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鏡詩紀：星花火下的詩歌【子鴿版】 - 第1回：映月之詩（四）

騎士，公主與騎士？在古代中國，童話故事般的用語顯得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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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經歷，令人餘悸猶存，返回房間後，自己才想起，早上在大樹下睜開眼，正是抵達這個世界前，才遇見相同情景——自己正要被殺掉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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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究竟是甚麼？單純的幻覺？是啊，如果自己的任務是終結世界，那會不會遭受到世界的反抗？無論如何，恐怕不是無故見到這個景象，這或許預示著接下來會遇到的危機，或許與協助左慈回收神術的任務有關，也或許牽涉回去原本世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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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次0.1.4：月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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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自己見了先前在大院最初遇到的少年與少女，名字先按下不表，畢竟早上時，由於不熟悉古人那一長串的名字，弄錯了稱呼，被稍微訓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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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來交代後續要進入「黌院」的事情，但僅僅是簡單說明後便離開了，要人隨意活動休息。別無要事的自己只好回到房裡，獨自翻著昨日蘿甫給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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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不知為何，心臟開始躁動了起來，彷彿原本是在期待些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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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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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女孩微弱的喉音擬著聲，併同著房門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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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傅升……先生，我家是來拿書的。」少女的聲音持續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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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少女的聲音不像昨夜初見時充滿活力，但認出聲音是蘿甫的自己，立即放下書去開門。此刻出現的蘿甫，正好能幫忙解讀那用文言文寫成的書，莫不是及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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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還沒看完，文言文對我來說有點吃力，畢竟是『未來』的人嘛……哈哈……。」打開房門的自己，並沒多想「未來」兩字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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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家來解釋給你聽？」但蘿甫並沒有在意，偷瞄了一眼後，在緊張帶有一絲羞怯中問道：「我家……可以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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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然可以！郭敷姑娘請進……！」自己連忙說道，但不知為何，叫錯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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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蘿甫姑娘。」立刻察覺後，只能急忙道歉。對於重視禮儀的古代人來說，叫錯名字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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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蘿甫卻只是愣了一下。「沒關係……」她踏過門檻進到房內，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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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字、號，一個人有好多稱呼很難記住對吧……。」她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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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確實，我都記不住。哈哈……」自己只能陪著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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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也常常記不住，有時候覺得，不用特別記住也沒有關係。」她道。「在天朝，彷彿只要記住『這位是郭家的孩子、那位是陸家的孩子』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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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家就和禁史裡的祖先活成了同一個人的呢。」蘿甫的最後一句話，語意深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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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嗎……，哈哈。」自己還無法體會，只能傻笑應對，但也聽出一些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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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時郭示也曾說過，他是繼承著三國時期一位叫做郭嘉的人的名字，在重視門第的兩漢魏晉時期，個人與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姓氏與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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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總有一天，某個人的名字，一定會烙印在一個人的心中的呢……。」蘿甫低聲說道，眼神之中若有所思。隨後，她立即轉過話題：「話說回來……，其實我家很喜歡唸故事書給別人聽的呢，雖然這本不是故事書就是了，不過也沒關係……哈哈……。」她裝傻似地笑著，但那笑聲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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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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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咳。」

正想要關心蘿甫的自己，被她的一聲輕咳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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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家就開始了的呢！」她開始一段段地翻譯著書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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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黌院，就能取得神術，會有三個能力，一個是神術本身的能力，第二是元身光，第三則是依照家族不同的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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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符者，向天假力；神異者，向地假力；神武者，向人假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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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甫低著頭，垂下的髮絲幾乎是靜止的，但還是隨著吐息微微擾動著。她正專注地幫助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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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覺得自己有些慶幸，聽起來只有進入黌院，才能取得神術，所以並不是完全落在起跑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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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有另一種情感徘徊心頭，或許是當一個人獨自來到異地時，所特有的情感。對於幫助自己的人，想要當作至親一般地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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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不過是旅程序章中的一個過客罷了，會一直幫助下去嗎？不知道，而坐在她面前的自己又能為她做什麼呢？罷了，對此時的自己而言，終歸是神術的情報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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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的呢，符術士將可以自由運用自己的符力，透過符紙、符器、咒語等等方式使用自然的能力。」蘿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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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嗎？」自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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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符術。」蘿甫道，皺了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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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術士則可以通曉武器的使用方法，還可以將自身的氣作為盾或是飛刃使用。」蘿甫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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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功嗎？」自己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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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武術。」蘿甫這次堅定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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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異術士可以產生奇怪的光，那個光可以消弱術式。」蘿甫再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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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就像……。」到此，自己終於停止了類比，這個術式並不太能理解成熟悉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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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神異術……？」或許是不瞭解眼前的這位「未來」人在糾結什麼，蘿甫歪了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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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奇異光有什麼能力？」自己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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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碰到後麻麻的，氣盾會被融化，按照能力不同，還會讓速度遲鈍，力量衰弱……好像還會倒在地上抽搐的呢。」蘿甫舉起食指嘟起了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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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元身術，就是可以讓受傷復原的術式的呢。」蘿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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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大概瞭解了……魔法、氣功、奇異光、治癒……」自己似懂非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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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這樣子的呢……。哈哈……。」蘿甫也傻笑道。不知為何，她的傻笑，讓人覺得與自己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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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自己便低下了頭，開始一邊數著手一邊嘀咕，努力記著這些神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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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蘿甫大概是看到眼前人的拙樣，也露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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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後一個『族術』是什麼？」抬起頭來，自己問道，一開始蘿甫所說的術式之中，這個成為族術的能力還沒有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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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蘿甫卻沒有先前如數家珍般的從容，她愣了一下，隨後，才開口說道：「族術，又作本源共鳴術，是取得神術而覺醒祖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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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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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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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甫將食指舉在唇前，將問題打斷：「族術是和家族歷史一樣，被保密的東西的呢，傅升升千萬不要亂問的喔！」她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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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對不起。」此時的自己只是覺得，自己沒有發現蘿甫話中的心思，冒犯了禮儀，慚愧地道著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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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未來世界的自己，對於這個時代的禮儀尚不瞭解，總是差點造次，大家肯定是因為知道這來自未來的身分，所以才不計較的吧，但日後遇到的人恐怕不會這樣子想，必須儘早改進。」當下自己的想法，並沒有錯，但其實並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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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傅升升聽完之後，有沒有想要選什麼神術的呢？」最後，蘿甫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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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魔法師一般的角色，好像不錯。「我對符術比較有興趣啊。」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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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回答，蘿甫突改面容，靜默了下來，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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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覺得……，神武術比較好……！」她道，可能是鼓起了勇氣才說出來的，聲音一開始有些急促，但立刻消軟，但隨後也沒有解釋，只是低著頭按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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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我家……，明天教你一些武術的事情……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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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蘿甫快步出門，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難道不諳禮節的自己又說錯話了？！「難啊。」大歎一聲，再度放身床上，久久方才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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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之中，天空鏡裂，碎片如淚，自血月落下，遠方的少女的身影似曾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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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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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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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少女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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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絲含星鋪宙，溶夜入空，無法看清的面容上，只見赤紅的兩眼，直直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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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壓迫感中，少女細細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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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世界……保護……世界……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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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隨著心頭一緊，驚醒過來。夜晚格外安靜，不知夜深何許，起身發呆，卻正好聽見房門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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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家方才有事忘了說。」門外的聲音，因為被門隔絕，聽起來有些悶，但聽得出來是蘿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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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等我一下！」此時的自己，並不知道夜已多深，以為才小睡了一會，心想蘿甫竟如此認真，還要回頭把事情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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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地正了服儀，要開門接人進來，但的指尖才碰及門板，就感覺到不對，門的對面，似乎是想要安靜地躲藏起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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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開出一絲縫隙，木門就發出了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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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吚呀！」蘿甫顫抖著嗓，讓門給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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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見狀並沒有多想，一個伸手便將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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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之外，帶著紫絲的頭髮，在無風之夜隨心情起伏而散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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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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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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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那樣子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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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喊著，空氣中裂滿冰結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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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竟會是這樣！自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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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一把劍狠狠地刺進心口，弦月般地瞳光睨視著，將終幕照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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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月夜之下，自己，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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