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罪》-短篇 - 5-3｜記憶不是還原，而是重塑

那位父親接下來連續幾天都沒出現。

但我在店裡補貨的時候，手機不小心滑到一則新聞推播。

「社區驚見神似兒童的『人偶』——鄰居稱其行為異常、從不出聲。」

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畫面模糊，但那張臉的表情我認得，是標準考場照型的冷靜與乖巧。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avx0OM4J
而且，那孩子背的書包、穿的外套、甚至走路的方式，都像是——被誰「記得得太好」。

我沒問李衡。問也沒用，他只會反問我「妳要的是答案，還是證明妳猜對了？」

過了幾天，那位男人又來了，神情比上次更加篤定。

「我終於做到了。」他說，語氣像完成什麼壯舉。

「我兒子不再犯錯，也不再反抗。他聽話、勤奮，每天早起讀書，寫字一模一樣，背課文的速度比以前還快……他現在是我夢想中的樣子。」

我聽著，只覺得寒毛直豎。

「你不覺得他有點不像一個真正的孩子嗎？」我忍不住問。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是否認，而是……不想討論。

「真正的孩子會哭、會亂、會出錯。但我已經失去過一次，我不想再冒一次險。」

我明白了，他已經不是在「懷念孩子」，而是在「改寫記憶」。

他不想面對真正的孩子——那個會失誤、會情緒化、會對他說「不想再練」的孩子。

於是他選擇了一個安靜的、乾淨的、不會讓他丟臉的版本。

可那不是還原，那是重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R04c65P1
他不是在救回孩子，而是在塑造一個用來掩蓋自己罪惡的雕像。

那晚李衡問我：「妳覺得，那孩子知道他不是原本的他嗎？」

我沉默了一下，搖搖頭：「我覺得他知道。」

李衡點頭，語氣像結案報告：「那麼，他會比原本那個，更痛苦，直到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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