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冷面少女大聲喝道。
「難道妳想反悔?」楚謙君停下腳步,但卻沒有回頭。
冷面少女拔出插在沙裡的羽劍,重新入鞘,然後她走到楚謙君面前,說道:「這樣賴皮的賭局,果然是罪人會做的事情,妳怎麼不問我妳的名字,她的名字或者是他的名字,那我也通通不知道,我們的賭約是問出一個讓我滿意的問題,所以剛剛的不算。」
「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妳會錯意是妳的事情,與我何干?」楚謙君挑眉,又說:「更何況,雖然我的命雖然不甚重要,但也沒有必要一直拿來和妳賭,是吧?」
「你要和我談條件?」冷面少女皺眉,只覺得眼前這位罪人簡直是膽大狂徒,從以前現在她還真沒有遇過這麼淡然處之的罪人。
「不敢,只是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裡,畢竟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妳說是吧?」
「你想要什麼?」冷面少女懶得多說廢話,也不想拐彎抹角,所以直接單刀直入,她算是看出來少年的意圖了,這傢伙處心積慮的和自己玩文字遊戲,不是想戲弄自己,而是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一些什麼。
「我想知道一些關於科學院的資料,我知道你們議會和科學院表面和平,其實關係已經有點緊繃了,所以就算是將科學院的資料給我們,應該也不會損害到你們議會的利益才是。」楚謙君微笑,胸有成竹地看著冷面少女。
冷面少女心中頓時一震,她沒有想到少年竟然知道這種事情,議會和科學院的確在近年來關係緊張,彼此都在互相防備,只是在民眾面前仍然是一副友好的樣子。
「你不覺得自己是在獅子大開口嗎?」冷面少女哼了一聲,她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那裡聽到這個謠傳,但是未經證實的事情還是少說為罷,免得惹禍上身。」
「那如果我只要新曆九十七年到一百零三年這六年的資料就好呢?」
「一樣不可能,科學院的事情和議會同屬機密,我不可能洩漏資料給你們這些罪人的。」冷面少女勉強壓抑自己躁動的心,她認為今日的自己有些失常,所以已經放棄和少年爭執,決定趕緊離開。
「新曆九十九年到新曆一百零一年的呢?我只要三年就好。」楚謙君看的出來冷面少女的去意,但是他仍然不死心。
冷面少女沒有再接話,而是轉身離開。
「…」
「楚謙君,你要求這些年份的資料,是想調查你父母的死因嗎?」夏淮直到楚謙君提出要求,他才明白他的真正意圖。
「恩。」楚謙君點頭,知道自己錯失了一次機會,但是他很快就釋然了,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強求的。
「楚哥哥,我想有一天你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像我父母的冤死,我也一定要找到原因。」安瑟麗也是出言安慰,對於自己父母為何被冤枉,她也仍是心存疑惑。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楚謙君走到中年男子的屍體旁,然後蹲下身來,他柔和地說:「既然相遇便是有緣,我會安葬你的。」
楚謙君拿出工具,開始挖掘沙土,準備挖出一個小坑,然後將中年男子給埋了,至少讓他不要受這狂風之苦,夏淮見狀也跟上來幫忙,雖然他仍然不適應屍體,但還是勉強忍住暈眩的感覺,幫助楚謙君挖洞,安瑟麗原本也想幫忙,但卻被楚謙君阻止了。
挖出一個勉強可以容納一人的小洞之後,楚謙君將中年男子放入,並且將他滾在遠處的頭也一併放入了洞穴,再填土埋起來,整個過程大約耗費了近一個小時。
做完這一切之後,天邊的夜色漸漸垂了下來,今日的星辰特別少,星光也很是黯淡,就連風都變的平靜,只有偶爾傳來嗚嗚的低鳴聲,像極了人的悲鳴。
這一夜,楚謙君較為沉默,夏淮也沒有再去打擾他,而是早早的就進入帳篷休息,只是夏淮的心中有了一些疑惑,楚謙君好像不怕殺人的場面,而且他還知道議會與科學院分裂了,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是和他消失的那年有關係?!只是楚謙君如果不說,夏淮也無法知道真相,他知道楚謙君讓自己等,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也不會像個小孩一樣去逼問,只需要知道楚謙君不會害自己,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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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少女回到議會之後,立即上繳了中年男子的頸部皮肉。
「不愧是姜小姐,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迅速,要是其他執行官也像妳一樣就好了。」
說話的是一位白髮老人,他的眼神如同鷹般銳利,手指比平常人還要修長一些,雖然已是遲暮之年,但是皮膚保養的很是不錯,臉上皺紋非常稀少,他是負責審查罪責執行官所帶回來的頸部皮肉是否為真的檢查長。
有一些罪責執行官為了功績,會去偽造假的頸部皮肉,但這代表罪人仍然逍遙法外,極有可能危害到市民的安全,連帶影響到議會的聲譽,所以這是議會最為禁止的一件事情,一旦遭到發現,立即處決,沒有第二句話,所以很少會有人敢做出這種欺瞞之事,只是偶爾還是會出現貪婪之輩,所以才需要像白髮老人這樣的檢查長。
「李老,你說笑了,我也只是做好份內之事而已,而且這也關係到我的積分,所以並沒有你說的這樣好。」
「話不是這樣說的,如果每一位執行官都像你一樣痛恨十惡不赦的罪人,那新骨城一定會更加太平,犯罪率也會降低。」李老呵呵笑道。
姜羽櫻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李老,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當不當問。」
「姜小姐但說便是,我們也認識了好幾年,不用跟我這麼客套,如果我可以回答上來的,自然知無不言。」李老撫了撫鬍鬚。
從姜羽櫻開始執行的一件任務時,就已經是李老負責審查頸部肉塊的,說起來兩人也算熟識,姜羽櫻第一次殺人是在她十歲那一年,從一開始一年五、六個到現在一年處刑十多位,她已經是罪責執行官裡面的翹楚,很多罪責執行官的工作都被她給搶走,業績岌岌可危。
罪責執行官每年領大量的譽值,當然也要相對應的做出貢獻,如果連續三年殺不到三人,那就會降級,直到最低階之後被剔除,貶為平民的身分,所以偶爾也會出現罪責執行官搶著殺人的情形,而這當然也是議會的手段,用來控制這群殺人者的,畢竟當新骨城越來越太平的時後,劊子手也要相對應的減少,才能讓政權更加穩固。
議會深知一把鋒利的刀,既能殺了罪人,但也可以傷了自己,所以對於這方面從來都是嚴格管控的,罪責執行官只有在執行任務時才能取回自己的佩刃,大部分時候都必須上繳議會,由議會全面管控,防止意外發生。
「林然到底是犯了什麼罪而成為罪人的?」姜羽櫻比了比李老手上的肉塊。
李老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第一個反應是意外,因為他沒有想過姜羽櫻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第二個反應則是疑惑,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罪責執行官在培養時,每天都會被提醒,罪人便是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事物,人人得而誅之,所以罪責執行官在殺人時才能保持冷血的心,因為他們心中並不把罪人當人,對於他們來說,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如何殺死眼前的罪人,而沒有必要去探究原因。
「妳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李老語氣深沉,他反問:「難道是有人在動搖妳的心智?妳必須知道,罪人犯罪便應該受到懲罰,無論什麼原因,議會都不會冤枉任何一位好人,我這樣說,妳能明白嗎?」
「明白了。」姜羽櫻點頭,她說:「我只是出於好奇而已,李老你不要在意,我並沒有其它意思。」
「那就好,妳只要記住自己的責任是剷除罪人,其餘的就不用多想了,多餘的思考會讓妳喪失靈活性,如果對於罪人有任何一點憐憫之心,那對於妳自身都是不利的事情。」李老語氣難得嚴肅,他是希望姜羽櫻不要誤入歧途,自毀前程。
「李老說的我會記得,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奔波了幾日,我想妳應該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李老將肉塊收入箱子。
「那我就先告辭了。」姜羽櫻拱手示意。
「小羽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謠言,不然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這樣可不行,看來最近得好好看著她,觀察觀察了,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事情才好。」李老看著姜羽櫻離去的背影,一時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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