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將至 - 第六天(5)

　　「看來有壞孩子沒收到禮物。」希歐娜走向她的同伴關心他。可真有心。

　　「如果妳想與他們玩家家酒，我不會反對。」洛頭也不轉，懶得應付我們。

　　「喔，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我真不忍心。不過你也有收到國家送的一個大禮，我就當作你很滿意了。」希歐娜偷笑說，洛露出厭煩模樣別開視線。看他被剋得死死的模樣可真爽。

　　「接下來呢？要宣布勝者和給敗者的懲罰了嗎？」洛突然說出氣話，令她錯愕一陣。

　　「你還敢提這個？」希歐娜面色一沉，怒目相向，連表情都猙獰起來，首當其衝的洛被逼退，連我也被嚇到。大概是發現自己失態，她才稍微收斂怒氣。「我先前講的話你竟然都沒聽懂。」

　　「我以為妳叫我『好好考慮』呢。」

　　「早在你害神人孩子被魔法侵蝕之前，就該結束了。我本來是想好好罵你一頓，但後來證明我沒有資格這麼做。我氣我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結束。這遊戲是錯誤的決定，我們兩個沒有人是贏家。」

　　「這『遊戲』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意義。」

　　「我也不該傻傻接受的。承認錯誤並不容易，所以我才在這逼你，也逼我自己面對。該是時候做我們擅長的事了。」

　　「收拾善後。」

　　「正是如此。」希歐娜露出釋懷的淺笑。洛仍然是那死樣子，但他好像也認同對方，神情不再那麼尖銳恐怖了。

　　「你們的魔法完成了嗎？」國王帶王族們前來宮殿走廊的另一端，用正式的口氣提問，打斷了兩人意味深長的話。

　　「是的，國王大人，比預想中還順利。」希歐娜代為回應。

　　儘管國家對黑龍下了逐客令，他們要拿這法力高強的黑龍怎麼辦呢？派重兵押送到邊境？叫他自己走人，祈禱他乖乖照做，不再潛入國境？不論哪種都不切實際。

　　幸好公主為我解釋了一番。這項命令的目的不在於徹底執行，而是表態。在簡單的調查後，王族確認洛和希歐娜是浪跡天涯的旅人，在幾個月前才來到泰莫爾這塊島陸隱居。既然他們在這幾個月間都能安分守己，未曾作亂甚至露面過，那國家當然希望他們以後也能低調過活，或直接離開泰莫爾。國家不願見到擅闖宮殿帶走公主、把城堡蒸發這種破天荒的大事再發生。

　　幸虧龍與狼也沒有與國家作對的意思，在今天的此時此刻，就會離開盧布夏菲爾，回到他們在深山中的居所。我自然也會跟著他們離開。

　　至於要如何保證他們確實離開，希歐娜提出了個只有這對魔法師才做得到的方法——就是在這宮殿內開啟一個傳送門，直接通往居所。

　　「我以為逐客令是指把人趕走，不是開一個能直通雙方家門的近路。」我吐槽。

　　「既然我們以後不能隨意露面，那有需要時在這裡私下密會，會方便許多吧。」希歐娜為我親切解釋。「我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還沒信用破產，總不能為了少數人犧牲了權益。」

　　「就讓機密留在這宮殿中吧。」母后頗有深意地說。檯面上的面子做足了，就要在檯面下留一手的。就算是國家也無法輕易割捨珍貴的魔法情報。

　　「是說，我們到底會去哪裡？」我直到這時才問。

　　「安萊頓山區，簡單來說是中部的深山，在兩國的國疆之外，我們就住在那。當初選擇遁世隱居是正確的。」那不就是化外之地的意思嗎，他們該不會住在山洞裡吧？有種不祥的預感……

　　「竟然會有人想住在那地方。並非不信任，但該怎麼確定你們的住處？」國王再問。

　　「派一位使者跟我們進門就行了。不過，傳送門在使用後會耗盡地區的能量，需要時間重新補充，你們的使者恐怕得跋山涉水回國了。不保證路上是否安全喔。」

　　「我看不需要了。」

　　「那意思是魔法傳送門是雙向的，對嗎？」蒂亞驚覺。

　　「沒錯，門只能由我和洛開啟。門一設立之後，想要破壞反而沒那麼簡單。不過可惜的是，那不代表各位可以隨時過來玩。我們選在宮殿開門，是因為這裡全天候都會有人看守，不怕有人不請自來。」

　　那指的就是沙塔斯和他的護衛隊。他從今早回城下馬車後就緊盯洛不放，對他的信任低到谷底，深怕他又耍花樣。這是他自找的。

　　「嘿，」沙塔斯沒好氣地叫喚洛。「把你的那個分身叫出來，我要看到他一起離開。」

　　洛沒回話，把我還給他的那枚金幣捏在手中，然後亮藍光線從中射出，照到了沙塔斯身上的藍白光迅速組成人形。不知為何，穿T恤的申大剌剌地躺在沙塔斯懷裡，同時不知為何得抬著他的沙塔斯一臉莫名。沙塔斯馬上把申摔回他該去的地板上。我就不管他們在耍什麼寶了。

　　「真遺憾，還沒能好好款待妳。」國王嘆道。以一個第一次見面就差點被我揍的人來說，他可真大氣。

　　「不過這不是享樂的好時機，」法拉應我的意說。「到了祭典那時，再來好好大肆慶祝一番吧。」

　　「祭典是在一個月後舉辦對吧？到時有機會嗎？」我轉頭問希歐娜。

　　「我不能保證，妳的情緒波動看來會嚴重影響能量的放出形式，讓妳體內的存在有機可趁。不過這一個月內，一定有辦法讓妳好轉的。妳穩定下來之後，妳就能自己決定想待在哪了。或許正好能在祭典驗收成果。」

　　「那就期待妳來捧場嘍，」蒂亞在聽完後就對我說。她比我還有自信。「祭典三天都要從早玩到晚。要不要來婚禮隨妳便，但要是敢不來祭典玩，我可饒不了妳！」

　　我欣然回應：「哈，要玩的話當然好。」

　　「婚禮倒也不是隨便啦……」國王小聲嘟噥。他是注定要被這妻子剋死了。

　　「那個，魔法門不能濫用，那有機會寄信給妳嗎？至少能偶爾互相聯絡。」特拉瑪想到這點就發問。這我可不知道。

　　「咦，寄信？才不要！有話當面說才好！」不知為何蒂亞反對的最大聲。

　　「抱歉，我好像看不懂這裡的字，要寫信可能有困難。」我遺憾地說。不過，為什麼我能跟異世界人溝通，卻讀不懂字啊？把我送來這裡的傢伙沒把翻譯軟體裝好。

　　「喔……好吧，要是可以寄封平安信就好了。再順便……順便問問那個『手機』，還有更多神人境界的技術。」特拉瑪心虛地快速唸出後面的句子，那才是她的願望。

　　「我懂的東西可能不多，但下次我再來叨擾時，盡可能回答妳吧。」

　　「那我會先把問題準備好的！」她用天真的笑容欣喜回應。到時她可能問題問不完了。

　　「可要把孩子照顧好。如果沒有的話，我會帶著劍去找你們的喔。」母后用無比爽朗的神情對希歐娜說。

　　「請放心，王后大人。我有很多照顧孩子的經驗。」希歐娜也笑著回應。難道她意外的是個媽媽？

　　「我們兩邊都得再加把勁，讓生活重回正軌呢。等我們整頓好之後，雷頓家會隨時歡迎妳回來的，青云。」法拉代表家人們發言，構成一幅奇特卻溫韾的畫面。

　　「……謝謝，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趕緊說點話，別讓人發現我哽咽了。

　　「來吧，洛。最後一步。」希歐娜叫喚洛，兩人走向走廊盡頭的牆邊。

　　這時她朝洛伸手，看來是要洛握著，他卻露出不滿的模樣堅決不從。突然在這裡曬恩愛嗎！？

　　「你不在乎魔法的安全程序，但我在乎。在那次意外後就說過了，除非你能把被你炸掉的手還給我，否則就要照我的做。」

　　被希歐娜一訓斥，洛嘆了口氣，總算是勉強伸手握起，黑與白在此時交融。看來有人很怕羞啊。但越不乾脆，就越容易被人看笑話，看在眼裡的大家各自露出複雜的表情，我則是覺得好笑。

　　握手的他們單膝跪地，各伸出另一隻手，掌心朝地板張開。光白薄膜包住了他們的手掌，此時地板冒出了數條藍色的細線，與他們的手掌連接，看上去像在流動著。

　　他們同時唸出快速有序的不明咒語，空中與地面四周都出現能量線條，彷彿有意識般飄向一片空白的牆上，凝聚成小點後擴散張開，造出了一個橢圓的深藍布簾，白線在其中拼出世界的樣貌。那跟洛曾經做出的傳送門相同，不過這次的施術平靜安穩許多。

　　「嗯，你之前在自己體內造出假載體模擬兩人施術，同時引入再導出大地中的龐大能量，著實驚人，」希歐娜感嘆道。「稍有閃失的話，你那時早就爆體而亡了。」

　　「這也值得一試。」洛無所謂地回應。「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得忙。」

　　「那個，洛先生！」法拉突然叫住了洛，他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

　　她鄭重說道：「也許我自大了，但還是想向您坦白。我無法想像您正在與什麼樣的事物對抗，也不會輕言理解您的所作所為。我所看到的是，您用您的方式守護了重要的事物。您不必犧牲自己保護我們，而您仍然選擇這麼做。我不會忘記這等善舉的。您說的對，我們最好別再因為任何事故而見面，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希望我們能盡釋前嫌，重新來過。」

　　「隨妳怎麼想。」洛丟下這句話，就自己踏進了傳送門，化成門裡頭的白線。我甚至沒想到他會回話，他並非毫不在乎。

　　「抱歉，那算是他非常有誠意的道謝了。」希歐娜半開玩笑說。可怕的是，我也有同感。

　　「那我也先走了。」我背起自己的背包，回頭朝眾人說。

　　「祭典見嘍！」「一路順風。」「再、再見！」「後會有期。」「弗畢斯。保重，孩子。」一家子同時向我道別，連乖乖坐著的小比也向這裡叫了一聲。沙塔斯沉默目送。

　　「拜嘍。」我隨意回應揮手。告別是越乾脆越好，免得捨不得走不了。

　　「叫我出來只是為了回家？能不能更無聊點？」申看了眼傳送門，摸不著頭腦地問希歐娜。

　　「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讓你做點別的。」

　　「饒了我吧。」他逃也似的進了傳送門。

　　希歐娜跟在我後頭，一起走向這片魔法做成的藍天。先前我曾抱著必死的覺悟，踏入同樣的傳送門前往仲裁庭，我仍然能記起那時被恐懼、焦慮、無奈、憤怒佔據身體的噁心感。最後接受了我體內那傢伙的力量，並非為了伸張正義，是宣洩我心中的不爽罷了。

　　但這次不再是不甘地「前往」，而是安心地「離開」。

　　穿過門的時候沒有特別的感覺，視野中的景色卻從人造建築瞬間轉為一大片茵茵草地和空曠山谷。清新冷冽的空氣提振精神——或該說太冷了！害我畏縮發起抖來。

　　這時有布披到了我的背上。我回頭看去，是希歐娜為我披上保暖的大衣，洛和申沿著後頭的一面山壁走遠了，至於那傳送門也已隨著崩解的藍線散去，化在空中。

　　「走吧，往這裡。」希歐娜也緩緩走去，等我跟上。我看了幾眼被山風吹起波浪的草原，整理好心情，才回頭踏出腳步。

　　怎麼說呢，明明剩下的事不需要我擔憂了，反倒覺得百感交集。可能是因為我們什麼事都還沒解決就一走了之，有些不踏實。

　　我果然是在擔心她們吧。

　　不用緊張，她們能照顧好彼此的，我先管好自己就好。何況，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我掏出手機，不太習慣操作，找了一下才找到媒體庫。

　　「已經想念他們了？」希歐娜見我在玩弄手機時問。

　　「只是想確認一下。」我翻起為他們拍下的照片邊回應。嗯，這張合照看起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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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深海般徹藍的傳送門迅速縮小，消失無蹤，走廊盡頭恢復成原本的空白牆面，傳送門和四名外來客彷彿不曾存在過。送客的眾人屏息，或許是擔心又有任何他們所不知的魔法會出現。

　　「他們走了？」弗汀率先打破沉默。

　　「暫且只能這麼想了。」法拉回應時仍依依不捨地看著牆。

　　「所以這裡只剩我們了……嗎？」特拉瑪試探地問。

　　「你們想的跟我一樣嗎？」蒂亞期待說。

　　「如果要說有什麼事還沒做的話……」

　　弗汀說完後張開雙手，他的妹妹們也不假思索，將彼此擁入懷中，笑著感受家人的溫暖和氣味。他們總算能徹底放鬆下來，弗汀和法拉的犬耳也難得向兩旁傾倒，忘我地沉浸在幸福氛圍。

　　在這之前他們沒人想到要擁抱，也都脫離了愛抱抱的年紀，但他們順從了自己的願望，感恩自己最熟悉的人能站在這裡與大家團聚。突然理解這些事實的他們也備感慰藉。

　　互相擁抱的兄妹們感覺自己浮了起來，原來是母后莉亞達也加入了擁抱的行列，用巨大的雙臂一次抱起了他們四人。雖然他們都很歡迎母后，但她熱情的緊擁讓他們感受到物理上的壓力，對沒怎麼鍛鍊身體的弗汀和特拉瑪更是如此。

　　王族們好不容易放開彼此後，莉亞達滿足地大笑說：「哈哈哈！太好了，各位，我就知道你們辦得到。」

　　「嘿，我有個怪問題。」蒂亞突然抬頭問。「母后妳有懷疑過我們能不能成功嗎？」

　　「這問題一點都不怪。」莉亞達露出頗具深意的笑臉，她期待這問題已久。「妳不想要我無條件信任你們嗎？」

　　蒂亞搖頭回應：「我不覺得莉亞達媽媽會這樣想。」

　　「騙不過蒂亞啊。沒錯喔，我不認為你們能完好無傷脫身。事情總不會一帆風順，你們一定會碰上難以克服的阻礙、身陷險境，甚至發生不幸，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咦？母后大人還送法拉出去……」弗汀驚問。

　　「但是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該不該做又是另一回事。蒂亞妳都失蹤了，難道我一句『不准去找蒂亞』，你們噤聲乖乖聽話就好了嗎？不是吧。有時即使面前是一片火海，還是得往前衝的。」

　　「跨越火海，這我深有體會。」法拉憶起那時自己做出的瘋狂舉動，想到要是一步走錯就無法再站在這裡，不禁頭皮發麻。

　　「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我過去從軍時，一直都信奉這理念，至今也沒有忘記。而你們也體現出這精神了。我不是相信你們百分之百會成功，而是相信你們會為了彼此全力以赴。」莉亞達手一揮，舉到胸前握拳，表達她的堅定。「那蒂亞妳呢？妳有相信自己嗎？」

　　「唔……有是有啦，不過單有信心也沒什麼用。很不想承認，但被龍逮住的我根本無能為力，想辦法撐下去已經是極限了。」

　　蒂亞少見地表達出沮喪，她俐落爽朗的棕髮馬尾與此時低垂的眼角毫不搭嘎。但她馬上振作起來笑說：「幸好，我除了相信自己，也相信你們會來救我，我才能堅持下來。」

　　「說得沒錯，只要彼此信任團結，神奇的事就會發生！這才是你們能度過難關的理由。」

　　「繞這麼多圈，直接說『團結力量大』不就好了嗎。」弗汀忍不住嘮叨一句。

　　「國王大人說的是啊——畢竟人老了，就只會廢話連篇了嘛——」莉亞達盯向他，冷不防伸手用手臂銬住他的脖子玩笑說。弗汀習慣了母后的胡來，但脖子被鼓脹肌肉的手臂掐住，令他幾乎窒息。

　　「母后大人對我們好有信心……」特拉瑪揉著方才被母后的「信心」壓痛的背說。「我其實沒做什麼，努力的不只有我們。」

　　「啊，妳說的對。」莉亞達放過面露痛苦的兒子，轉向一旁迴避場面的沙塔斯。沙塔斯發現自己成為目標時稍有遲疑，但他並不做抵抗，公然接受「褒賞」。「做得好，沙塔斯，交給你是正確的選擇。」

　　莉亞達用有力的掌拍了拍沙塔斯的肩，背上還沒完全痊癒的燒傷傳來刺痛，他忍住痛楚，頂著略為僵硬的臉堅定回應：「棉薄之力，不足掛齒。」

　　「啊，沙塔斯也功不可沒，嗯！」特拉瑪尷尬掩飾慌張，卻也一如往常地失敗。

　　「我們當然都努力過了，不過確實不能忘了他們。」

　　他們跟著法拉一起看向空白牆面。在平靜下來後感到些許惆悵。

　　「他們走了呢。」法拉感嘆道。「心裡明白他們遲早會離開，但我一直都沒準備好。」

　　「我甚至無法想像他們會來到這。」特拉瑪回想起在堡壘見到神人和龍的錯愕感。「在我能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又離開了，我……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神、龍、魔法都出現了……在這之前根本是難以想像的事啊。」弗汀輕嘆氣說。「現在他們出現又消失了，我們該怎麼做才好？」

　　「把我們自己整頓好，直到能迎接他們為止吧。這不是我們跟青云說好的嗎？」法拉提醒兄長。

　　「唔，說的也是。就算不論他們，光是我們的事就夠忙了。」

　　「結果，黑龍特地過來，就只是為了見神人。」蒂亞歪頭喃喃低語。「不過他也沒問我什麼啊。」

　　「我想他得到了答案。」法拉語重心長說。「但也得到了比答案更多的問題必須解決，我們也是。」

　　「問題啊……有問題一個個解決就好。」

　　「不過連有什麼問題都還沒弄清楚啊。」特拉瑪庸人自擾起來。

　　「我很清楚啊。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我手癢想去練劍了。其他事之後再說！我先走了！」

　　蒂亞說完就一溜煙地往宮殿門口跑，一心想拿起劍的她急得一刻都不能等。

　　「真是擋不了她。」弗汀苦笑說。「但蒂亞還是蒂亞，這倒是令人挺放心的。」

　　「也是時候該忙碌了。」法拉望向窗外已高高掛起的朝陽，撥了撥一絲長髮說。

　　「妳們才度過驚心動魄的幾天，不需要先休息一陣子嗎？」

　　「議會發出傳喚要見我，可不能不給他們面子。放心，我在神人的境界充分休息過了。」

　　「天啊，那個神秘的神人世界！好想知道那裡是什麼模樣。」他用按捺不住的模樣和狂搖的細長鐮刀尾用力表達他的期待。

　　「除了著急之外，兄長大人也還有更多事得忙的吧。」法拉輕掩嘴秀氣笑說。「等我們都忙完後，一定會好好告訴兄長大人和母后大人的。」

　　「那，就跟之前說的一樣，我們……晚上再聊？」特拉瑪生怕講錯話般小心問。她知道自己還是得「受罰」的。

　　「當然。」莉亞達肯定。「到時再來聽聽你們的英雄譚，我很期待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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