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火秘傳 - 第十五章　古老的契約【RENEW】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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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濛濛亮，卻有震天⾺蹄聲吵醒夢中⼈。又⾒枕邊空空如也，伊西隨⼿抓起披⾵遮蔽身軀，來到窗邊，騎⼠的背影已望塵莫及。

　　這幾天除了早晨的訓練時間，崔斯都和伊西待在一起，聽取民眾陳情、討論侯國的治理，其中包含讓假冒貴族的驍勇暫免一死。他曾是⾺王家的管事，若能成功復育龑安名馬晨星神駒，對德拉哥不失為可⽤之⼈。除了公務，他們夫妻也一塊用餐、就寢，但伊西卻未曾聽聞崔斯有外出計畫。

　　人走遠，被留在家的伊西放下撥開窗簾的手，並不覺得生氣或落寞。經歷⺟親過世的創傷後，她幾乎不再有情緒起伏。生活平靜愜意，就是難免覺得內心空蕩蕩，像少了什麼。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身分地位也伴隨著責任。崔斯全副武裝帶著大隊人馬，看樣子是去巡視領地，而伊西在這裡也有屬於她的任務。

　　穿上以德拉哥代表⾊——綠為基調的洋裝，整齊盤起長髮，伊西不打算額外配戴首飾。如果崔斯在，肯定會覺得太樸素，梅莉也會贊同附和。今天耳根清淨，伊西樂得自在。

　　移動到時，早餐已經備妥在起居室。這裡是家人、親友用餐相聚的空間，但今天只剩她一人。

　　「晚宴留下的最後兩位客⼈跟侯爵⼀塊走了吧？」伊西說得好像⾃⼰⼀直都知道男⼈們的計畫。

　　蘇桑邊給伊西倒茶，邊回答：「是的，夫⼈。」

　　「那就好，」牛王和羊老在晚宴上有過切身之痛，留宿期間看到伊西都畢恭畢敬，但過分謙卑也給人莫大壓力。「稍後請侍女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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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名頗具威嚴的豐腴婦⼈來到書房。「⼩的珍娜，向夫⼈問好。」

　　「請起。城堡裡的僕人都是由您管理，對嗎？」

　　「是的，在您和侯爵大人回來前，城堡僕役有男性八⼗九名、女性七⼗四名，共一百六十三人。⼤多是四年前皇帝陛下的賞賜，雖然有人逃跑，但也有返鄉和流浪者加入。至於這次從帝都帶回來的人手，實際報到人數和凱爵士所報有出入，所以⋯⋯」

　　伊西其實沒有要聽這些，但此人思路清晰、完全掌握狀況，而且「聽您⼝⾳，是本地⼈？」

　　「是的，⼩的兩年前和丈夫一起返鄉，他就在⼤街上開麵包店。」

　　「這樣啊。今天找您來是有件事想⿇煩您。」

　　「您客氣了，有什麼需要效勞您儘管吩咐。」

　　「下午請把所有⼈召集到⼤廳，我有事宣布。」

　　珍娜遠遠看過這位夫人幾次——無論遠觀近看總是面無表情——這讓她內心惶恐，只盼不是壞消息。

　　「遵命。」

　　「另外請問，我們城堡裡有位守城魔法師，是嗎？」

　　「您想見路卡大人嗎？」

　　「是的，⿇煩請他到舞會廳。」

　　珍娜鞠躬退下後，伊西轉而向梅莉道：「請⾺卡翁也到舞會廳⼀趟。他沒跑來跟我道別，⼤概沒有隨團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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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巡視舞會廳的斷垣殘壁並進行測試，伊西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不久，⼀名年紀和崔斯差不多，暗棕色頭髮梳理整齊，穿戴乾淨清爽的紳⼠⾛進來。他單膝跪在伊西面前自我介紹：「夫⼈好，在下路卡，由帝國⼤魔法師尼古親自訓練，現在是德拉哥的護城魔法師。」

　　「請起。侯爵說您在修復城堡⽅⾯出了許多⼒，真的⾮常感謝您！」

　　「您客氣了，那是應該的。」

　　這時⼀名⻘年邊跑邊喊著：「姊，妳找我？」

　　路卡好奇的看著剛來的年輕人。他記得在帝都見過這位夫人的弟弟，此人雖然也是黑髮，但不是彼特。

　　「對。這裡多處遭⿓燄灼傷，你試試能否治療。」

　　「是要我幫忙修房⼦嗎？」

　　馬卡翁走向最近的一處焦黑，伸出的掌心泛起一陣湛藍的光，但當光芒黯淡下來，焦痕依舊在，半點沒變。

　　看到藍光下的魔法陣，路卡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於是上前解釋：「龍是遠古靈獸，龍火所致破壞無法用⼀般魔法修復。」

　　「你是？」

　　經過伊西的介紹，路卡知道馬卡翁是她的堂弟，來自科斯。但他試遍符咒、魔藥等各種已知修復術都無功而返，不覺得年紀輕輕的馬卡翁來能有所不同。

　　路卡一番說明後，馬卡翁忽然明白堂姊話中蹊蹺，再次向黑牆伸出⼿。這次的魔法陣在⾦⿈光芒中成形，⻘苔、焦痕、裂縫逐漸淡去，恢復成⼀堵完好⽯牆。

　　「那這裡就交給你了，馬卡翁。雖然有些⼤材⼩⽤，但路卡爵⼠可願意協助？」

　　這些年束手無策的難題，眼前年輕⼈竟不費吹灰之⼒解決。路卡震驚失語之際也不忘點頭同意。對魔法研究近乎痴狂的他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其實，若非這趟回科斯幫忙醫治傷患，伊西可能也不會這麼快發現，牆上的能量流動和燒燙傷很像，進而想到可以運用科斯的治療術。廣義而言，治療也算一種修復，只是主要用於生命體，因而分為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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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僕⼈⿑聚城堡⼤廳，⼈聲嘈雜。然而，⼥主⼈一⾛上臺階，底下瞬間鴉雀無聲。

　　「⾸先，感謝各位在德拉哥最艱困時的⾟勞與付出，我將加發⼀個⽉的薪水作為⾒⾯禮。」此言一出，歡聲雷動，但伊西的話還沒說完。「不過各位也得與我訂下契約——以龑安的傳統方式——明定並保障彼此的權⼒。不願意的人請找烏爾總管結算，同樣會加發半個月薪水，就可以離開。」

　　先一步了解程序的侍女長珍娜已在台下就定位，面前桌上堆放著人事資料。「請諸位依序過來確認資料，並上前和夫人完成訂約儀式。」

　　眾⼈⾯⾯相覷之時，⼀對老父子站出來。

　　「我叫⼤⽊，和我兒⼦⽯頭，很榮幸⼗年後能再次和王家締結契約。」

　　兩⼈上台，將填好的文書遞向⼥主⼈，雙方各持一端。他們分別報上名字，並宣誓忠誠的提供服務。語畢，紙張散發出⻘綠光輝而後複製為⼆，⽗⼦各自收下⾃⼰的契約書，蘇桑則替伊西收下另⼀張。

　　⼿續完成，兩⼈滿意的離開，回⼯作崗位繼續整理庭院。有了先例加上獎金的誘惑，珍娜面前排起人龍，但依舊有人觀望。

　　「那是在幹嘛？要我們賣命終身嗎？」

　　聲音不大，但伊西聽到了，停下補充：「請不必擔心，這不是賣身契，白紙黑字都是對各位工作權益的保障。」

　　即使如此，仍有零星少數選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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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複的儀式，除了時⽽是綠光，時⽽是紅光外，沒什麼不同。甚⾄可能沒多少⼈注意到這點差別，更別說了解其意義。文字的部分就是普通的契約，但紙張事先浸過藥水，經龑安的相信魔法觸發，可測試締約⼈的誠信——綠色代表無疑；紅色表示堪憂。

　　大功告成，人員散去時，大廳周圍已燃起火炬。

　　珍娜收攏文件，報告道：「名冊上有人今天好像沒能過來呢。」

　　「不要緊，請他們明天到書房吧。」

　　「有些得大總管出馬才有辦法了。」

　　「麻煩妳請大總管幫忙了。」伊西當然聽出珍娜話中有話，但決定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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