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離之境 - 碎片 - 9

（……又回來了嗎……還未是時候……回去吧……）

那聲音在腦海深處浮現，像遠方潮聲，既熟悉又遙遠，彷彿在夢與醒之間輕輕搖晃我。我費力地睜開眼，白色的天花板刺痛了我的視線——潔白、無瑕，幾乎讓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境。胸口的疼痛正一點一滴消退，像退潮時遺留在沙灘上的濕痕。我是得救了嗎？還是已經踏進另一個世界？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一道身影闖入這片死寂的白色。

「涼？」我下意識低喃，聲音虛弱得像剛破殼的雛鳥。

「誰是你娘啊？我看起來像能把你生出來嗎？」那聲音帶著一點戲謔。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衣的女生，她的輪廓在白光中微微發亮。

我怔住了，視線在她的制服上游移——這裡是……醫院？為什麼我會在這種地方？

「這裡是臨時軍用醫院，你得救了。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吧，陸耀恆。」

「陸耀恆？」

「你忘了自己的名字嗎？」她指了指我枕邊的軍牌，嘴角帶著笑意。

「啊……對……抱歉，我還沒完全清醒。」我低頭，凝視著那枚金屬牌。

「沒事，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短暫失憶很正常。你還記得發生過什麼事嗎？」

發生過什麼事……我努力回想，腦海深處浮現那一瞬間：我替涼擋下那一槍。然後呢？涼……他在哪裡？我會在這裡，是他送我來的嗎？

「等等！送我來的人呢？他在哪？」我焦急地問。

「送你來的？就是你剛才叫的那個人嗎？我不清楚，我只是負責照顧傷者的。」她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歉意。

「那有沒有人會知道？」

「我想……很難有人會知道，被送進來的人太多了。那個涼……對你很重要嗎？」她低下頭，然後抬眼望向我，語氣變得柔和。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

他對我很重要嗎？是的。他曾把我從深淵拉起。

「等等，或許有紀錄！我幫你查查。他全名是？」

「啊……他叫……」我啞口無言。涼怎會用真名？他會留下什麼線索？

「不然這樣，你跟我一起去找找看吧！」她看穿了我的遲疑，嘴角揚起鼓勵的微笑。

「可以嗎？麻煩妳了……呃……」

「我叫晨曦，不用跟我客氣！」

「嗯！謝謝妳，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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