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爾謝的懸案 - 旅館的詭異

旅館有兩層樓，我們一家住在二樓最末端的兩間房。

走廊很長，白天窗戶會灑進光，但到了夜裡，燈光昏黃，每走幾步就會聽見地板輕微的吱嘎聲響，像是在提醒你：這裡從來不是真的「空無一人」。

那天晚上，旅館突然停電了幾秒。

不是整棟，而是我們房間的燈一閃一閃後熄掉，又在幾秒後恢復。廊燈、樓下燈完全沒事。爸爸說可能是線路老舊，也沒太當回事。

但當我打開房門準備去洗手間時，我發現走廊盡頭靠窗的位置，地上有幾個腳印——從窗邊走進來，但沒有走出去。

那是雪靴的痕跡，濕濕的，鞋底是這裡租借滑雪板專用的齒狀凹陷。

我站在門口盯了幾秒，心裡想著：可能是別人經過，但又覺得太安靜了。這旅館住客不多，走廊這麼空，照理說早就該聽到動靜才對。

那一夜，我沒說出口，只是默默記下。

—

隔天早上，弟弟抱著他的畫冊跑來找我。

「姊姊，妳看我畫的這個好不好笑？」

我接過來，是一張用藍色彩筆畫的雪地場景。他畫了一輛車，形狀歪歪斜斜，像是大巴，但沒畫出窗戶，只有一整排黑色的方塊。

在車旁邊，有兩個身影，臉是空白的。身後還有一條拖痕，像是什麼東西被拉著。

我心一緊：「你是亂畫的嗎？」

「不是啊，昨天我夢到的！」他很開心地說，「他們穿一樣的衣服，站在雪裡，有人對我說不要說出去喔。」

我手一鬆，畫冊掉到地上。

弟弟愣了一下，撿起來拍拍封面：「妳幹嘛這樣？這是我夢到的耶！」

我擠出笑容：「畫得很棒啦。只是有點……太真實了。」

他咕噥一句：「妳就不懂。」

然後跑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的寒意比窗外的雪還重。

—

那天下午，姐姐在房間睡午覺。我從隔壁聽見她夢話，一句一句很輕：

「不是這裡……不是這裡……」

我走過去敲門：「妳做惡夢了嗎？」

她打開門，臉色有點蒼白。

「剛剛夢到我從旅館出去，一直走一直走，整個城市都是重複的街道，一模一樣的房子，一模一樣的招牌，一模一樣的人……」

我等她說完，才問：「然後呢？」

「我最後回到旅館門口，但門不見了。」

她深吸一口氣，「我聽到風裡有人說，『妳不是來自這裡』。」

—

晚上我們全家一起下樓用晚餐時，旅館老闆娘又出現了。她看起來總是那樣笑著，像永遠不會累。

「今天雪很適合待在裡面。」她說，「外頭的風會把人吹走的。」

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轉頭看姐姐。她正在喝湯，但手指抓得很緊。

爸爸問她這幾天市區有什麼活動，她笑著說：「如果妳們看到有人踩高蹺，不用擔心，那是這裡的傳統。」

「踩高蹺？」弟弟興奮地問，「真的嗎？哪裡？」

「運氣好的話，會在清晨或傍晚出現。但也有時候，他們只是路過。」她仍笑著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是低頭繼續吃飯。

那晚我跟姐姐回房後，她忽然說了一句：

「這座城市，好像在等什麼。」

我說：「在等我們嗎？」

她搖頭：「不是，是等我們看見什麼。」

我沒接話。但我知道，這句話會讓我整晚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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