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筆成焰 - 第六十節：鏡中局影

夜深，觀機司後廊燈火未盡。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MuLu6Lf6
一盞銅鏡前，婉娘靜坐無言，指尖拂過鏡面，映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那不是過去的她——不是在雲府小院中繡花寫詩的她，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c1mvfgv3
也不是剛入宮時低眉順命的她，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jbPWZRo0
更不是被李澈輕聲喚「婉娘」時會微紅眼尾的那個人。

鏡中之人，雙眉如刀，目光冷靜，唇角無笑。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BbG6e7HI
她身上雖仍著淺色衣袍，但心中所藏，早已不是淺色。

她取出三卷舊紙，分別是：

沈芷容留下的密信，
風靜死前的詩句，
自己寫下的《九月風略記》。

她將它們一一攤開，並排於鏡下，低聲念：

「一人失蹤，一人殉命，一人書言——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XDKWA56a
都走在這條無名路上。」

忽而她指尖一頓，回想起太后所說過的一句話：

「妳不是花，是劍尖上的香。」

她當時笑而不語，而現在，心中卻浮上一句：

「花會落，劍會折。唯有香，是燃燒了才能留下的。」

她望向鏡中的自己，緩緩開口：

「妳怕了嗎？」

鏡中之人未答，仿佛她自己也不知。

小桃推門進來，見她獨對銅鏡，輕聲問：

「小姐……妳在看什麼？」

婉娘微笑：

「在看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為，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oGHxxtgt
自己曾經最怕的那種人。」

「那妳……怕嗎？」

婉娘淡淡道：

「怕，但也知道，回不去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pNk39YgH
若要寫風，就得站在風裡；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8NPCljIv
若要記真，就不能怕髒了手。」

她收起紙卷，將三件舊物密封入新鐵匣中，在匣蓋上親書一句：

「此後之局，不記功，不記怨，只記：每一步，我自選。」

她走到窗前，外頭初雪覆瓦，靜得出奇。

風拂燈影，她輕聲呢喃：

「觀機司不是我活下去的庇護，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VM13mTd2
是我自己鑄的劍柄。」

「若這劍有一天折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6Zj5cwmI9
那就讓我折得——比任何人都狠、都值得。」

銅鏡最後一次映出她的臉，燭光跳動間，仿若有影中人問她：

「若有一日，妳也變成了權力的一部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vubcaj7h
妳還能筆下留白嗎？」

她不答，只輕輕將鏡收起，放入封櫃，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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