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短篇小說比賽 - 題三：送禮之我見－女兒一心的秘密

自古以來，多少故事都以「送禮」為主軸，像小紅帽為外婆送上食物與紅酒、聖誕老公公為乖巧的小孩送上禮物等。送禮，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人類文化中的瑰寶。

送禮，是將心意化成具體的東西，並將它送出去。它背後代表的，是將心意傳遞過去。禮物與心意是否相符，是送禮者的心思；而這份心意，是否獲得珍視，便看受禮者對送禮者的感情了。

那天大年初三，我跟太太幼羚在盤點這年收到的賀禮時，我家那可愛的三胞胎，也為這個「送禮」的議題討論了一番。

二女兒一心說：「每年都送來不及用的東西，不送也罷。」

沒想到姐姐有容竟反駁說：「禮多人不怪。你怎麼這樣說呢？」

弟弟思賢也是大姐派的，他說：「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啊。」

一心沒想到竟被姊弟們駁斥，不高興起來了，急急回答了一句「才不跟你們說話！」就回到房間去了。

這三個團結的活寶貝，三個快將成年的大孩子，竟然為這點事情起了分歧？這件事值得好好探究一下啊。

「叩叩」我敲了兩下一心的房門。

「誰？」

「是我。」

「喔，是老竇嗎？進來吧。」聞言，我便打開房門。一隻等身高的巨熊毛公仔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們家三胞胎的房間，各有特色。而一心的房間，沒用的東西特別多，毛公仔與雜物埋滿了整間房。每次勸她丟掉雜物，她都說每件東西也充滿了回憶。這樣的一心，像是會說出「每年都送來不及用的東西，不送也罷」的人嗎？

我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單純。

但是，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心事，再親密的父女始終也是父女，開門見山地問是沒有結果的。因此，我不懂怎樣開口。

「你的姑母記得你喜歡雪莎巧克力，專誠買了一盒給你，跟你姊姊和弟弟不同的喔。」沉默了三秒後，我找了一個藉口。

「你幫我向她道謝吧。」二女兒一心似乎還是沉醉在不快的情緒中，語氣似乎不願多聊。

「好吧。」這刻似乎不是聊天的好時機，於是我準備關上房門離開。

沒想到這時候......

「啊！」一心輕叫一聲後，撲出來跳到我後面。「是...小黑！」

小黑是那種人人討厭的黑色昆蟲。

撲滅小黑，人人有責。我立即脫掉拖鞋，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出拖鞋，將小黑擊落。

當拖鞋擊中小黑，一心還在歡呼，沒想到下一秒卻發生了悲劇。

「啊啊啊！」一心的尖叫醒，喚來了家中的所有人。

「怎麼了？」我妻子，一心的媽媽擔憂地問。

一心撥開了媽媽，衝到洗手間關了門。

這時候，大姐有容看到小黑的葬身之地，掩住了口輕說：「糟糕了。」

似乎大姐有容知道了甚麼。

我將小強，不，是小黑的殘骸好好處理後，回到一心的房間進行消毒，並查探一心驚叫的原因。

我看到小黑墜落的位置，是一隻青蛙角色的毛公仔的肚子上。這隻青蛙的外觀有點殘舊，還到處起了毛球。然而，它的尾巴卻連住一塊未剪掉的條碼牌子。

一心房裡的大小娃娃，全都是剪掉了牌子的，這使看似平平無奇，卻未剪牌的青蛙毛公仔，忽然變得與眾不同。於是，我拿了毛公仔到我的房間裡，拿洗衣袋套著，並思考著如何為它消毒清潔。

這隻青蛙到底有甚麼特別意義？

有容說了一句「糟糕了」，她知道些甚麼嗎？

那天晚上，妻子在廚房準備晚餐，三個孩子都在房內休息時，我走到大女兒有容的房間跟她聊天。

有容的房間是貫徹「簡單就是美」的風格，與一心的大不同。

我和有容都坐好後，我問她：「你知道二妹那青蛙毛公仔的事情嗎？」

有容回應說：「不知道啊，但那毛公仔是她12歲時買的。後來我發現她沒剪掉條碼牌，打算幫她剪掉，卻被她罵了。我還生氣了好久呢！後來，我都不敢過問那青蛙的事了。」

原來是5年多前的事了。我繼續問：「你知道一心為何買那隻青蛙嗎？」

有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呢。我只留意到，那隻青蛙的風格，與一心房間的其他毛公仔格格不入。」

這樣說起來，我也看出不同之處了。我說出我的觀察：「其他毛公仔都是可愛風格的小熊啊，兔子啊，但那隻青蛙呆呆的，不像是她會喜歡的東西吧。」

有容點頭說：「對啊，那青蛙很醜。但老爸，你千萬別在她面前這樣說，她是真的會生氣的。」

「好吧。對了，晚餐快準備好，我去幫忙擺放台墊了。你也準備出來吃飯吧。」似乎在大女兒這邊再打聽不到消息，我便去幫幼羚的忙了。

不一會後，熱騰騰的飯菜準備好了，孩子們都安坐好，祈禱後便起筷了。

飯吃到一半，我決定以青蛙毛公仔作開端，再提出中午的議題。

「一心，那青蛙很舊了，再洗可能會壞掉，不若把它丟掉吧？」

一心沉默良久，面無表情，讓我不禁擔心起來。我妻子幼羚這時候決定打完場，說：「沒關係，洗完後我再花點時間修補它就好，不礙事。」

「沒關係，丟掉就好。」一心的聲線滿不在乎，但她的表情卻不是那回事。

弟弟思賢似乎想開玩笑，向他母親說：「我想請問，飯菜沒下毒吧？」

「傻瓜，我怎可能下毒？」縱使知道孩子在說笑，孩子的媽還是認真地回應。

「丁太，你看你女兒，吃了飯後犯傻了喔！」思賢還在開玩笑。

只見一心將臉都藏在碗內，我覺得是時侯停下來了。便嚴肅地說：「專心吃飯吧。」

大家都靜靜地吃飯。氣氛好不尷尬！

結果這次的小風波，在月光高懸那刻，還沒有被解決。

最後，我與幼羚在睡覺前，小心翼翼地清洗了青蛙毛公仔，我還貢獻出一塊新的刮鬍刀片來除毛球呢。最後用吹風機一邊輕吹它，一邊拉鬆裡面的棉花，讓它不致變形。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

那天晚上，一心的房間並沒有關燈，不知道她在想甚麼呢？但孩子大了，我也不好干涉太多，便安心地睡著了。

這夜，誰睡得飽，誰睡不著？

第二天早上，我敲了孩子們的房門說：「起床吃早餐囉！」

有容與思賢很快就起床了，還在爭奪洗手間呢！唯獨一心的房間沒有動靜。反正是假期，我也隨便她繼續睡了。

吃早餐的時候，幼羚悄悄地問了兩個孩子：「你們知不知道那青蛙的事？」

「不知道啊。」有容立即回答。

而思賢並沒有回應。

我的直覺告訴我，思賢也知道一點點訊息，只是他不願說出來。

當桌上的稀飯已被兩個孩子吃光，只剩下油條和炒米粉時，一心才緩緩地步出房間，直接走到餐桌旁。

「先去刷牙洗臉再吃吧？」幼羚提點了二女兒一心。

「嗯，睡完再睡吧。」一心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自己回答了甚麼都不知道，就坐下來吃炒米粉了。

吃了幾口米粉後，一心開始清醒過來。我趁機告訴她：「昨晚，我和你媽媽一起清洗好那隻青蛙了，還幫你清除了毛球，現在像新的一樣呢！」

「我不要它了。」一心隨意回答了一句後，便默不作聲地繼續吃早餐。

這下，我與幼羚面面相覷，不知道話題怎麼接下去。

這個話題，就此完結。

一心吃飽後，也沒刷牙洗臉，就將姑母送給她的雪莎巧克力拿回房中。

那天，我將青蛙毛公仔放到衣櫃內，然後便將事情遺忘了。

時光飛逝。幾天後一心便回復了心情，繼續與她的三胞胎姐弟打成一片。她依然會偶爾買一些毛公仔與洋娃娃，為她的房間添置新成員。還有，三胞胎也在努力地唸書，為快將來臨的DSE考試作準備。

我這當爸的，當然是努力地協助三個孩子，每天準備好營養餐和提神飲料，然後與幼羚安靜地躲在房中，不打擾他們。

這一年，2020年的DSE考試，可說是波瀾不斷。因為世界性的疫症爆發，考試多次延期，讓考生和家長們的忐忑不安，最後考期定下來，大家都總算舒一口氣。

幸好我家三個孩子都是好孩子，每天溫習，早早準備考試，因此怎樣改期都沒關係，這是我這老爸最自豪的一件事！因此，我也沒多擔心，只要在後面打理好他們的起居飲食就好。

然而DSE開考後，那青蛙事件卻迎來了新變化！

而且是不得不介入處理的變化！

那天，二零二零年五月四日，DSE的中文作文卷考試後，一心沒有回家！

DSE考試，考生都會獲分配到同區的不同試場，三胞胎們也在不同學校應考。然而，一心的考場地點最近我們家，但最遠的有容回來了，一心還未回來。

看到有容回來，我問有容：「姐姐，你能連絡妹妹嗎？」

「不能啊，電話打不通，發了訊號也是單剔（接收方沒有收到訊息）。」

這時候，弟弟思賢插嘴說：「老爸，我們大概成為了阿森一族。」

「甚麼阿森一族？」我感到一頭霧水。阿森一族不是那個預言了川普當選總統的卡通片嗎？

「你先看看試卷吧。」思賢遞出一份試題給我。我拿過後，立即細讀內容。

。。。

3. 農曆新年，一心收到親戚送來的禮物。

一心說：「每年都送來不及用的東西，不送也罷。」

一心的姐姐說：「禮多人不怪。」

一心的弟弟說：「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

各人對送禮都有自己的看法。

試以「送禮之我見」為題，寫作文章一篇。

。。。

沒想到，我們家竟成為了著名的預言一族，連人名、對白和家庭崗位都那麼一致！

我讀完後，望向思賢說：「那現在的情況...」

「瑪吉拿著氫氣球飛走了！」思賢用阿森一族的劇情來回應，是阿森家小女兒手拿氫氣球滿城飛的劇情。

「別開玩笑了！那不是最糟糕的事態嗎？」我大概緊張得有點生氣了！

「荷馬，又是你冒險的時候了！」思賢這刻竟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才是河馬！弟弟，我知道你知道一心不想我們知道的事，快說出來吧！」

「繞口令嗎？我才不知道呢！」思賢依然是不合作。或許，他合作的對象是一心而不是我吧。

「賢仔，那隻青蛙，是你陪一心去買的吧！你知道甚麼就說出來啊！」這時，有容也插嘴了，她大概也覺得二妹失縱了是一件大事，也知道那青蛙藏了秘密。

果然，思賢是知道內情的！

我嚴厲地跟思賢說：「弟弟，現在不是玩耍的時候！你二姐失縱了，而且明天還有考試，不管是安全考慮，還是為前途著想，現在都應該立即找回二姐，然後解開她的心結。你知道些甚麼嗎？」

「我知道她很可能在元朗公園的百鳥塔，不會有危險的。但猜不中的話不要怪我喔。還有，我甚麼秘密都沒說出來！」思賢攤攤手，然後走回房間。

「有容，你也專心溫習就好，如果我很晚才回來，就拿這些錢跟弟弟一起吃飯吧。」

太太幼羚還在上班，我又不知道會離家多久，便拿出兩百元，讓他們餓了就買東西吃，然後拿了車匙往元朗公園出發。

五月四日那天，陽光普照。往百鳥塔的路上，經過小橋流水，荷花游魚。然而，我並沒有那份心情欣賞，只想儘快跑到頂端的百鳥塔。

進入百鳥塔後，又立即爬上那30米高的樓梯，在頂層卻不見一心，讓我頓時驚慌起來！

然而我實在跑得太急，上氣不接下氣，也有點神智不清了，一直在喘息著。

縱是在喘氣，縱是視野變得模糊，但我也沒閒著。身處附近的最高點，我趁機俯視著周圍，尋找一心的縱影。

「你要先喝一口水，休息一下嗎？」一把迷之女聲跟我說，並遞上一瓶水。

「謝謝。」我拿起那瓶水，扭開並喝光後才發現，那瓶水本來只有半滿。不好意思的感覺悠然而生。但那刻我累得坐了下來，閉上了眼動不了。只好待休息好以後，才跟她道歉好了。

喔，不對，那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不知道自己閉了眼多久，十秒？十分鐘？

忽然想起，不對！她不就是我的女兒一心嗎？

「一心！」我不自覺叫了出來，然後才發現自己跳了起來。

「是我啊，老竇，你都不看看你幾歲了，還跑那麼急，在塔底時，你在我旁邊跑過去了也看不到我。後來你還倒下來，害我以為你心臟病發，嚇壞我了！幸好把過脈，心跳正常，而且還有呼吸，似乎只是睡著了。」

「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十來分鐘吧。」

這下在女兒面前出糗了。沒關係，她沒事就好。

「你知道嗎？你失縱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想也是，不然三弟不會讓你來這裡找我。」看來一心知道了，消息是思賢透露的。

「他還讓我告訴你說，他沒有透露你的秘密。」

「哈哈，他這樣不就跟透露了差不多吧？」一心搖搖頭，然後倚在塔邊眺望遠處。

「為甚麼這麼說？」

「因為啊，老竇，今天你問不出來，是不會放棄吧？」

我想以我平常的性格，發生了那麼大的一件事，的確是會追問到底的。但是，我好歹也是會閱讀氣氛，推進話術的人呢！若這個場合發生在我寫的小說中，誰強迫女主角開口，都不能問出任何事情吧。

因此，哪怕我不是男主角，而是女主角她爸！我還是採取最符合常理的回應說：「傻孩子，你平安就好。心事的事，待事情過去了再說吧。」

「好吧，那回家了。」沒想到一心竟乾脆地調頭往下走。是我說錯話了嗎？

一邊往塔下走，一邊後悔自己竟錯失了聽聽女兒說心事的機會。我有機會挽回嗎？

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到合適的對白。

我邊想邊走，所以走得特別慢。幸好女兒貼心，似乎以為我體力不繼，放慢了腳步來等待我。

再度經過小橋流水，便是荷花池。荷葉上，有兩隻青蛙在曬太陽。

對了，青蛙！

「一心你看，那兩隻青蛙在曬太陽，似乎很舒服啊。」

「嗯。」她的回應有點冷淡。

「你那隻青蛙，我有好好收起來。」

「不是這句對白。」

「嗄？」一心的回應讓我腦袋轉不過來。甚麼不是這句對白？

「接下來的對白是：如果我們能像那對青蛙一樣悠閒地過一輩子，那就是幸福啊。」一心說著說著，就在小橋邊停了下來。

我似乎誤打誤撞，讓女兒願意說出心事了！我趕緊也倚著欄杆，聽她訴心聲。

「老竇，接下來的事，你聽完就算吧，不要深究了。」她緩緩地說。「小六畢業那年，有一個男生在這裡，說了跟你第一句一模一樣的對白。」

「竟有此事？」

「我也是嗯了一聲回應，然後他就說了：如果我們能像那對青蛙一樣悠閒地過一輩子，那就是幸福啊。」

那死小孩，想撩我的寶貝女兒嗎？我壓下生氣的心情，繼續靜靜地聽她說話。

「這句話真浪漫，那時候，我以為他要跟我告白呢！」

「嗯。」

「我們獲派不同的中學，我知道他會在新學校，認識很多新朋友。為了不想讓他忘記我，我買了兩隻青蛙毛公仔。我傻傻的想著，這兩隻青蛙，一隻是他，一隻是我。」

「嗯嗯。」我不想打斷她的話，便嗯了兩聲回應。

「後來，我把他約了出來，在這裡。」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將其中一隻青蛙送了給他。」

「然後呢？」

「然後，他收下了禮物，但他也說了：你送來這不及用的東西，不送也罷......」一心低下頭，傷感地看著腳邊。

這是當爸爸的矛盾嗎？雖然不能原諒死小孩撩自家的女兒，但更不能原諒一個死小孩，用這爛藉口拒絕我的寶貝女兒！

我很想生氣地咒罵他兩句，但這無助解決事情。

因此，我們沉默了好久。

後來，還是一心先調整好心情說：「是時候回家了，我還要唸書呢。」

直接回家真的好嗎？女兒的心結，不解決好嗎？

這刻，我下了一個決定。

我們一起回到車子裡，但我不打算把車子駛回家。

「老竇，回家不是這個方向喔。」看到我走了不同的路段，一心提醒了我。

「我知道。我還知道明天考的是中文卷三－綜合能力，只考基本功，不用唸書的，我們去一趟百貨公司吧。」

「沒想到你對我們的考試時間表那麼熟悉呢！」

「我的孩子考DSE，我怎麼能不了解清楚。」雖然沒說出口，但對於他們的事情，我都十分關心的。

一心沒反對，我就當她同意了。

到達百貨公司後，我和她走到賣玩具的樓層，並往那可愛的毛公仔專櫃走過去。

「老竇，你想買甚麼？」

「買青蛙啊！」

「別傻了，怎麼......」

「買東西不只看及不及用的。你看這青蛙，像不像我？」我拿起了一隻胖胖的青蛙，放在我肩上，然後擺出跟青蛙一樣的表情看著一心。這青蛙比家裡那隻大上一號，而且它那笑瞇瞇的雙眼，有點像我呢。

「像你一樣醜！」一心笑著回應，大概是太好笑了，她笑出了一丁點的眼淚。

「那剛剛好，我好像很久沒送毛公仔給你了。我去付錢囉。」

我愉快地買下了青蛙，回家洗乾淨後，將一心的小青蛙也拿了出來，將它們放在客廳的窗台上。

畢竟心意，送給對的人，才會幸福。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一起吃晚飯時，太太幼羚問我為甚麼將兩隻青蛙放在窗台上。

「其中一隻是我送給一心的。明早，它們要一起曬太陽啊！」

一心聞言，很高興地從背面抱著我。我知道她拿我的衣服來抹眼淚呢。

但我才不會說破。

畢竟當老爸的，就是要守護我的寶貝女兒。

。。。

P.S. 讓小青蛙獨佔大青蛙半個月後，一隻大棉羊，一隻小貓和一隻小河馬，忽然跑過來窗台，說要加入曬太陽家族。讓這個窗台幸福感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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