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時空、裂痕 - 6-4 克雷爾│千夜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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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時空、裂痕

ISSUE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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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克雷爾│千夜節

最終她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答。

克雷爾是藉由瑟琳才聽聞夢行者一詞的，想當然耳他對夢行者的了解非常淺薄，根本無法給予確切回應。

儘管如此，他仍試圖從這一系列的事件中找出線索，「我不確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尋找夢行者是有原因的。或許他們不只需要一位夢行者。」

瑟琳接口道：「又或者，他們只需要一位，但不確定是誰。」

「我們必須盡快弄清楚夢行者能做什麼，以及為什麼索羅門會──一群現代的紅術師需要他們。」克雷爾嘆了口氣，察覺今天嘆氣的次數比往常一年加起來還多，「先撇除他們為何能在這裡使用紅術這點不提。這違反了我的經驗。」

而且他們超乎想像的強大。

「我覺得我拿了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球，而且連線頭都找不著。」瑟琳道。

「我認為你失去的記憶就是『線頭』。你一定是聽見或看見了不能被記得的資訊，所以記憶才會被抹去。」

「也許吧，只是我想不起來。」瑟琳搖頭。

隨後他們討論了一些霍華德的事，並決議盡可能與他取得聯繫；與此同時，他們也得妥善利用兩天假期蒐集夢行者與索羅門會的訊息。

既然索羅門會能找到瑟琳的住所，沒道理找不到克雷爾，而且還有紅術師──這是最棘手的問題──他們毫無招架之力。

他們必須與時間賽跑。

很快地，隨著夜晚將至，他們不得不面對除了紅術師外的另一個問題。

「一樓有間客房，只是還沒收拾，如果你不介意……」

「用不著麻煩，我可以睡沙發。」

「一樓的熱水器壞了，你得去我的房間洗澡。」

「沒問題。」

當克雷爾將枕頭與棉被放在沙發上時，仍然思考著是否該開車送瑟琳回家。

他所做的一切已經違背了異性師生間的倫理，不僅長時間單獨共處一室，甚至允許對方在家中過夜。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顯然是例外中的例外。他們不只是教授與學生，更是一起經歷過不可思議事件的戰友。

去他的。別管什麼倫理了，因為世上絕對不會有比夢境穿越更離奇的事。

他神經質地將棉被拉平，直到看不見一絲皺褶，接著又再度弄亂。當他發現自己正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時，瑟琳恰好從樓上下來。

她大概沒花太長的時間吹頭髮，因為髮尾還有些濡濕，就這麼披在肩上，使肩部的襯衫呈現半透明狀態。

越是克制著將視線定格在她臉上，便越容易注意到襯衫下面那件白色細肩帶胸衣。

克雷爾開始覺得他矯枉過正，幸好瑟琳沒有對他僵硬的視線或過分整齊的棉被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安靜地等候。

待他終於收拾妥當，並多此一舉地為她倒了杯水後，她隨即鑽進棉被中，露出一雙棕黑色的眼。

「你上樓時能順便替我關燈嗎？我要睡了。」

他點頭，按下樓梯口前的電燈開關。

「那邊見。」

他聽見她在黑暗中說道。

＊

瑟琳從艾隆索口中得知厲鐸司疑似被灰黯入侵的消息之後，表現得相當冷靜。

「離開厲鐸司前，我曾目睹一起事件。」她將看見村民被殺害的消息娓娓道來。

艾隆索似乎早已知情，因此並未開口，唯有緊皺的眉頭顯示出他正極力思考兩件事的關聯性。

克雷爾一面觀察兄長與學生的表情，一面提出另一條線索。

「根據調查，在厲鐸司森林中出現的符號，與吉爾黑亞過去的祭祀儀式有關。」

瑟琳微妙地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許不可置信，「克雷爾大人，您的意思是？」

克雷爾實在不願在這節骨眼上多添一件令人煩心的事，然而他知道即使自己保持沉默，艾隆索也會在公爵的命令下告訴瑟琳。與其如此，不如由他開口。

望著坐在書桌前、雙手在膝上交疊的她，他以寬慰的語氣緩緩道：「只是個推論。」

艾隆索瞥了他一眼，顯然對於他急於安撫瑟琳感到意外。

「我明白這是項看似十分嚴重的指控──在吉爾黑亞的長老議會被判定為異端之後。」艾隆索道：「請你諒解，我們只想了解真相。」

這克雷爾並非第一次聽見艾隆索以此種迂迴試探的語氣說話，但是當它發生在瑟琳身上時，便不那麼令人愉悅了。

瑟琳挺直了背脊，提高聲音道：「我以男爵之女的身分發誓，厲鐸司與長老議會絕無牽扯。」

克雷爾不太意外地頷首。他確信亞恆不可能鋌而走險，更何況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

艾隆索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銀戒，沒有立刻回應。克雷爾明白他無法完全相信瑟琳的保證。作為凱爾頓未來的家主，他必須事事提防。

「我會相信你。」他道：「希望你能時刻謹記在心，我們的命運從結為姻親的那一刻起已密不可分。」

隨著談話告一段落，克雷爾目送著瑟琳緊隨在艾隆索身後離開，仍舊無法適應他們即將成婚的事實。

無論如何，千夜節的到來都不允許他繼續胡思亂想。

他們在午膳後啟程出發，目的地為悉雷斯氏族的領地瑞璿司。

由於艾隆索的長子洛狄已屆十二，正是於其他氏族前露面的時機，因此將隨同出行。

娜佳對自己被單獨留在莊園有些失落，臨別時一頭扎進克雷爾的懷中。

克雷爾向來與她十分親近，甚至超越艾隆索。他不捨地攬住她，感受到女孩溫暖的身軀縮了縮，帶著一絲泥土的氣味。

「保重。」她小聲道。

「我會平安歸來。」他保證。

「小心洛狄。」她抬起頭，扭曲的臉孔微微皺起，眼中的光芒彷彿羽毛般掃過心房──她總是有惹人憐愛的本事。

克雷爾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我相信瑟琳貴女會馴服他的。你該去與她道別。」

娜佳點頭，緩步走向正在與艾隆索交談的瑟琳，拉住她的衣角。

雖然被打斷，瑟琳卻沒有顯露出不悅，反而一臉欣喜地蹲下身擁抱娜佳。

女孩在她的懷抱中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最後輕輕將手搭在她肩上。

「我會想念你的。」瑟琳捧住娜佳的臉蛋，珍重地吻了她的額頭，就在與克雷爾相同的位置上。

這讓克雷爾產生某種奇怪的不自在感──儘管他知道她不是有意的──於是他別過頭，扶住了洛狄的肩膀，並將對方拉到自己身前，如同他經常對親戚孩子做的那樣。

「克雷爾大人？」洛狄輕輕掙脫開叔叔的箝制。

克雷爾挑眉，放開了他，「沒什麼，我只是對即將到來的千夜節感到相當期待。」

「我也是。」洛狄笑道：「我有預感會發生許多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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