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殞落後 - 罪孽與懲罰上

“哥，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

　　刑默端着一碗熱騰騰的粥，微笑着推開大門。

　　“你覺得呢？像畜牲一樣被綁在床上我能睡得着？？？”

　　房間內狼藉一片，方澤陽不斷拉扯着腳上的鎖鏈，即使拉得手發紅、腳踝被磨損得破皮那道該死的鎖鏈還是一點損傷都沒有。

　　這是他被困在這裡的第三天。

　　“哥，容我提醒你一句，人的臂力沒有強大到能扯斷金屬……更何況你這麼瘦，只會傷了你自己。來，吃個早餐恢復點體力吧。”

　　刑默舀了一口粥，貼心的吹了吹上頭的熱氣，笑盈盈的送到方澤陽的嘴邊。

　　“別碰我！”

　　方澤陽打掉刑默的手，力道大得連手中的湯匙都飛了出去。

　　“一看到你我就犯噁心！”

　　兇狠的目光與如利刃的言語打在刑默身上不痛不癢，就像棉花一樣輕飄飄。

　　“是胃不舒服啊……需要我買點胃藥過來嗎？”

　　刑默那副假裝聽不懂的樣子令方澤陽更加火大，但體格上的差異加上被囚禁的狀態顯然甚麼都做不到。

　　“……你究竟要玩到甚麼時候？看我崩潰的樣子很有趣？” 緊握的拳頭終於還是鬆開，前一秒還暴跳如雷的方澤陽此刻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鎖住他的腳鏈長度剛好可以讓他自行去洗手間，除此之外就處處都受到限制。

　　活動範圍只有床和廁所。這數天刑默準時送來三餐，但方澤陽一口都沒吃。

　　除去身上的衣服、他這樣和被圈養在籠子裡的動物有甚麼分別？

　　“我沒有在玩。我是認真的。再說了哥你現在在這裡很安全，不用怕生病而遭到他人白眼，也不用拖着勞累的身軀趕去酒吧打工……這樣的生活不好嗎？你在這裡甚麼都不用做，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刑默說罷放下手中的粥。他那帶點疑惑的語氣看來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幹的事是非法禁錮。

　　“當然了，如果哥你肯乖乖聽話我或許會考慮把這東西拿掉。一直戴着很不舒服吧？都被磨到出血了──”

　　“我說了別碰我！”

　　屬於青年的體溫傳入皮膚上，方澤陽就像觸電了般從床上彈起，正想大叫之際口中被塞了一塊毛巾。

　　“看吧，就是因為你這副樣子所以才活得辛苦呀。有時候表現得乖順一點才能少吃點苦頭。”

　　“唔唔！”

　　刑默熟練的綁住方澤陽的另一隻手，幾乎用了半個身體壓制住瘋狂扭動身體掙扎的男人，在他身上注射了營養劑，以繼續維持方澤陽的身體機能運作。

　　手背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上半身被死死壓住，就算雙腿晃得有多用力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是何等的屈辱……方澤陽臉上一陣白又一陣紅，幾乎快要氣暈。

　　施打藥劑的過程一眨眼便過去，刑默將空針筒隨手丟進垃圾桶裡。

　　“接下來的午餐想吃甚麼？我帶回來給你。或者……你要我煮給你也行。”

　　口中的毛巾被取下，右手手腕能再次自由活動關節。刑默靜靜的看着方澤陽，等待他的回應。

　　“……”

　　方澤陽沒有回話，剛剛那一針彷彿連帶抽走他的力氣，方澤陽蜷縮在床的一角上，不停的喘着氣，雙目緊閉，身體還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哥？”

　　見方澤陽久久不回應，刑默皺了一下眉頭。

　　是連續注射的營養劑給身體帶來負作用嗎？這幾天男人都不肯吃自己送來的半點食物，刑默別無他法，只得用輸液這種方式去吊着他的命。

　　還是說只是應激反應？

　　但不論怎麼說，刑默始終是無法看着方澤陽受苦，他沉默了半響，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想探探男人的鼻息。

　　手指距離臉頰還有幾厘米之際，方澤陽忽然猛地睜開眼睛，咬破了青年的手指頭。

　　“我要…殺了你…”

　　方澤陽死死的瞪着刑默，咬牙切齒的道。在他眼前的已經不是那個溫柔又貼心的年輕戀人，而是一個囚禁他、企圖精神控制他的瘋子。

　　“看來是我多慮了。還有力氣咬人的話就證明身體狀態一切良好吧？”

　　看着指尖上冒出豆大的血珠，刑默不慌不忙的拿紙巾擦掉。

　　“……你現在對我和那些罪犯有甚麼分別？”

　　方澤陽從來都沒試過如此絕望。他這幾天試過苦苦哀求刑默，不斷向他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跟別人說他就是執行者。只要能放自己走、要他做甚麼都行。

　　後來見哀求沒用，方澤陽開始變得鬱躁，把眼前他看到的東西全砸個稀巴爛，但結果絲毫沒有改變。

　　“你在我以為事情一切好轉之際又狠狠把我推落谷底……這就是你作為執行者對我的懲罰嗎？真狠啊……你不如一槍殺了我吧。”

　　在經過憤怒與絕望的階段後，方澤陽的情緒又回歸到原點，甚至尋求死亡希望能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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