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與他的緘默» - Chapter 5-1

第一天，有如蛋糕上的糖霜，甜而不膩口。

他總會在我下課前，出現在畫室門口，然後我會很自然的上他的車，有什麼也像沒什麼的聊著那樣，很日常。

某次下車前，他逕自拿走我手上的手機，播了電話，再掛上，笑著說：

「這樣，我也有妳的號碼了。」

看著他對我的笑，我只想將那樣的他珍藏，不與誰分享。

突然，他消失了。沒有黑色SUV出現在畫室門口，訊息裡的對象也消失了，我不禁懷疑，之前的種種，是不是真的只是夢。使我神魂顛倒的那個人，輕易勾走我愛戀的那抹笑容，都只是一場夢罷了。

他再次出現，是兩個禮拜後。是我刪了他的號碼之後，刪了對話匡之後，刪了所有想對他投入的情感之後。

我從室內就看到他站在車外等我，但我推開門的瞬間，是自然地，是眼裡沒有他的，朝著公車站的方向走去，我透過一旁的玻璃櫥窗，我知道他跟在我身後，但我沒有回頭。直到我上了公車，他還是靜靜地跟在我身後。

找了座位，我戴起耳機，他這才輕點我的肩：

「欸。」

我只是看向窗外，忍著笑意，我覺得我演技挺好的，我意外他沒有再與我更多交流，我瞄到他淺淺的微笑，像他懂我表現的一切意義，然後，就悄悄地站在我座位旁。

下車後，我先是加快腳步，在我覺得最恰當的時機轉身，面向他，直視著他，質問他：

「為什麼跟著我？」

他往前踏一步：

「為什麼無視我？」

我退後一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伸手抓住我，將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極速縮小，他在我耳邊低語：

「別躲了，看著我。」

我抬頭望著他，從他的胸口，喉結，他的唇，高挺的鼻樑，再到他清澈如汪洋大海的眸中，找到我自己的倒影，他的手輕輕撫著我的髮絲，慢慢把它們勾到我耳後，當他那玩弄著我的心跳的手靠上我的臉頰，我喊了一句，能掩蓋我心動、也瞬間讓他暫停的，蠢話：

「我想吃冰！」

冬天，寒流，二月，吃冰？我真的只想往旁邊的電線桿撞上去。他掩著他迷人的笑容，讓我在旁邊公園等他回來。這一下下的等，我只相信他不會騙我，不會消失，不管我說甚麼他都會做到，即使我剛才說的不是冰，而是月亮，他也會想辦法打撈給我。

「可以說了吧，為什麼把我刪了？」

他坐在我旁邊的盪鞦韆上說著，從容地，就是因為他這樣，我才不想回答他的話，低頭啃著我手上的冰棒，在剩下一半的時候，我說：

「我要回家了。」

我起身，但還來不及走遠，他就起身攔下我，擋在我面前，我輕喊一聲：

「呀！」

我瞪著他，不是冰不好吃，是我還在氣他的突然消失，即使他站在我面前，我還是不由得的氣，他在我瞪著他的同時，搶過我手上的冰，並且大大咬了一口，再說：

「女孩子吃冰不好，我幫妳吃了。」

瞬間無語的我，翻了他一個白眼，帶著氣的說：

「隨便你。」

接著再試圖繞過他離開，同樣的，他一隻手的力量就能把我留下，我已經分不清是我自己想留下，還是他單手的力量就能讓我停下腳步。我身後的他說：

「妳要回去可以，但先把我的號碼加回去吧！」

緊咬下唇，我沒有應對措施，我還沒想好回頭的時機，他卻用他的力氣，強迫我面向他，忍著心頭的顫動，我問他：

「你為什麼消失？」

如果他的答案不夠好，我會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但他的回應，超越了好，

「下次不會了。」

是情意深濃的語氣，還有眼中只有我的他。

「我喜歡你。」

正式的告白，對那時候的我而言，堪比一場電影那樣浪漫，像數萬煙火齊放，在我心頭綻放。

我沉溺於他給的，我沒體驗過的感情，卻仍忽略了，我成不了他的唯一，也忽略了，人心和改變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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