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娜娜 - 七、聲音

忽然，一道門聲輕輕開啟。

熟悉的步伐聲踏入屋內，帶著一種不屬於這棟寧靜宅邸的青春節奏。

阿福露出久違的笑容，轉過身說：「迪克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當然啊，阿福。」那聲音溫暖又帶著笑意，是介在少年與男人之間的聲線，像是春天午後的風。「我好想你。還有，聽說家裡多了兩個成員，我當然要趕回來，不然等一下又被布魯斯欺負了。」

書房裡的兩個孩子聞聲探頭看向門口。

門邊站著一個高大的少年，眼神溫柔，嘴角掛著好脾氣的微笑。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兩個孩子，視線柔和地落在他們身上，緩緩走過來。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傑森跟娜娜吧？我是迪克，叫我迪克就好，歡迎……」他停頓了一下，眉頭輕挑，「咦？妳不是……之前在垃圾場哭的女孩？」

迪克靠近了些，努力回憶那天深夜的模糊畫面。是那聲音，撕裂般地叫著「羅賓」的嗓音，讓他從城市那頭奔來。

娜娜怔怔地看著他，一臉茫然，眼神中帶著陌生與猶豫。

就在這時，傑森下意識跨前一步，像是擋風的牆，把女孩推到自己背後。

迪克看見這舉動，忍不住笑出聲：「啊，忘了說了，我就是羅賓啦。請多指教。」

他一邊笑，一邊朝女孩伸出手。

娜娜愣了一下，眼睛瞬間睜大發亮

她不說話，只是從傑森的右後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迪克的手掌，臉上浮現從未有過的光彩。

傑森站在旁邊，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兩一高一低的人類歷史性握手。

他心裡暗暗嘀咕。

然後在內心給「羅賓」這個名號——畫了一個超大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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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回家的第三天，開始逐漸摸清楚家中新增的兩位小成員的日常節奏。

他觀察到，娜娜幾乎不講話，全靠手語，而傑森偶爾會補上一些簡單的問句或情緒詞彙，大多時候也用手語回應。看起來默契十足，節奏合拍得就像訓練過的雙人舞者。

但更好笑的事發生了。

某天早上，迪克興致勃勃地也跑去圖書館拿了一本《基礎手語入門》，打算靠自己學會一點，再偷偷在傑森面前炫耀。

他認真地把26個字母的比法背起來，還在鏡子前練了三次。

結果他鼓起勇氣要和娜娜交流時，滿臉問號地看著對方比出來的東西——完全對不上書本內容！

迪克心中冒出一堆問號，回頭抓了傑森問清楚。

傑森聳聳肩，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我們有自己的比法啦。很多是我們自己創的，這樣比較快。每兩個禮拜還會換一次，才不會被人破解。」

迪克愣了幾秒，然後笑出聲來：「這不就是——小朋友間的加密語言嗎？你們現在是地下情報網喔？」

這種加密溝通方式讓他忍不住想起布魯斯那張看到亂碼時的臉。

「這個嘛……蝙蝠俠可是最討厭看不懂的加密內容喔。」迪克笑著補了一句，語氣半開玩笑半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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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某個早上，迪克特地請娜娜單獨過來，兩人走到韋恩宅後院安靜的小涼亭。

娜娜比了一下：怎麼了？

迪克靠著木椅坐下，語氣柔和：「娜娜，可以問妳一件事嗎？就是……為什麼妳平常都不說話？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妳有喊出聲音的，對吧？」

娜娜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動作像是觸碰一個不肯結痂的傷口。她比了一段話，手勢有些慢：喉嚨說話會痛，像火在燒。

迪克輕輕點頭，思索著，又回問她：「那妳有沒有想過……去讓醫生幫妳檢查一下？搞不好可以找到原因，讓妳不再那麼痛。」

娜娜的動作頓了一下，沉默地低頭，手指在膝蓋上繞了兩圈，然後比：一定要說話嗎？我手語比得很好。

迪克沒有立刻反駁，而是換個角度，語氣柔和：「但妳不會想……有一天能用聲音跟傑森講話嗎？或者跟大家一起笑，一起叫名字？」

這一問，娜娜的表情變了。

她想起自己曾在垃圾場中失控地喊出傑森的名字，那聲音撕裂喉嚨，像是被火燒破皮膚的感覺。那一喊過後，她整整痛了三天。

她也想起好多次——她想叫住傑森，想回應迪克，想用「我在這裡」去代替沉默的點頭。

但她沒開口。她總是沒有開口。

迪克見她停下手勢，靜靜等著。

娜娜最後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種不常出現的顫抖，慢慢地比出了一段不太連貫，但足以讓人明白的話：

「我的聲音……有某種力量……我很害怕……它……很危險。」

這一瞬間，迪克的臉色沉了下來。

剛才輕鬆的笑意褪去，他直起身子，眼神變得銳利，像是從前在任務中察覺危機時的樣子。

娜娜的聲音——不是單純的喉嚨疼痛那麼簡單。她害怕的，不是疼，而是聲音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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