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巫女 - Chapter 14-1｜一萬零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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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妳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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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鳥事都遇過的柳思堇，萬萬沒想到，有天還能被保健老師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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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輔與打工兩頭燒，哪怕累得跟養五口的斜槓主婦一樣，還是咬牙撐過了。好不容易暑輔接近尾聲，眼看稍能喘息的假期即將來臨，花吐症卻突然刷起存在感，以勝過任何股票的暴力曲線，急遽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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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咳嗽次數，花瓣中的血絲也多了起來。柳思堇原以為這和發燒一樣，只是暫時性的，直到越來越常因花瓣堵塞鼻腔而呼吸困難，才意識到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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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地求助范老師，經由對方的巧手，仔細將鼻喉的花瓣清出後，卻得到放棄治療的宣告，柳思堇無語地直視，「⋯⋯老師以前不是台大的名醫嗎？可以這樣隨便放棄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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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保健室老師呦！」范老師翹著二郎腿，俏皮地歪頭微笑，下秒立刻面露嫌惡，「還有，不要調查我身世行嗎？好噁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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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放聲駁斥，嗓音因咳嗽而沙啞，「誰要調查啊！明明都寫在學校官——咳！唔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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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激動，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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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只想開玩笑，沒想到起了情緒。范老師關心地輕拍她的背部，確認沒有因此觸發氣喘後，才坐回位置上，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病懨懨，又透露出一絲清純愚蠢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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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罹患花吐症的病患，死因都是休克，哦，簡單來說——」轉動著手中的黑色原子筆，范老師詭譎地瞇起眼，「就是，被喉嚨裡的花瓣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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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忍不住又吞了口水，明明都清乾淨了，喉間卻感覺一陣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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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耗費的時間，無法判斷，跟許多罕病一樣，都是能一夕之間惡化的。」范老師繼續她的精闢演說，「當然，也有人根本不知道得病，安然無恙過了好幾年，最後才突然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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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毫無耐性可言，柳思堇提出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所以，我多久才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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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太消極了。」范老師面露不悅，「我不是說過解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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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怎麼樣來看，我最後都只能等——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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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少在那邊像一個垂死的阿嬤說話。」毫不留情往頭頂送上手刀，范老師恨鐵不成鋼地怒斥，「是不是還要叫我燒金紙給妳啊？呸！太不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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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才不吉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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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火熱的冒煙，柳思堇欲哭無淚地揉著。雖然乍聽像是毫無志氣地尋死，但她確實有好好思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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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啊，如果放遠來看，是一樁美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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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觸發了中年人的情懷，范老師對著一臉苦惱的柳思堇，道出肺腑之言，「哪怕過程中，會讓妳數度疼痛不已，或哭濕好幾個枕頭，但等妳長大了，就能理解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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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段話毫無共鳴，柳思堇唸出不知哪學來的台詞，「騙人⋯⋯初戀都是沒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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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看一些亂七八糟的影集吧。」范老師犀利吐槽，輕嘆口氣後，望向柳思堇膝上交錯的指尖，「沒人可以預先知道，自己的紅線，究竟會在哪個時機點被勾動——所以初戀啊，也並不一定是無果的，先試著相信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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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不解地皺眉，「相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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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托腮，輕描淡寫地道，「相信自己就是人品爆發的幸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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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最缺的，就是運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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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不可能會發生的事，現實主義的她可辦不到。被餵了一大碗心靈雞湯後，見症狀也減緩不少，柳思堇便想拍拍屁股閃人，剛起身作勢離開，餘光卻出現一個不明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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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病症規律惡化，我粗估也是撐不到明年。」范老師的掌中，躺著一個白色的管狀物體，「在那之前，多嘗試一下吧，老師也會協助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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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瞪圓了眼，接過後，露出些許的欣慰，「⋯⋯原來沒有要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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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范老師環起手，神氣一笑，「畢竟，我可是名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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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獲得的，是能暫時抑制花吐症發作的「吸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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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是哪來的藥物，又是否經過臨床認證，范老師不願透露任何資訊。如此神秘的藥物，讓她不禁覺得自己像某偵探作品的主角，拿到了能把身體變小的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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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范老師像個庸醫，確實對花吐症頗有研究。基於前者，加上從未拒絕自己的請求，柳思堇姑且暫時選擇相信，同時也明白，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應急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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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能剷除一切的方法，正是自癒花吐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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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吸入劑後，喉間灼燒的症狀大幅減退，柳思堇難得平靜地過完了上午的課。今天是暑輔最後一天，除了上半天的課之外，碰巧也是個星期三，所以午鐘一響，在周遭同學七嘴八舌提議要去哪玩時，柳思堇便收拾書包，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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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從何時開始，她對踏上神聖莊園的路，產生一股微妙的彆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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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無辜的，問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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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相互吐出三個秘密後，兩人的關係看似如往，卻感覺有什麼潛移默化改變了。至於究竟是什麼，柳思堇解釋不上來，就像包含各種口味的冰淇淋，説「綜合」太廣義，説「風味」又顯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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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對巫祈海的情感，也囊括了各種形容詞，不能只以「喜歡」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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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樓梯往上爬時，一股冰冷的視線，阻斷了複雜的思緒。柳思堇撐著欄杆，往下一望，樓梯間卻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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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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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病情加重，精神也跟著敏感起來。柳思堇沒多想，一路走上頂樓，最終推開沉重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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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巫祈海又早到了。她正在最遠的花圃澆花，似乎沒發現自己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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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才剛邁開一步，胸口便一陣緊塞。接踵而來的，又是一陣由喉嚨深處蔓延的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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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暫時」，藥效也太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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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下，她只能又立刻掏出抑制吸入劑，轉身掩著口鼻大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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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妳在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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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卻被不知何時湊近的巫祈海逮個正著，她平靜地探頭，「氣喘又發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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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渾身一抖，趕緊收回，「呃？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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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似乎領悟了什麼，巫祈海冷淡地作結，「原來除了花，妳還有種違法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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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為什麼隨便就認定別人在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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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抽電子菸的未成年少女，憑什麼斥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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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就說不是了。」頓時無語，柳思堇再度開啟亂說話的本能，「只是口腔清潔的噴霧，我早上吃大蒜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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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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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語畢，逕自往前走回原位。雖然理由爛到極致，也算是成功糊弄過去，柳思堇鬆口氣，上前開始每日的工作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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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手套，拔掉所有雜草，確認每一區的生長狀況與土壤品質後，考量梅雨季即將來臨，兩人便合力架上遮雨棚，因體積過大與工具陳舊，費了兩小時才順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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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蹲在地上，一邊按揉久站酸疼的大腿，一遍檢視成果。雖然粗糙，至少能起基本的防雨作用，只要暑假時記得定期檢查，就不成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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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談談暑期的計畫，卻在開口之際，一股柔軟的重量落在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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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躺膝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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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巫祈海近期常見的行為。兩人澆完花後，通常還會有半小時的午休時間，而她就會躺在自己的膝蓋上，稍作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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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朋友，這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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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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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來看，這可能就是彆扭感，甚至是花吐症加重的主因。柳思堇低頭思索，深入思考令自己徬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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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關係變質了，卻沒有守得雲開見月明。反而陷入更深的夜晚，不曉得會前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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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逐漸凝聚，為了不讓花吐症發作，柳思堇放遠目光，看著花圃，隨意另闢話題，「對了，上次我說過⋯⋯能聽見花精靈的聲音，學姐會覺得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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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輕閉眼的巫祈海搖頭，「我認為，只有真心喜歡花的人，才能聽見它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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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把幻聽說的真唯美，真不愧是資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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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們現在，在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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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聚精會神，嘗試久違地從風中，聽取遠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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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呦——柳思堇妳個混蛋，終於想到我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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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圍著美女像一隻小狗一樣轉圈圈，都不理我們，哼！見色忘友的臭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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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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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暴言，柳思堇果斷過濾掉，「它們在説，學姐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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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眉頭微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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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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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柳思堇！有種給我如實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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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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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再度轉移注意力，朝向仍躺在大腿上的精緻臉龐，不假思索地將腦中的問題拋出，「學姐假日都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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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下文無關的粗暴提問，反倒讓巫祈海頓時有些難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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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我是指，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去哪裡玩？」柳思堇設法補述，卻因為腦袋過熱，逐漸離題，「哦，但我不太喜歡太擠的地方，所以不能去動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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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微微撐起身子，側頭一瞥，「妳想跟我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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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愣了五秒，才遲緩地點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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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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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習慣巫式反詰，柳思堇立刻回答，「就覺得，上次不太正常，感覺得來個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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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上次很正常。」勾起了有趣的回憶，巫祈海嘴角展露笑意，「特別是，綁架妳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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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正常人會綁架約會對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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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思堇用表情吐槽時，巫祈海一邊躺回大腿上，一邊悠悠開口，「這週末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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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也算是誤打誤撞約成了。柳思堇便不多說，繼續安靜凝視對方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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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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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點恍神時，聽見熟悉的叫喚，柳思堇一回神，對上巫祈海不解的紫灰色瞳孔，「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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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在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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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瞇起眼，「是妳的視線太強烈，讓我難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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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強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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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欲蓋彌彰，柳思堇不直接回應，反而更加用力直視，「學姐沒有塗唇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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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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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膚色很白，卻有跟上妝一樣的唇色啊。」如此優異的天然條件，柳思堇不禁出言讚嘆，「真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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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咬一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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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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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反應過來，巫祈海早已撐起身子，湊到自己面前。特殊的清香頓時闖進鼻腔，柳思堇下意識放緩呼吸，體感時間也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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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比暴言，眼前的這人，可比那群花精靈厲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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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想不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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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曖昧很近，可是離愛情，又顯得遙遠。說著曖昧的話，做著曖昧的事，可關係的劃分，卻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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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況下，就算接吻，花吐症也不會痊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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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手一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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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賭錯的話，可能會讓一切無法復原。畢竟人生不是遊戲，沒有無數次的存檔點，也不是只要逢場作戲，按編排演出就能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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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感覺自己踏入了無盡的迴圈，想獲取更多的同時，有一股聲音告訴自己，別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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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祈海是如此優秀的人，老師喜歡她，同學喜歡她，學長喜歡她，能跟如此受萬眾喜愛的人成為朋友，該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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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心裡仍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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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伸手，蓋住對方撐在地面的手背，炯然地開口，「學姐是會隨便對普通朋友，說出秘密的類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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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巫祈海撇開了視線，同時開始向後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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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圈緊了手，向前試探，「告訴我了，代表我是稍微特別一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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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溫度依舊如冰塊一樣涼，有股能輕易融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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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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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許久後，巫祈海終於開口了，除了臉頰外，耳輪也染上一抹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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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直⋯⋯都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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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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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先前都來的微弱的聲音，內容卻令人感到詫異。柳思堇不明白，感覺故事始終缺了關鍵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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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就見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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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有一萬種開啟一天的方法，就會有一萬種既定的結局。柳思堇至今都認為，自己的結局，注定像悲情的口袋小說般，由各種不幸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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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初戀都是沒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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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緩緩勾起對方緊繃的下巴，一邊小心地調節氣息，一邊生澀地探入。悶熱的天台，頭頂烈陽高照，她卻第一次感覺身上的負重，能稍微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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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品爆發的幸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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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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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堇閉上眼，朝著紅潤的嘴角，送上如點水般輕柔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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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是巫祈海的出現，才有了第一萬零一種可能。4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Id90Ga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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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七八月正式進入工作繁忙期，作者會一些海外出差，但還是會盡力至少兩週更新一章。

謝謝讀者們的支持，如果喜歡請點擊愛心與評論～❤️🙏

兩個人的關係要逐漸邁入極致的曖昧，個人很喜歡描寫曖昧階段，請期待（可能會有一點色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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