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的盡頭之處 - 暗流 04.

離市區有段距離，環境隱蔽舒適的紫微命理工作室。高澤煜和乃楹進到工作室後，看到招財樹還有許多招財物品。

高澤煜報上自己身份，陳娟孟老師親切的招待他們，請他們到落地窗前的木桌坐下。

劉乃楹拿出夏葶在國外的街道上，用拍立得相機拍的照片給她看，這張照片被拍得像是會出現在時尚雜誌裡的照片。

「請問她是這裡的學生嗎？還是，有曾來這裡算過命？」

「是夏葶吧？我有看到她的新聞……很遺憾……這麼年輕就遇到這種事……她是學生。她來這裡上快一年的課了。雖然她很常因為工作取消上課，但只要有來她就很認真。這幾年，我教了將近百名的學生，夏葶資質是最好的。」

「她來上課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嗎？」

「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預料中的回答，劉乃楹他們也沒太失望。想必無法從這間工作室問到能幫助破案的線索。

「不過……聽其他同學說，她好像有男友。她都獨來獨往的，這是那個同學聽到她講電話的語氣猜測的。我們有要她不要隨便亂猜測。」

「那可以請妳——」

陳孟娟老師笑了笑，「如果，你們想找那名學生可能沒辦法。她最近出國玩了，到歐洲玩一個月。前幾天才剛出發而已。」

沒想到自己想說的被說中，劉乃楹不禁顫一下，隨即回以笑容。她瞥眼高澤煜，從他表情明白再問下去也沒用，兩人起身向老師道謝後離開工作室。

上警車副駕駛座後，高澤煜駕駛的警車進到車水馬龍的道路。

劉乃楹唉聲嘆氣，「可以確定夏葶真的有男友了吧？可是，如果不是田俊輝，他男友到底是誰……怎麼可能沒有半點線索。」

高澤煜不耐煩的咋舌，「對啊。」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這起案件明明只要好好清查周邊，一定能查到關於夏葶男友的身份。他覺得夏葶的死，一定和那名神秘的男友有關。但目前他們都查不到這號人物，也查過幾名和夏葶密切接觸的男演員及導演的背景，但都沒有任何線索。

他實在很不想有這種狗血的念頭出現，但現實永遠比電視劇還離奇。能藏到他們半點線索都找不到，高澤煜懷疑這人一定有顯赫的身份，而且，一定與婚外情脫不了關係……

「……該不會是哪個官或政商二代或三代，又是婚外情吧？但這太狗血了……」

專心望著前方道路的高澤煜聞言，唇角上揚地說：「我也是這樣想。不過，乃楹，別忘了現實永遠比戲劇還誇張。妳這快三年的時間，也看得夠多了，不是嗎？」

「啊，對。」

高澤煜哈哈笑出幾聲。

如果真的如他們推測的，又該如何找這個人……劉乃楹瞬間回到眼前的難題。

「……那接下來呢？該怎麼辦？」

「只能繼續查，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回去再看夏葶家周遭的監視器畫面，看有沒有我們漏掉的地方。」

「好。」

倏地，在他們身上的無線電響起悉悉簌簌的聲音。

「……瑞新路三十五號，嫌犯車號TLC-2907，涉嫌綁架兒童，麻煩儘速到達，注意安全，到達回報。」

瑞新路三十五號……是轄區的公立國小。高澤煜在十字路口迴轉，打開警鈴，用力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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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抵達目的地，大批警力正圍著每個出口。其中，國小北門方向有個公有停車場，有許多同仁在該區域盤查。

劉乃楹和高澤煜巡視校園，在國小東門方向，聽到有其他同事喊著找到嫌犯的車，大家一窩峰地衝過去。劉乃楹他們也跟著要奔過去時，高澤煜餘光瞥見某個背著軍綠色揹包的身影，他環顧四周，下個瞬間，在南門方向看到那道身影。

那名揹著軍綠色包包的男子，霎時和他在女孩陳屍的那間飯店的監視器，曾看到的軍綠色包包的女子身影重疊。

高澤煜大喊，指著南門方向，「乃楹！那裡！」

下一秒他迅速追過去，那名男子聽到腳步聲，見到高澤煜衝過來的身影，他也慌張地跑起來。

劉乃楹追在男子和高澤煜後方，當她看到那名男子左眼眼珠是白色時，她認出該名男子是誰。她追到大馬路時，高澤煜單膝跪著將該名男子壓制在地。

同時，無線電傳來車上有小孩，但沒受傷。高澤煜也以無線電回報，他抓到嫌犯。

她看到被高澤煜壓制的男子，和高澤煜視線在空中交會的瞬間，同時想著男子的身份——執導夏葶兩部電影的導演，田俊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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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鎮派出所狹小的偵訊室，劉乃楹和高澤煜坐在導演對面。

桌上放著從軍綠色包包裡拿出來的東西——黑色長假髮、粉色運動服、化妝品、黑色髮圈、黑色棒球帽、墨鏡。粉色運動服以及棒球帽，和前幾天綁架安親班女孩的女性嫌犯穿的相同。

劉乃楹在高澤煜身旁，用筆電做紀錄的同時，明白到她和高澤煜都翻遍飯店監視器了，但卻無法找到該名女子的原因。

高澤煜想起他在監視器畫面看到的揹著軍綠色包包的男子身影，他壓制田俊輝的那瞬間，這幾天困擾他的事，此刻都清晰起來。

從包包露出的粉色運動衣布料，他總算知道為什麼一直找不到那名女子的身影。一開始出現在安親班周遭監視器畫面的女子，是田俊輝假扮的。他的特徵太過顯眼，所以，他才戴墨鏡或戴棒球帽不讓人發現。

也因為女子是他假扮的，監視器才只拍到女子進去的身影沒拍到她走出來，走出飯店時，他已經換回男身。

田俊輝骨碌碌地轉動眼珠，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異常淡定。

「你為什麼要綁架這些小孩？」高澤煜冷然地問。

田俊輝抿緊唇，「如果，我認罪，但，提供夏葶命案的線索，可以輕判嗎？我知道和夏葶交往的人是誰。而且，我也有他們交往的證據。」

高澤煜和乃楹眼神在空中交會幾秒，他瞇起眼打量田俊輝，良久，他說：「好，我會幫你跟檢察官說。」

田俊輝緊繃的唇，頓時放鬆下來，彷彿想起殺人時的快感，他露出的詭笑，令人不寒而慄。

「我會綁架那些小孩，是想拍下小孩被虐殺的模樣。所以，才裝成女生接近他們。裝成女生他們才能放心。我兩個月前，也有殺了一個小女孩。我把他埋在老家的花叢裡。那裡現在沒人住……」

他接著敘述第一個小女孩，是在他租屋處物色到的獵物，他觀察到這名小女孩跟外婆住才主動接近他。他玩膩了這個小女孩，掐死她後才尋找下一個。但他沒想到……這次那麼快就被發現。

劉乃楹聽到田俊輝的供詞，內心逐漸被憤怒填滿。他怎麼能笑著敘述這種事？他瞥眼高澤煜，發現到他端正的五官也戴著氣憤的面具。

而且，田俊輝說拍影片？那這些影片他又要用在哪？她和高澤煜幾個月前才和南星分局的刑警一起把類似的群組一網打盡了，但這些事……又再次發生……

「你拍下那些影片要做什麼？」高澤煜磁性的嗓音，流露出壓抑的怒氣。

「我只是想要收藏而已。」

「不是拿去賣？」

「不是。」

「我們會去查。如果，你有拿去賣，你犯的這些罪加上持有未成年影片，我絕對不會幫你說情，會讓你關到死為止。」高澤煜探身，以威嚇的語氣說。

「我真的沒有——幹，夏葶的案件，就說我會提供證詞了！殺害夏葶的人——我知道是誰！你們一定也知道！就是這次自民黨高票當選，被說長相帥氣的立委，呂家的女婿！他也是我們電影工作室的贊助商！就是他！是他殺夏葶的！」

被說長相帥氣……自民黨高票當選的立委……呂家的女婿？高澤煜不到一秒的時間，便知道田俊輝說的是誰。

不在乎他過去的桃色風波，只因為長相投給他的婆婆媽媽不少，被說是師奶殺手……劉乃楹曾看過媒體有替某個立委寫出這樣的新聞。

當名字在她腦中浮現的同時，高澤煜也把他猜想的人說出來。

「周偉豪……？」

「對，周偉豪就是他殺了夏葶的。」

高澤煜沒想到夏葶的神秘男友是周偉豪。

呂家，是九芎市最具影響力的地方派系。最初，他們的祖傳事業是殯葬業，之後要擴及家族事業，逐漸涉足到砂石產業、金融業、教育業、甚至連演藝圈也與他們有關係。最後，還走上政治之路，並以政治權力來默許他們的不法行為。

對於夏葶的這起案件，他太陽穴不禁抽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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