到本命魂，阿軍就有把握能問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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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魂魄。魂與魄相連。魂主神智，魄主形體。魂魄俱全，則神智清明，行動無礙。

凡人身死魂消，但是七魄會有部分殘留在身體裡——除了極少數的狀況，比如說小白那時被薩溫把魂魄一起拘走，這才會沒有活氣，也因此引起阿軍的注意。

在還沒火化、安葬前，七魄除了殘留在身體裡，還有一個地方會去，那就是寫了他本名的牌位。而牌位，一定會放在靈堂——不管在哪裡——讓人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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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去他的大體那邊勾動殘魄啦，」阿軍白了小斌一眼，「你要安排嗎？」

「不不不，」小斌猛烈搖頭。「我不想去看他……的大體。」

「那就去問他的靈堂在哪，」阿軍笑笑，「我們去給他上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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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如果家裡出了白事，有預算的話，會請禮儀公司把靈堂安排在會館或佛堂裡，如果預算不多，也能放在殯儀館附設的靈堂裡。

阿軍沒想到，小毛的男友竟然決定把靈堂設在家裡。現在通常只有鄉下才會這麼做了。是，把靈堂設在家裡，確實方便親戚弔唁。但是人來人往，喪家很難休息，鄰居也會覺得晦氣。

更何況，阿軍站在對街，看著這棟富麗堂皇的大廈暗暗感嘆。小毛的男友還住在這棟豪宅裡。

真有錢，膽子也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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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張望的小斌，一看見阿軍出現在對街，立刻興奮地著他揮手。阿軍忍耐著掉頭就走的衝動，朝他點點頭。

你是來上香弔唁的，是不是笑的有點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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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太兇了。」喂喂嘟囔。「人家是個好孩子。」

「我覺得你對他太和善了，」阿軍一邊過馬路一邊低聲，「你到底覺得他哪點好？」

「單純、陽光，」喂喂笑笑，「跟我們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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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三個優點！三個！

阿軍沒好氣地瞪了小斌一眼，小斌卻完全沒接收到阿軍的情緒。阿軍忍不住開口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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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給朋友上香的，笑這麼開心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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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斌連忙整理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興高采烈，這才帶著阿軍（以及喂喂）一起走進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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