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四十八章《風啟三方》

天光微啟，東風拂面。

皇城西北角，一處孤崖高臺，雲煙繚繞、城廓盡收眼底。

白蘇蘇、陸青禾與魏凌塵三人並肩而立，身後戰火已息，前路卻各自延展。

—

「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

陸青禾語氣平靜，望著下方新建軍營與城牆修整，風將他衣袍輕揚，整個人顯得格外沉穩。

—

白蘇蘇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中洲。」

「我想去那裡闖闖，看能不能在武道之路上更進一步。」

—

「中洲啊……」

陸青禾輕聲呢喃，並未多言。

—

「那我就去南洲吧。」

魏凌塵緊握著腰間獸紋玉環，語氣難掩一絲興奮與忐忑：

「聽說南洲妖獸聚居，有上古異種出沒。我想去那裡尋機緣、磨神識……也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

陸青禾點了點頭，目光堅定：

「好，那我先回後山一趟，向師尊說明這邊的事，再動身去中洲找你們會合。」

—

白蘇蘇頷首，眼神微柔：

「那就麻煩師兄了，也幫我與師弟向師尊請個安。」

—

陸青禾輕笑，語氣溫和：

「一定。」

—

白蘇蘇回眸一笑，眸中映著初升朝日的光：

「我也該去與家中長輩交代一聲，然後立刻啟程。」

—

「那我就先跟著師姐吧。」

魏凌塵挠了挠頭，笑容純然：

「反正前往南洲也得先過中洲，一起走也好。」

—

陸青禾望著他們倆，神色微動，隨即微笑點頭：

「好，那我也不多留，立刻返回後山。」

—

風再起，衣袂獵獵。

三人並肩立於城上高臺，背後是漸趨安寧的皇都，前方則是尚未揭曉的天地萬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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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小院，丹室靜謐。

周玄盤坐在靈陣中央，眉間灰黑氣息未散，小樹正緩緩釋放生命靈息，灌入他體內穩定氣脈。

他睜眼，目光沉然：

「……這一擊，不單純。」

「不只是神識創傷……像是某種帶有命脈侵蝕的詛咒。」

—

他語聲一頓，微沉眉心，神識內斂，詢問：

「系統，這詛咒你能解？」

—

系統開口道：

「此詛咒屬魂命腐蝕系統，具備神識干擾、氣運逆轉與命源斬裂三重效應。」

「以你當下的實力，恐怕還無法應對。」

「可完全解除者，還有一人。」

「——女媧聖母。」

—

周玄眉梢輕挑：

「女媧聖母……她在哪？我要怎麼找到她？」

—

「此人你也熟識。」

—

周玄一愣：

「我也熟識？」

他話未說完，識海已然寂靜，系統未再回應。

「……裝神弄鬼。」

—

數息後，系統又再度開口：

「根據紀錄，女媧於萬年前曾在玄域設有親族，名為『女媧族』。」

「其族現今蹤跡不明，但可能仍存於玄域範圍。」

—

周玄剛欲思索，忽聽一道熟悉卻刻意柔和的聲音於院外響起：

「周玄前輩在嗎？」

—

門扉輕啟，溫太源身披銀裘立於門外，神色如常，只微微頷首：

「我只是路過，想順道來看看你這位舊識，沒想到……」

—

她目光一掃，立即落在周玄尚未收斂的氣息混亂處，瞳孔輕震。

那詭異的氣息、魂脈紊亂與氣運回逆的徵兆——與她先前聽聞的情況分毫不差。

她心頭一沉，眸光微閃：

果然……是他的手筆。

若不是利用了蝶雪霞……這一擊根本傷不到他。

她沉了沉氣息，目光微敛：

——不過……蝶雪霞，終於被處理掉了。

—

「……你受傷了？」

她語氣微頓，刻意壓下情緒，佯裝不知，卻仍掩不住語氣中那一絲壓不住的關切。

—

周玄淡淡地瞥她一眼：

「是啊，中了一道棘手的詛咒。」

—

溫太源眸光一變，卻仍不動聲色：

「有頭緒？」

—

「只有一人能解。」

周玄沉聲道：

「女媧聖母。」

「據說她在玄域還留下了一支血脈——女媧族。」

—

溫太源眼神微閃，語氣依舊平緩：

「女媧族啊……這族一向神秘，蹤跡難尋。」

「但我與影鴉樓有些往來，可以讓他們幫你查查女媧族的下落。」

—

說罷，她轉身走出數步，忽又回頭輕聲道：

「你稍等我一下。」

下一瞬，銀影一閃，已掠出青玄宗結界之外。

—

周玄望著她遠去的方向，低聲道：

「……這女人，不簡單。」

「這身法……還有，能一眼看出我受傷。」

—

雲端之上，靈風穿林。

溫太源掏出一枚玄色傳音玉符，指尖一抹靈息灌入，神識直連遠處影鴉樓總部。

—

影鴉樓總部・黑鴉樓樓頂層，夜燈未滅，文案密卷鋪展於案。

主位之後，一名青年身著黑銀鴉紋長袍，劍眉入鬢，五官如刻，雙眼沉靜，氣質冷峻克己。

—

他正俐落翻閱各地情報，一道傳音玉符驀然震動。

他伸手取起，神識接通，只聽得一道平穩中帶命令意味的聲音：

「辰豐。」

「幫我查一件事。」

「——女媧族現在的所在，越快越好。」

—

聽完傳音，青年動作一頓，低聲道：

「女媧族？」

「妳要找……女媧？」

「那族不是早在千年前就隨著女媧一起消失了嗎……」

—

傳音那端語氣壓下，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別管那麼多，照辦就是。」

—

林辰豐靜默數息，最終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明的神色：

「……明白了，我親自處理。」

—

數息之後，林辰豐指尖一彈，星紋卷圖自動翻頁，在一行殘損文字與手繪印記間停下。

「……找到了。」

—

林辰豐翻掌，喚出一枚黑底銀紋的紙鴉，輕吐靈息，封入訊息與卷宗副頁。

「夜羽符，啟。」

黑羽紙鴉抖翅而動，靈紋閃爍，一聲輕鳴後倏然振翅，化為一道黑光，直掠雲際，轉瞬即隱入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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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溫太源的身影果然再次出現在小院門前。

她翻掌一擲，一捲黑邊銀紋的情報卷軸輕巧飛入室內，直落在周玄膝前。

—

「查到了。」

—

周玄眉頭一挑，抬手接過卷宗，語氣難掩一絲驚訝：

「……這效率也太好了。」

—

他展開卷軸，目光迅速掃過上面的字跡。

—

【女媧族・遷隱紀錄】

南洲西界，鳳林外三千里處，曾有一族自名「女媧」。

村中皆為女裔，尊奉女媧為「母神」，不問世事、不涉外爭。

村外設有魂引迷界、斷命迷林等封鎖陣。

據傳可通魂識與療命脈，已於三百年前徹底隱去蹤跡……。

最後消失的地點在「綠霧澤」內，一日晴三日霧，唯緣契者可見。

—

卷宗下方還有幾筆註記，周玄略掃一眼，未多理會。

—

他輕聲道：

「看來……我要親自走一趟了。」

—

話音剛落，身旁的溫太源眸光一亮，語氣也輕快了些：

「這玄域各洲我都很熟，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尋找？」

「綠霧澤那一帶地勢複雜，封陣密佈，若你自己瞎找，怕是要繞上幾十天。」

說到這，她眼神微亮，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看向周玄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期盼。

—

周玄沉吟了片刻，最終點頭：

「……妳說得沒錯，我對玄域各洲的地理確實不熟。」

「自己去找，說白了也像瞎子摸象。」

—

他抬眼望向她，語氣誠懇：

「那……溫會長如果方便的話，是否可以幫忙我這一趟？」

—

聽到這句，溫太源嘴角彎了彎，笑意多了幾分真意：

「別叫我會長，怪生分的。」

「叫我源源……或者小源就好。」

—

周玄略頷首，語氣也難得放鬆了幾分：

「好，那我就叫妳小源好了。」

「一直叫溫會長，還真是太生分了些。」

—

溫太源望著雲隱山巒，轉過身對周玄道：

「那我先回去準備準備，明早來接你。」

語罷，銀裘一擺，靈息一振，身形便如一道輕影，掠出小院，轉瞬消失於山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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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道熟悉的氣息由遠而近，踏入後山。

陸青禾縱身落在石階前，拱手拜下：

「弟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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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睜眼望他，點了點頭。

—

陸青禾將這段期間昊霜王朝的變局簡要說明一遍，又報上了蘇蘇與魏凌塵的行蹤。

「師妹打算獨自前往中洲歷練，魏師弟則要轉道南洲，尋妖獸之道。」

—

周玄聽完，只是淡淡頷首：

「好。」

—

沉默了片刻，陸青禾忽然問道：

「……那師娘呢？」

—

氣氛一沉。

—

周玄神色微斂，聲音低沉：

「你師娘……恐怕暫時回不來了。」

—

陸青禾一怔，神情微變，剛想開口，卻終究將話吞回。

他知道，能讓師尊露出這般神色的事，絕不尋常。

若連師尊都無能為力，那他此時多問，也只是徒添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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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拳頭微握，眼中掠過一絲悲意，語氣也隨之低沉：

「……弟子明白了。」

—

片刻後，周玄話鋒一轉：

「明日，為師要與溫會長一同啟程，前往南洲尋找女媧族的蹤跡。」

「你既已決意要去中洲尋蘇蘇，不如明日便與我們同行。」

—

陸青禾抱拳拱手，語氣雖平，卻多了一分比平日更凝重的敬意：

「但憑師尊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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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青玄宗外山林，雲氣尚未完全散去，山風徐徐，寒意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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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車……呃，不對，是舟，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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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太源立於林間石徑前，身旁停著一艘修長輕巧的靈舟，通體銀灰，隱紋不顯，靜靜懸浮半尺。

舟體樣式簡約，卻不乏古雅之感，顯然並非尋常宗門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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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靈舟看起來不簡單。」周玄掃了一眼，語氣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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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朋友送的。」

溫太源隨口回應，將靈舟靈紋輕拍開啟。

「速度不算快，但勝在穩定，還能飛得比較久——比較適合遠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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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道身影從山徑一側快步而至。

陸青禾拱手行禮，語氣恭敬：「陸青禾，見過溫會長。」

—

溫太源側身回望，淡淡一笑，點頭應道：

「青禾，久未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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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淡聲道：

「他會隨我們一道同行，至中洲後再分道揚鑣。」

—

溫太源點了點頭，輕聲道：

「那就一同啟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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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踏上舟板，環顧四方雲嶺：

「我們要飛多久？」

—

「到南州綠霧澤需要先進中洲，從中洲轉南洲……趕一下行程，大概最快十天半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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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語氣溫柔幾分：

「不過這不用急趕，也算給彼此一段喘息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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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靜默了幾息，點了點頭，語氣淡淡：

「也好。」

「我一直沒機會看看玄域這幾洲長什麼樣，趁這次走一遭，也算補補視野。」

—

溫太源眼波一動，彷彿想說什麼，卻只是輕聲笑了笑：

「那就出發吧，小玄。」

—

周玄側目看她，眉頭微挑：

「……小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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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小源，我叫你小玄，公平點。」溫太源毫不客氣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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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陸青禾默默移開視線，假裝沒聽見，神情複雜而堅忍如山。

這段對話，他聽見了，卻選擇默默無視。

—

靈舟輕震，御風而起。

白光一閃，舟影破雲，沒入無垠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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