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絢爛 - 六、零一零零一二三。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IyCcozP6

毛巾早就用到破破爛爛的，並不是那麼地吸水，一擦，滿臉的血紅更是怵目驚心，鐵樹堵著鼻孔，後仰，喘息讓汗水沿著瘦削的臉頰滴落，一旁，白樺坐在後側的階梯上，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YSdj3Y4c

「你不要動。」

或許是因為年紀比較大吧？有白樺在，許多事情都會順利許多。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pswrQilW

此刻，他一手扶著鐵樹的後頸，一手固定他的臉，原本止不住的血讓鐵樹心慌的亂抹一通，卻在對方的強壓之下逐漸停了下來。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Ac0WKQ56

他閉上眼，深呼吸，總感覺空氣中，除了來自自己身上的腥臭味，還有有一股若有似無，乾淨的香氣。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FhRWM79e

「其他地方都沒事嗎？」

「應⋯⋯該。」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lWVoF0nl

開口的瞬間，外邊閃進來一道小小的影子，不到腰，橫衝直撞。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JHXWwxua

「哥哥怎麼了？」小小的手笨拙的折出食指，仰頭指向鐵樹，明明就在眼前，卻選擇對白樺發問。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uetdhQ0h

說話之後感覺又有液體溢出，鐵樹下意識吸了一下鼻子，被白樺一拍後腦制止。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R38jvtdJ

「練習受傷了，」白樺溫聲解釋，彎下腰，「你乖乖的，先自己玩一下好不好？」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SQXKpuXI

「噢。那這個給你，」寶寶將手中不知道什麼遞了過來，鐵樹仰著頭看不太到，總之先抓過再說，「今天，你可以不要陪我玩了。」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FgiVNKmK

這傢伙！小小年紀，連話都說不清楚，講話就已經沒大沒小了，這是什麼命令句？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dTaw0uDj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6c1jWm7R

「好乖。」白樺讚許的拍拍小寶寶的後背，輕輕推了一下，「先去外面吧？」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cXXh4xbA

「嗯！」又軟又高亢的聲音，一下子跑遠了。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URrD07uG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Y7k17sBZ

哪裡乖了！這種理所當然陪玩工具的態度，嘖。鐵樹壓著鼻樑一時不好出聲，皺眉卻簡直皺出了小山。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SYLpgViI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CVOOgRPn

距離拉開，視角能看清了，小孩的褲子兩邊口袋塞滿了不知道什麼，整個人像個小胖子似的圓滾滾的，步伐不穩，卻神奇的依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奔出門。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DKjX2vEQ

鐵樹無聊的捏了捏小傢伙塞給他的不明物，雖然觸感怪怪的，但大約是顆石頭？他隨手塞進口袋。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roBFpgbo

與此同時，鼻血終於完全停，鐵樹秉持著依舊臭到不行的臉，咂了把嘴，口中有股濃烈鐵鏽味，惡向膽邊生，他對著白樺哈了口氣，味道⋯⋯想必是非常的精彩。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Tv7KNHJ9

「是不是不該抬頭啊⋯⋯」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fg5gGDWX

白樺呆然的抓了抓頭髮。

怎麼樣都來不及了，鐵樹呸了又呸口水，好半晌才將臉上和手上乾涸的血跡粗魯地擦了擦，毛巾扔到一邊。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a7Y8nmPS

「……先不管我這破爛鼻子，我說白樺，他是男孩子吧？」

「誰？寶寶嗎？對啊？」

「所以我說，那是什麼？」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ZyIlhkWB

白樺的目光，順著鐵樹的指尖往外看——門外，小小的身影開心撿拾地上的小石頭，扔進衣擺裡，撈成一個兜，頭頂著好不容易長出來的稀薄頭髮，全部紮成一根沖天的紅色啾啾，打上顯眼的蝴蝶結。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7kA3Z5UN

那個，絕對是白樺的手筆吧？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UtA2nNik

「哈哈哈有什麼關係，而且很可愛不是嗎？——等等、不要！」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jxH3mUsL

白樺忽然大驚失色，只因為某「乖寶」抓起石頭就往嘴裡塞。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96jz6zoLt

小傢伙聞聲轉頭，嘴巴開到一半，蝴蝶啾啾隨著動作晃來晃去，像隻單耳的兔崽子。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ngcc4F80

就這麼，「咚」地用力將石頭扔回地上，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2blw4rnf

「還有，他都這麼大了，以後還叫寶寶嗎？」鐵樹咋舌，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夥伴。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ejrscW0k

一年多前，鐵樹跟在白樺身後抱著寶寶四處詢問，卻沒有人能清楚解釋這孩子到底怎麼來的，名字，身份，一概不知，就這麼莫名其妙混在一群少說大個五歲的孩子之中出現，仔細想想，還真有點恐怖。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GJVDqdsN

這年紀正是熱愛鬼故事的年紀，大通舖之間總喜歡比較誰講的故事更可怕，連寶寶都開始拿來做文章，傳啊傳的傳久了，他都要開始動搖了，該不會是⋯⋯吧？他免不了開始這麼想。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FYKwp3uy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9DpnEsTV

最後，還是龍柏教官隨口提起，寶寶是在行經一座轟炸殆盡的空城時撿到的，裝在翻倒的食物籃子裡——才稍微抑制了謠言。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2saXvqLX

雖說實際上，這點資訊，對於釐清他的身分還有搞定取名大事，依舊幫助不大。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kctq3ngV

「可是都叫習慣了，要改嗎？」白樺不解問到。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XB6rj4yl

「總不能一直叫他寶寶、小寶寶到變成大人吧？不是我說，感覺有點噁心啊。」想像一個二十歲的壯漢還叫寶寶，英勇殺敵的寶寶戰士嗎？不太對吧！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1G8EXuQx

當然，關於取名，更大的意圖還有，在白樺的強行抓著他的手一筆一畫苦練之下，鐵樹（稍微）學會識字了，練了這麼辛苦，他有些躍躍欲試。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2ZCwgHRc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7O19HRdZ

當然，臉皮薄的他，面上還是故作苦惱地想了想，再次強調，「很奇怪，而且不太正經。」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tGhbm8my

「說的也是。」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ERhP44Je

眼看白樺被輕易唬住了，認真的沈思一會兒，鐵樹暗自竊喜，白樺卻一歪頭，接著說出他意想不到的話。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Kzh8v05f

「不然，我們找一天帶他去空之教堂求個名字？」

「啊。」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Wg0APjkw

是從白樺口中，還有跟小組裡其他人聊天時，他才第一次知道的——求名字，很多城裡的人有這樣的習慣，抱著新生兒去地方的禮拜堂，找位修士幫忙取名，聽說戰爭開打以前，像是鎮長那樣偉大的人，還會重金聘請專人，前往國都上方的光之主神殿，求取小孩的名字。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j8TVCIfN

無論聽了多少次，鐵樹還是覺得有人在耍他，至今半信半疑。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e0pTDIvf

肯定只是誇大的傳言吧？寶寶這種生物這麼脆弱，萬一名字求來，活不成怎麼辦？他問過「那家裡的下一個小孩可以續用嗎？」結果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待了。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U3AN7uon

但有什麼辦法？誰知道啊！家鄉雪山那裡，可是完全沒這個習慣，例如，「鐵樹」就只是祖父其中一個弟弟的名，幾代輪流，就有源源不絕的名字可以不斷再利用，不然多麻煩啊。有新名字了不起？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lLcPMDk3

思緒至此，鐵樹的臉皺成一團。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fEOr7XhG

「教官們會同意嗎？整天都是練習練習練習，我們簡單幫他先取一個就好了嘛。」光是站在大人面前，他就恐慌，總覺得要被光鞭抽打了，完全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寶寶，去懇求什麼求名字的。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IoHMdzwh

「不行。寶寶可是要侍奉神明的人，那名字至少必須獲得認可才行，這是基本的尊敬。」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3tXDDq6d

好麻煩啊，鐵樹像個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攤開手，「不然，至少先換個綽號可以嗎？」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cIpzVnv2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UbLwflpe

或許是因為從小在禮拜堂資助的孤兒院長大，白樺對於儀式總是格外的固執。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dELif6mc

鐵樹有著日漸深刻的體會，但是與此同時，他也學會了白樺的思維邏輯，以及循循善誘的溝通方式。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S4bM5eT9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hDs3iiH9

「白樺，我們就暫時叫他『一二三』、怎麼樣？」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ysBHuwJZ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8CcOtAjp

「一二⋯⋯三？」白樺露出了不確定的表情，眉毛挑起。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73i1e2Ti

「嗯，很好寫嘛！連我都會，」他雙手一攤，故作隨意，「你想想啊，至少有個小名暫代，不然再隔幾年還叫寶寶的話，肯定會被欺負的吧？」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OdTHJwQZ

「這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麼是一二三？一二三說真的有比寶寶好嗎？難道——只是因為好寫？」白樺笑了，眼中忽然浮現了精亮的光芒。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FpfhXZtN

「才不是！」鐵樹別開臉，「我媽以前都說，賤名好養活！我用心良苦好不好？如果取什麼華麗的花名，會早夭的，我我我這不是為了他好嗎。」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cm8lPr9g

怪尷尬的，鐵樹用腳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白樺。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Xr2fwiTm

「⋯⋯而且這是他的身份號碼，以後也不會怪我們亂取之類的。」他嘟囔道。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GdkqP7uz

訓練的證件號碼。領食物還有報數時，都會用到，自己是 0102474，白樺是0102366，他挺羨慕寶寶簡單好記的數字，0100123。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mdAUIFA9

「怎樣，你不反對吧？」愈想愈覺得是個好點子，筆畫少真好寫，「就這麼決定了？」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oXCxqS7O

「也不是但你是不是該問一下當事人的——」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7D7r3jDUg

「好，決定了！臭小鬼你有名字了！」趁龜毛的某人反悔之前，他直接宣告，鐵樹打了響指，下個瞬間，臉色一變大吼，「一二三！放下那隻青蛙！」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14GhxlvH

門邊，小小的男孩一臉矇的回頭，手指傻愣愣地指著自己的下巴，叫我？彷彿無聲這麼說，抵著下巴的手中，有隻拼命揮舞四肢，生無可戀飛空的青蛙。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2cT0Ury0

就知道，臭小鬼安靜太久肯定有鬼！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YuSpYdl0

偏偏小男孩還一臉莫名的歪頭，看向鐵樹，又看了看白樺。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Gg4wFXWu

「沒錯，就是你，不然還有誰？再不聽話我把你的晚餐吃掉！」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qD3qGrHm

「不要！」

「那趕快給我放下！」

「我不要！」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suWf99nn

「你要！」

「不！」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Q8999j0D

鐵樹轉頭看向白樺，「你看，他應聲了，這就是同意了吧？」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h9VRBNmf

他能聽見自己心裡邪惡的笑聲，「好，你不要，那就不要放下吧。」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S6lRqBc8

「我要！」急著唱反調，一二三反射鬆手，呱地響亮一聲，小綠青蛙抓到了逃生的機會，咻地一眨眼跳走，直落草叢堆裡不見了。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xv2Hh4Pc

看著自己攤開了的手掌，一二三一臉茫然，「咦？我、我⋯⋯不要？」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rmSwigLg

白樺忽然噗嗤一笑，「你就愛耍他，以後可不要被欺負回去哦？這年紀的小孩最好騙了，好好珍惜呀。」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saPVPxyW

「什麼啊，說得好像你是哪來的老頭，老——頭，明明自己也是個小鬼。」鐵樹吐舌，一把抱起髒兮兮的一二三，隨口問到，「對吧？白樺哥擺架子。」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R2PUo1a4

「不對！」一二三當然一點都不給面子地，只會唱反調，總之怎麼不討喜怎麼幹。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o8UK9SWw

「好啦，兩個幼稚鬼都別吵了，」白皙的手，一左一右放在兩人的腦袋上，使勁揉搓，「我們趕快回去吧！不然被海棠教官抓到，他又要生氣了。」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w2gjd8Hc

「對耶，糟糕！」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9W831OHc

鐵樹跳了起來，三人匆匆忙忙溜進了屋內——準確來說，是兩人，和亂扭成一團的野生寶寶，鐵樹抱著手中的亂源，臉皺成一團，怎麼落到自己手中的？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MCaaZhzE

有、有點吃力。可惡，不就是偷吃青蛙的小不點嗎！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CrFXKc8X

寶寶、不對，一二三，營養也太好了吧？愈長愈大隻，會不會遲早壓制不住啊？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TROUF0QY

「不行！」

「可以！」忍不住脫口而出，一二三非常捧場，什麼都不知道就在唱反調。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yjIiZp8x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ihcYy3mR

雖然平時總是看了就煩，但就這樣抱著軟綿綿的一二三，鐵樹總覺得，內心突如其來的有些複雜，鼻間是小小孩特有的香氣，最後的最後，回頭看了看雪山，家的方向，弟弟、妹妹小小的蒼白的臉，他們揮揮手⋯⋯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7lXeWGKp

搖搖頭甩掉畫面，他稍微地，抓緊了一些。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eOjaAkMJ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