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罪》-短篇 - 5-4｜他越來越好，我卻越來越小聲

「他現在……真的很棒。」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yS8v9idQ
那男人坐下來，語氣不像在炫耀，更像是試圖說服自己。

「每天起床比我早，煮早餐，替我把報紙摺好。我抽菸，他會把窗打開，然後用一句『對肺不好』，讓我自己把煙掐了。」

他低頭笑了笑，像說的是什麼天才型乖孩子劇情。

「我剛開始真的覺得感動。他這麼小，卻這麼體貼。跟以前那個老是撒嬌、怕黑、愛哭、唸書會偷懶的孩子——完全不一樣。」

他說到這裡，聲音忽然變得更低了一點：

「有一天我喝醉回家，東西摔得到處都是。他沒生氣，也沒哭。只是默默把地上碎玻璃掃乾淨，拿拖鞋來，說了一句：『我不怪你，可是你可以試著不要再喝嗎？』」

我聽得脊背一涼。

「你覺得你在彌補他，」我說，「但現在反而是他在接住你。」

他沒回答，指節微微顫著。

「我開始不知道該怎麼當他爸。」他喃喃道，「他太懂事了……我說錯話，他會幫我改正；我亂丟襪子，他會幫我收，然後說：『你今天應該很累了』。」

「他什麼都沒抱怨，卻讓我……越來越沒立場。」

他看向我們，眼裡滿是疲憊與困惑。

「我到底是想讓他回來，還是想讓自己好過？現在這樣，我活得像個……要一直被提醒怎麼當人的人。」

李衡沒說話，只是一邊擦拭杯子，一邊抬眼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不帶情緒，也沒有評價——只是，早已知道會發展成這樣。

我忽然明白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dL4cmug5
那孩子不是在「變得更乖」，他是在讓父親時刻意識到：你不配當我的父親，但我還是對你好。

這份善良太溫和、太堅定，反而讓人無從反擊。

而這樣的完美，才最叫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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