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的星夜之下 - 塵埃2

(1937年)

上海，此時如破布般支離破碎。在日軍的轟炸下千瘡百孔。天空是灰的，街上瀰漫著煙哨與焦土味。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cLWCU75w

男孩被編列為中央軍第88師262旅524團的士兵。鄰近冬天的深秋，寒意漸濃，淞滬之戰三月有餘，他奇蹟似地活了下來。上級下令將主力撤往蘇州，他以為自己終於能走出地獄，此刻男孩腦中想的都是女孩的一切。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4bfM0moL

遺憾的是，男孩的部隊被下令守於四行倉庫。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QwqvkL7j

長官說著:「本軍所奉的命令就是要死守四行倉庫，與最後陣地共存亡。所以這個四行倉庫就是我們四百多人的墳墓，我們全都要戰死在這裡。我們中間只要還有一個人在，就要堅守陣地，和敵人拚死戰鬥到底！」。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S1STyjAN

他們只有四百餘人，卻要對抗數千日軍的撲天火力。但男孩並不打算戰死在這裡，「活下去，然後和女孩生活在一起。」是他腦中唯一的信念。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GEjbdkaF

他們在夜晚進入了倉庫，倉庫的大門「吱呀」的合上，他們開始了這存活率微乎其微的血戰。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MXRBsYba

日軍用飛機、迫擊砲、機關槍不間斷的轟炸。樓層震動，牆皮剝落，鐵梁如同哀號般在火光中扭曲。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jqg1tPnZ

男孩被分派到二樓西側，一挺機槍前。當一名敵軍揹著炸藥衝向牆角時，他扣下扳機，一槍爆開敵人頭顱，白紅混合的腦漿濺在臉上。他劇烈顫抖，想起女孩回眸時那副清澈的側臉，他垂下頭，擦去臉上的血，又咬緊牙關繼續射擊。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mn8xg9nZ

砲火炸開身旁牆體，碎石如刀刃劃過空氣。煙塵散去，他看見不遠處的戰友躺在地上，腸子滑出體外，在寒風中冒著熱氣。那人雙手顫抖著想把內臟塞回肚中，像是怕它們就這麼逃走。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m4iUS8pa

每一夜，男孩都躺在屍體旁，警覺著每一個腳步聲，每一次喘息。饑餓與恐懼不曾離身，子彈用盡便撿起死者緊握的槍。鮮血滲入地磚縫隙，蠅蟲飛舞如陰魂。呻吟聲、哀號聲，如惡夢般糾纏著他。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4E9pARRE

男孩的腿被爆裂碎石擦傷，鮮血混著泥和油汙。他不斷的回想:在星夜下，夕陽下，天空晴朗時、下雨時，女孩大笑著，哭泣著。男孩咬牙撐了下去。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Nd87ByW6

連上天都憐憫他，終於等到撤退的一線生機，長官下令退至英租界的中立區。他望著河對岸租借的燈火發呆，腦中想著之後與女孩生活的一切。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ewzhsyHD

明月高照，點點星夜下，倖存士兵撤退至膠州陸橋。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v3bLD5xs

男孩是倒數第二批撤出者。他踩著滿是血汙的木板橋，一步步靠近對岸，手裡死攢著那合歡花型的綴飾。此刻時間在男孩的視野下緩了下來，他彷彿見到女孩就在那河的彼岸，微笑地朝著他招手。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Gn7wQnoh

橋邊的野菊隨風搖曳著，日軍機槍從遠處大樓上開火。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J7dcCD4D

掃射聲如同撕布一般劃破瞬間。男孩被打中左腹，儘管刺痛如火燒，他依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yKSEPbKK

「你…喜歡星星嗎?」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8otzuwUs

男孩喘著粗氣。第二發子彈打穿了他的肋骨，他踉蹌跪下，嘴裡鮮血如泉湧。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J563a1Og

「為什麼要畫這個?」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5JrtDI8m

男孩雙手本能的捧住腹部，眼前一陣發黑。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Ku59jm9a

女孩的模樣浮現——潔白的雙手、熟悉的香氣、紅潤的雙唇、流淚的容顏。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fIZvUslg

「還會再見面嗎?」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Qk9oRWVL

遠處英軍士兵朝著他招手，此刻的男孩卻再也聽不清。他仰頭望天，淚水從他眼裡流出。他不斷啜泣。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wpYw5gsn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大聲地哭著，握住項鍊。他閉上雙眼，橋上的血染紅了路邊的野菊。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6TZypF9JW

「我真的…真的很想回去。很想再看你吃西點的模樣，很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想緊緊抱著你，想和你一起逐漸老去……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JvxEh2wB

他聽不見任何聲音，視覺逐漸模糊。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oGAZJGgA

「我不想死……」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uXgVCTr1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N8rzcqgz

他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清晰了視線，將其定格在彼岸。—— 女孩就站在霧裡，髮絲輕飄。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NKG0Ag41

「......小寧?」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wz8kBLTr

女孩甚麼也沒說，他靜靜地看著他，接著微笑著。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zhnSxV7A

「辛苦了，我永遠愛你。」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1kApHIgp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男孩露出了笑容。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3FVYtTAh

「謝謝你。」

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NDd78smU

男孩倒下，接著閉上了雙眼。

ns216.73.216.206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