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短篇故事! - 《薛氏奇記》(二)：不笑的冰山美人

(喜歡背景音樂可伴讀)

會議室，顧恆一說明完現狀，發表結語：

「……總之，醫好病完成委託，簡單吧？」

「是的。」薛明朗說，發音僵硬。雖然是三人會議，但實際上是對談，顧蓮全程緘默。崑嶺市的開支均由顧恆一負責，委託條件優渥，薛明朗心裡有些感激爺爺。

「爺爺他……該不會是用笑話治病吧？」薛明朗印象中的薛馮總愛說笑話。

「沒錯，只要說笑話，讓他發自內心笑，病情便會好轉。」顧恆一再度重製世界觀。薛明朗思量：世上哪有這麼不靠譜的療法啊！

她適才知道，白色建築是顧恆一經營的古裝公司，最近為爆款仙俠劇《險山遙》生產古裝，公司水漲船高，訂單不斷。

顧蓮亦為職員，那身古裝便是證明。因為與陌生人相處有壓力，慣用手機交流。會議結束，薛明朗與顧蓮隨行。

「我可以說笑話嗎？」薛明朗問，顧蓮點頭，逕自走著。

「有一群科學家，想研究企鵝可以聰明到什麼程度，於是花了三個月，訓練一百隻企鵝拍手。」

「科學家叫企鵝拍手，第一隻企鵝拍空。」她兩手僵直揮空，顧蓮從旁默察。

「第二隻企鵝一樣沒拍到，第三隻企鵝也是……到第一百隻企鵝的時候，牠不小心擦到了邊，啪！」薛明朗做出擦邊拍手，顧蓮目不轉睛。

「剩下的企鵝看到牠成功，全都拍拍手。」她賣力拍手，嘴角翩然上揚。

「噗哧！哈哈哈！」像被人直戳笑點，薛明朗捧腹大笑，顧蓮眼瞅她的醜態，面無表情。

「所以企鵝聰明嗎？」顧蓮偏頭，以手機傳話。薛明朗搖頭，沒想到對方有認真聽啊！

每日慣例，薛明朗隨行顧蓮，棄而不捨說笑話，儘管笑話全集說完，她說到岔氣快缺氧，顧蓮依舊，是座不笑的冰山美人。

為了讓他笑，薛明朗蒐羅資料，沒曾想「笑話治病」真實存在。四十年前，一個樂觀的東沙人突然僵直性脊椎炎，相當於獲判死刑，但他靠每天聽笑話大笑，身體竟然痊癒了，晚年爆發心臟病，靠此法自療……

「說笑話真能治病。」薛明朗認聳。

近日，顧恆一邀請二人參加漢服文化節。親臨現場，會場不外乎人山人海，放眼皆是古裝總匯。

「薛明朗，能幫我撐傘嗎？」

「好。」避免喧囂，顧蓮傳訊息給她，薛明朗因應活動穿金長襖，金光璀璨，但在顧蓮自帶月光的銀袍畔，黯然失色。他因為極似畫裡的「古代美女」，特別受矚目，很快被人潮包圍。

「小姐姐，可以跟你合照嗎？」幾個年輕人走近顧蓮問，他點頭。面對人群一哄而上自拍，顧蓮仍冷若冰花。

「他哪裡是小姐姐？」站一旁，薛明朗小聲嘀咕。須臾顧蓮狀態不佳，薛明朗扶之遠離。在會場內公椅，顧蓮撫心喘息，額角細汗隱隱透露，他孱弱的心臟難以負荷：一堆閃光燈轟炸。

「你沒事吧？」

「還行，叔叔希望顧蓮適應人群。」顧蓮用手機語音答，薛明朗不確定是否通知顧恆一，一個月來，顧蓮白髮明顯變多。

「如果不舒服，要說，不要勉強自己。」薛明朗語調驟變，注視顧蓮的眼神無比堅定。顧蓮眼若止水，僅調勻呼吸，起身走離，她亦趨跟上。文化節會場正舉辦「百年好合」活動，一群年過半百，身穿漢服的老夫妻，成雙成對合照，洋溢幸福。

顧恆一曾說他是主辦方，出借服裝給數十年的老夫妻，拍照紀念，僅酌收清潔費，回饋社會。

「你知道叔叔為何辦活動？」顧蓮淡然看向她，薛明朗不由自主搖首。

「因為他要安定人心，怯除邪念。我們顧家的使命，是守護崑嶺市。」顧蓮看向場內，眼底閃過鮮紅。

薛明朗聽得一頭霧水，呆望顧蓮的手機。

「你喜歡什麼？」薛明朗趁機轉移話題。

「畫設計、讀小說、吃美食。」顧蓮愣住，低下姣好的側顏打字，若親自開口，恐破壞形象。

「爺爺之前是怎麼逗你笑的？」薛明朗話剛出口，時間滯停。顧蓮手機復響：

「說笑話，帶顧蓮出去玩。」

「……」薛明朗表情僵住。她細思極恐，之前的雪山事件，便是爺爺說要帶她出去玩觸發的。

度過漢服文化節，十一月始，薛明朗的必經日常，無非是想法設法逗顧蓮笑，明明能一笑治百病，奈何他怎樣也不會笑。

三人群組，薛明朗提出有關小說的話題：
朗朗：「顧蓮，你聽說過綠毛嗎？」
顧蓮：「是《神仙有病也難醫》的作者。」
經理（顧恆一）：「喔喔！那部小說現在改編成熱播劇《險山遙》了。」
朗朗：（疑惑貼圖）
經理：「而且它的服裝由我們公司代理。」（放出《險山遙》系列劇照）
朗朗：（放「世界真小」的梗圖解嘲。）

連網路世界都經歷大風大浪，薛明朗傻眼。隔天她靈機一動，借公共電視播放《險山遙》，顧蓮工作彈性，果然現身。

《險山遙》是仙玄喜劇，主要演天下發生大災厄，逍遙神為救世主。然而逍遙神犯懶病，治都治不好，寧願住凶獸橫行的險山，也懶得救世。

千尋兒與其有婚約，她為天下蒼生跨越險山勸說，可逍遙神實在太懶惰，千尋兒推都推不動他……前期劇情新穎搞笑，薛明朗一度憋笑到肚子痛。

但無論何時，顧蓮總無動於衷。連續追劇三周，薛明朗感覺自己彷彿千尋兒，無奈逍遙神附身的顧蓮。

後期千尋兒不幸被魔神抓走，逍遙神終於驚醒，出山追妻火葬場，灑薛明朗一臉糖，更狗血的劇情又上頭，她吃瓜津津有味。

偶然，薛明朗瞥向顧蓮，大吃一驚，他竟哭得「梨花落雨」，被劇情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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