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在餐桌上我看見她們的默契

餐桌上的氣氛，比我想像中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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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煮了家常的白菜滷、滷豆腐、燙青菜，再加一道雞湯——沒特別豐盛，但乾淨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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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坐在我對面，一個略顯拘謹，一個眼神不安。

我沒有主動開話題，想看看她們會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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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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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個白菜滷得很好吃，好像加了點白胡椒……」

我點點頭，說：「妳會煮菜嗎？」

「嗯，平常煮不多，但如果她太累，我會學著煮她喜歡的。…只是她會一直說好吃，不管我煮成什麼樣子。」她低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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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她就是那種人後沒有再說話，但手下的筷子放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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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了湛霖一眼，眼神像是偷偷問：「我這樣說，妳會不會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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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回話，只是嘴角輕輕一彎，低聲說：「她上次煮豆腐粥，我吃了兩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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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一件事——她們的距離很近，卻不緊貼；但只要一個人稍微動作，另一個人總會下意識讓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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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拿筷子時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個小碟子，湛霖一邊接住，一邊自然地伸手把她手裡的筷子接過、換成另一雙乾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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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責備，也沒有多餘解釋。只是輕輕地、剛好好地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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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小聲說了句「謝謝」，湛霖沒答，只用眼神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我很少在我女兒眼裡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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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工作裡的冷靜，不是應對進退的分寸，是一種很純粹的、柔軟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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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見，吃到一半時，家瑜不經意地伸手，替湛霖撥了一下落下來的瀏海。

手指很輕，但那一瞬間，湛霖整個人居然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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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嚇了一跳，但又……不想退。

她以前不太讓人碰她。從小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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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她不但沒閃，還低頭輕聲笑了笑。

我不記得她有在我面前這樣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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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到一半時，我放下筷子，去廚房添湯。

站在鍋前時，我默默想著：

「她們不是黏在一起的那種戀人。」

「她們是……互相在彼此世界裡，留出空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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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很安靜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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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展示，不強求。

但我看得出來，她們都在努力讓對方活得更輕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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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餐桌時，我忍不住多看了家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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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小心地吃飯，不讓湯汁濺出；也會幫湛霖撥骨頭、把她討厭的香菜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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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開口誇她，畢竟我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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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心裡突然浮出一個念頭：

「這個孩子啊……是真的在照顧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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