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令 - 第八章

三十萬大軍加上皇帝指名要顏汶婋帶去的白虎騎，總共約是三十二萬餘人。

軍報指出，月氏和烏孫兵分二路，上路往東北，下路往西南，如今半個沙漠邊境國都在他們手中，烏墨的都護府更已經淪陷，沙漠行軍不易又缺水，想快速到達兩處主戰場應是不可能，三十萬兵馬分兩組人依循邊境國向前，加派人手向各國國主諫言結盟增加人手。

涼州西境玉門關口外，主營帳內四人正討論用兵計策。大軍當時浩浩蕩蕩的從都京出發，由於人多數眾多，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行軍，到西境的時候也過重陽了。

顏汶婋喚了赤芍進來，讓她去布置雄黃酒，雖然晚了幾日，但還是讓大家為家鄉長輩祈祈福，也請求先祖保佑自己平安，大軍凱旋。

偏北的地區總是早些見涼，走出帳外望著天空，赤芍喃喃念著 : "看來今年也在軍營跟大家一起過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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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是重陽，我知眾位將士思念親人，特命備下雄黃酒一同祈福，再者明日大軍便要分別重新編為兩隊，於是今晚佈下酒桌，讓諸位養精蓄銳，勢如破竹，不日凱旋!"

"謝郡主!"

五皇子端起酒碗 : "顏娘子，本皇子敬你一杯，祝願大軍凱旋"

"謝過五殿下"顏汶婋不慍不火的回答。

坐在對面的胡皓翼用手肘頂頂胡皓翎，示意他再不動作心儀的女孩子就要被拐跑了，胡皓翎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象徵性地給五皇子和顏汶婋都各敬了杯酒，隨後在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幹嘛啦，你都跟她明天要一起去樓蘭了，怨氣還這麼重"皓翼湊過去。

"赤芍和赤箭八成認為讓他們主子靠近我又會倒楣，完全不給我好臉色看"

胡皓翼差點沒笑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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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見晚，寧靜月光灑入鬧得正歡得營地，和營火一起照亮整座軍營，胡皓翎發現顏汶婋不知道時候溜走了，悄無聲息到連雙赤二人都沒發覺，他思忖過後摸了兩罈酒，也乾脆的溜了在營裡閒逛。

晃這晃著晃到營口，剛好碰上牽著馬要出去的某人。

顏汶婋見到來人微微一愣，隨即問道 : "你怎麼出來了?"

"有點太吵了，你要去哪?"胡皓翎隨口問道。

"去看星星"

"拿著，"把酒隨手一扔，胡皓翎往馬廄跑，"等我啊!"

兩匹駿馬在荒原上奔馳，少女的黑髮在腦後肆意飛揚，少年狂放不羈的笑容，晚風吹起，將他們的笑聲帶往遙遠的彼端。

顏汶婋坐在沙丘上，一顆一顆的數著星星說給身旁人聽，胡皓翎躺在她旁邊，對滿天的星海嘆息，好久沒看見這麼多星星的天空了。

"我想念北境的雪，純白，冰涼"她抿抿酒壺。

"嗯?"胡皓翎坐起身。

"西北多好啊，沒人管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是不是想睡覺所以才胡言亂語啊"

"正常人不都問是不是喝多了，你好奇怪"顏汶婋躺下了。

"那怎麼辦呢，你要睡在荒原上嗎"胡皓翼拿起酒壺一飲而盡。

"那好，晚安"

"喂!你真睡啊!"

果不其然，大清早眾人收拾營地的時候，有兩個人站在營口被赤芍痛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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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芍在前往樓蘭的路上嘴巴就沒停過，顏汶婋一整路都縮著脖子乖乖閉嘴沒講話，胡皓翎還發現赤箭瞪他瞪得簡直要射穿他的身體，凶狠的可怕。

過沒多久赤芍就嚴肅的閉上嘴，擰眉看著一地的狼藉。

整座城鎮簡直就是暴風雨過後的悲哀寧靜，殘破的商鋪、火吻的民房、滿地的屍體和悲戚的嬰啼，無不訴說它遭遇的禍事。村民見到如此龐大的人數，起初以為是烏孫人又回來了，嚇得四處逃竄，還是赤箭好聲好氣慢慢跟他們溝通了一番才讓他們放下戒心，小心翼翼的娓娓道來烏孫人的殘暴。

村長說，他們的村子之所以還留下活口，是因為烏孫人臨時接到樓蘭王庭已被攻破的消息，才放過他們離開的。

"大爺，我留一百人幫您埋葬屍體，重建房屋，如何?"顏汶婋開口。

"這位娘子啊，謝謝你，謝謝你啊，那麼我老爺子也找個人幫你們指路，我們西域小國就指望你們了，拜託了!一切拜託了!"村長激動的要下跪行禮。

"使不得!您快快起來，村民還等著您呢!"

告別了老村長，新加入的一位名叫亞鹿的少年，憤慨的告訴赤箭他一定要殺了烏孫人替他母親報仇，赤箭略為尷尬地告訴他，那你得先讓腳扭傷好起來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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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不是顏汶婋嗎?"聽到這句話，赤芍赤箭已經拔箭戒備了。

"燄海，你在這裡做什麼?"胡皓翎瞇起眼睛。

"你個白癡一邊去，拐女人拐這麼多年還沒拐到手，我是問顏汶婋話又不是問你"

胡皓翎在赤箭同情的目光下紅著臉把頭別開。

"總之你來這裡做什麼"顏汶婋言簡意賅。

燄海紮紮嘴 : "撿便宜嘛，他們自己都打起來了，我們還不能撿漏啊"

"燄海!離我們郡主遠一點!"赤芍擋在顏汶婋馬前。

"看來過得不錯嘛，都是郡主了，我們什麼時候還可以再切磋啊?"燄海無視赤芍，"我這次又不是要跟你們打，那麼兇幹什麼"

"眾將士聽令!繼續行軍!"顏汶婋覺得再下去會拖到時間影響行軍。

非常好，燄海不能追上來，他帶的人這次沒騎馬。胡皓翎心裡樂得。

他之前在邊關就不爽燄海了，一是因為他是鮮卑王的兒子，國仇；二是因為他很多次公開露面不給自己台階下，讓他被阿兄嘲笑調侃，私仇；三是因為他喜歡顏汶婋，還在戰場上調情，算情敵。反正說來說去這次雖然沒有跟燄海打架的正當理由，顏汶婋讓他吃癟胡皓翎還是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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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樓蘭的王庭，王君已、已經被可惡的烏孫人殺死了"亞鹿潸然淚下。

曾經美麗的城門已經灰暗、濺上血跡，處處充斥腐爛的味道，懸於高處的旗幟也被更換成烏孫的旗，而樓蘭王的屍身被吊在城門上方，殘忍的作為令人駭然。

"來我們村子的那些人猖狂的說，樓蘭王已死，王后也被絞殺，只剩下公主，他們沒說公主怎麼樣了，公主一定還沒死!"

"亞鹿，沒事的，裡頭那位烏孫軍首領，我將親手搏殺"汶婋下馬扶助他的肩膀，"拿著這個，以後如果來中原可以到都京找我，不日必會有一戰，到時候無人有瑕顧及你，所以先給你，不可以受傷、不可以死，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亞鹿握緊手中的黑柄短刀，用力點點頭。

"王軍聽令!就地駐紮!"胡皓翎高喊。

"白虎騎聽令!越連出列，其餘人移往城門口立營!"顏汶婋一個眼神赤芍便明白。

白壓壓一群人整齊向前移動，名為越連的士兵咚咚跑到顏汶婋面前 : "小人任憑女公子差遣!"

"這回又要麻煩你了，就說城外有一女猖狂，放言拿下烏孫首領頭顱"

"僅遵女公子吩咐，小人這就去辦"

"還是那句話，就是死了，我也要看到你爬回來見我，白虎騎可不讓兄弟姊妹的屍體流落異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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