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家Aion及其作品《不公正遊戲》,月華同樣未曾聽聞,不過並無礙理解艾麗卡的說話。
「會不會是世界重置後,產生蝴蝶效應?」
「要說蝴蝶效應,變動未免太快太劇烈。相比起來,我更加擔心的是別的事……」
月華而言,一切都是初次經歷的記憶,自然不會感到任何不協調;反之艾麗卡從星瑤大腦內竊取未來情報,結合眼前現狀,才會對四周發生的事感覺不對勁不合理。
「確實是呢,若然是蝴蝶效應,這周目的發展與星瑤認知的不一樣,那末她那些未來記憶就沒有多大參考價值了。」
「不,才不是這麼簡單。」
那怕馬星瑤從未來回歸,可是文明滅亡遊戲的主動權在外星人手中,光憑一介人類根本不可能直接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然而虛擬創作中誕生的角色,可謂恆河沙數。從中抽取哪位角色,都是視乎機率而定。那末抽出不同的角色,亦是很合理的事情。
可是艾麗卡搜索星瑤的記憶後,發現事情並不單純,甚至腦中浮現一個好可怕的想法。只是在說出口前,還需要更實際的證據。艾麗卡欲言又止,感覺像是想到更恐怖的事,最終沒有宣之於口。
「暫時還不清楚,總之不要放鬆戒備。」
艾麗卡目光投向安綸,萬一她的首抽不是多啦A夢,那麼又會是哪位角色呢?
「話說起來,剛才妳們都在哪兒?」
玉瑄突然嘗試旁敲側擊,打探兩位學生第一局的狀況。安綸拒絕回答,月華簡單說自己在操場角落的老樹處。
「都是一個人?」
「老師呢?」
「咦,我是一個人啊。」玉瑄坦白道:「剛才我在圖書館準備課程資料,然後就被那些綠色的格子包圍。幸好旁邊都沒有人,平安無事渡過了。不過要是妳們真的殺了人,也不算是妳們的錯。有時候形勢所迫,人總會做出違背己意的決定——」
「老師,我可沒有殺人啊。」月華知道玉瑄誤會了甚麼,連忙辯解道:「還有,這位學生也是。」
「啊,呵呵呵,那樣更加好呢……呃,不過如果遇見其他同學,即使知道他們殺了人,也請不要害怕。這一切都不是他們的錯,不應該苛責他們……」
玉瑄得知兩位同學都沒有殺人,不免鬆一口氣。即使嘴巴說得再漂亮,但是殺人就是殺人,是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不要越過去。嘮嘮叨叨間,終於步入禮堂。原本足以容納全校學生擁擠直立的空間,如今只見學生疏落地站着。同時他們旁邊必然站着各種髮色髮型,身穿奇裝異服的怪人。就連原本站在側旁的教師,也少了許多。
「游老師!」「游老師沒事嗎?」「幸好妳不在教職員室……嗚嗚嗚……」
三、四位男教師紛紛圍住玉瑄,同時關心問候。玉瑄回答自己沒問題,同時詢問其他教師及學園如今的狀況。幾位教師陷入沉默,有人尷尬地轉動眼珠,只有一名戴眼鏡的男教師痛哭,雙手顫抖,表示自己並不想殺人。
「我明白的,那不是呂老師的錯。」
月華對於那些教師尋求安慰之類的想法沒興趣,改為打量四周學生,貌似不見有自己認識的人。
「喂!Angie在哪兒?妳不是跟着她們嗎?」
一位頭髮稍微染了一點深藍色,臉頰鋪上一層薄薄的粉底,制服上濺有血液的高佻女生走到安綸面前,劈頭就在問長問短。安綸下意識瑟縮矮頭,月華心想正好趁這個機會刷好感度,主動站出來維護安綸。
看見有人好管閒事,介入二人之間,那位染髮女學生登時不悅。正眼打量月華,雖說不認識對方,可是月華的膚色非常雪白,臉蛋比自己更漂亮迷人。尤其是那對雙瞳,像具有某種魔力,一下子懾住心神。而且旁邊還站着一位可愛又高貴的金髮公主,渾身散發出尊爵不凡的氣息。明明想高調張揚,給安綸更多的難堪,可是喉頭就是無法用力吐話,不願意在另外兩位女生面前作出無禮的舉止。
「唔……呀……我……我只是想問問……安綸一些問題。」染髮女學生用力提一口氣,以普通的語氣重新發問:「Angie她們幾人不是跟着妳一起走嗎?她們去哪了?」
安綸望着染髮女學生,嘴唇微動,糾葛好半晌,最後直言道:「死了。」
「死了?」染髮女學生怔住,一瞬間怒氣上湧:「是妳殺——是不是妳殺死她們?」
要不是有月華及艾麗卡站在旁邊,對染髮女學生施以無形的壓迫,她早就像平常那樣,扯住制服的領帶,威脅要抽她一巴掌。
「不是我殺的。」
「不是妳殺的?那麼是誰殺的?」
「綺紅她們三人困在六角形格子內,然後就動手殺死兩位朋友。」
染髮女學生一時瞪大雙眼,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胡……胡……胡說八道!」
「真的喲。我可是望住她,抓住安慧的頭,使勁撞向玻璃鏡,最後更撼向洗手盆,連水龍頭都撞斷了。」
「嗄……嗄嗄……既然如此,Angie應該活下來?怎麼會死了?」
安綸用力握緊拳頭,即使身體發抖,還是保持着平常的語氣說話:「因為後來她叫侍者殺我,然後我的侍者就把他們一併殺了。」
染髮女學生聽罷,氣得整塊臉蛋都扭曲。要不是看在月華的份上,絕對不分由說一拳打過去。怎麼看月華都不像會眼睜睜放任安綸被打,但這口惡氣無論如何都吞不下。因為對於綺紅她們這群人而言,安綸就是一個任意欺凌的對象,絕對不會接受她反抗,甚至反殺回來。
「智子!」
一聲令下,倏地像閃現般,一位身穿黑色忍者服,背負短劍,蒙頭閉目的女忍者,恭敬地單膝跪在染髮女學生腳邊。
染髮女學生揚手,吶喊道:「妳……叫妳的侍者出來!」
安綸緊攥雙拳,月華想起她根本沒有侍者,適時切入勸阻道:「妳應該都有殺人吧?」
「……咕……」
「妳應該明白,剛才那個情況,就算殺人也是身不由己。」
染髮女學生姓名叫石苑琪,在一小時之前,人在一年級D班內,與另一位好朋友聊着毫無營養的話題。驟然捲進遊戲內,她就像普通人一般,望着眼前的面板,以及上面列明的內容,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做。甚至第一時間想到,會不會是有人在惡作劇。
「我不想死……我絕對不要死!」
「喂……放……放手……」
「我不要死!妳去死吧!」
教室內被綠色的六角形分割成數個空間,原本還是悠閒地與朋友聊天打屁,等待上課的學生,突然大打出手。不知道是誰最先行動,總之聽到一聲奪命的慘呼後,便像病毒那樣迅速傳染,各個格子內都有人率先動手。
苑琪大腦跟不上四周的發展,還未來得及做點甚麼事,就被剛才與她討論着「姜B好棒棒」「我愛的姜B」的朋友用雙手從後捏住脖子。無法呼吸下,出於求生本能,苑琪拚命用手肘撞往後方,不過並無法解困。最後是猛力往後推,運用背部將朋友推往牆身,勉強令她吃痛下鬆手。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97iXM5NJE
接下來苑琪的記憶都很混亂,只記得兩個人纏在一起,又出拳又扯頭髮。尤其是眼前跳出一個半透明的紅色面板,警告最後尚餘三分鐘時,對手明顯更加慌張,一腳踢向她的小腹。苑琪從裙袋內掏出鑰匙,衝動下插入對手的眼,然後趁她掩眼叫痛時,再插向脖子。一次插不穿,就兩次、三次、四次……一直插下去,終於趕及在最後二十幾秒前,殺死那位朋友。
月華一番話,勾起苑琪的記憶,教她想起自己也是殺人犯。可是自己怎樣樣是一回事,別人是怎麼樣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安綸,這傢伙以下犯上殺死綺紅,就是罪該萬死。
自己完成第一局遊戲,更獲得一個侍者。侍者看上去就像日本傳統的忍者,自稱是《世紀末忍亂大戰》內的角色,名叫宮野智子,會幫自己贏得勝利。既然如此,就應該借她的手先收拾掉安綸。
「哎呀呀,妳們想動手嗎?」
原本在旁邊費神思索的艾麗卡,最終決定將各種麻煩的東西置於腦後。與其浪費時間想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東西,不如痛快活動一下筋骨來得爽。尤其眼前兩位對手都是女孩子,特別是那位忍者,身材好得連忍者服都快要拘束不住。要是將她打倒並且吸血鬼化,惡墮變成自己的姐妹,肯定非常美妙。
「嘿?哪邊來的公主?這是妳的侍者嗎?」
一旦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就會完全看不透對手的本領高低,從而曝露個人無知的一面。就像現在這樣,苑琪「以貌取人」,看見艾麗卡嬌小迷你,柔若無骨,肌膚水靈,還要穿着如此華麗潔白的公主連身禮裙,全身上下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便直覺認定她是那些少女漫畫中沒半點屁用,老是等男主角拯救的公主。
這類角色,一刀宰了就對了。居然不識分寸,主動走出來勸架,是不是嫌命太長呢?
月華看見艾麗卡保護自己,心想對方是吸血鬼,對付區區忍者,應該是小意思,自然不會擔心。苑琪看見對方氣定神閒,心想是誰給她們勇氣在自己面前逞強。就在智子拔刀前一刻,一隻白骨手掌以手刀狀從上而下切下來,如同白色的牆壁阻撓在雙方之間。
「這……這是……」
苑琪及智子同時大吃一驚,扭頭望去,白骨手掌連接腕節、尺骨、橈骨、肱骨,與鎖骨及肩胛骨緊扣。手掌的主人,赫然是一頭巨大的白色骨骼。頭蓋骨幾乎抵在禮堂天花板上,兩個空洞的「眼」俯視現場所有人。骨頭之間都有黑色的氣息纏繞,整副骨骼散發出一股森寒詭異的氣息。
四周有些學生在尖叫,急忙往後撤退。此時有人拿起擴音器,高呼大家冷靜,勉強維持禮堂內的秩序。
艾麗卡早就知道有這麼一頭巨大骨頭怪物接近,那怕對方打算出手,她都有自信即時解決,故此絲毫不當一回事。月華看見艾麗卡寸步不退,明顯她並沒有把骨頭怪物放在眼內,於是繼續留在原位。
安綸最初也是膽戰心驚,不由自主退後一步。不過望見前面的月華及艾麗卡半步不退,也就鼓起勇氣,驅散內心的恐慌。
沒錯,自己沒有退後的理由。
以綺紅為首,一直欺負自己的那些人,現在只死剩苑琪一人;她那位侍者是忍者吧,看上去沒有甚麼特別的,想必不會很強;還有偶然路過的學姐月華,以及她那位侍者,不知何故站在她們身邊總是感到一陣心悸,似乎二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第2局遊戲準備中 尚餘29分鐘】
從第一局遊戲結束,眼前不斷跳出奇怪的面板,恐怕宣告原先熟悉的世界已經崩壞。安綸預料到在不久的將來,既有的常識及規定都會漸漸消失。所謂危機,即是有危就有機。她不想再過上以往的日子,為此願意踏出第一步,掌握這個天大的翻身機會。
此時有三人走上禮堂講臺,站在中央的是訓導主任歐陽蘭,左右分別是體育教師李海晶,以及英語教師蔣家俊。其中海晶身後跟着一位粗獷的金髮大肌肉軍服男人,手上托着一支衝鋒槍;家俊身邊也站着一位穿着古代儒士白袍,頭戴方巾,臉上長着小鬍子,一臉陰險的瘦削男人。
蘭打量禮堂眾多學生及教師,以及各人身邊的侍者,露出和藹的笑容:「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我知道剛才發生了令人痛心疾首的事。雖然不知道犯人是誰,究竟用甚麼方法辦得到,可是毋庸置疑,大家都活下來了——」
「校長呢?副校長呢?他們在哪兒?」一名男老師走出來,於臺下質問蘭。蘭的發言被打斷,抿住嘴唇,頓一頓後回答:「死了。」
「死了?剛才妳不是跟他們在校長室內討論嗎?是不是妳殺了他們?」
蘭不禁「嗤」了一聲,坦白道:「對啊!我殺死了他們!」
眾人嘩然,蘭厲聲反詰道:「難道你沒有殺人嗎?」
「我……我我……」
「你們知道校長他做了何等瘋狂的事?竟然拿起珍藏的高爾夫球棍,狠狠扑死副校長!難道我也不作反抗,乖乖被他打死嗎?」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處大家都是差不多吧?都是出於求生自保才殺人!那怕上法庭,我們都有合理的理由辯護!絕對不能治我們的罪!」
蘭強行維護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一下子取得不少人的認同。無他,現場不少學生,或多或少都是「被迫」殺死自己認識的朋友。要是不採納這個說法,大家的內心就會老是在意,無法原諒現在的自己。對此艾麗卡不禁打個呵欠,殺人就殺人,哪需要找那麼多理由。只能說人類都被道德及法律束縛,活得太憋屈。
【宮野(みやの)智子(ともこ)】
[原籍世界]《世紀末忍亂大戰》
[簡介]甲賀的下忍,沒有忍術天份,一直以來只靠個人努力,一次接一次挑戰各種不可能的任務。聽從上忍命令,前赴東京支援甲賀家對抗伊賀家。最終見識到天才的非凡本領,飲恨戰敗被殺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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