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MED ART -機競少女在賽場微笑- - （５）．「就算是學姐，也不會把刻晨讓給妳、喔。」（６）﹙插圖 by 夜臨﹚

「雖然現在才說有些太晚……把瑠珈姐也叫過來真的好嗎？雪璃。」

夜晚照著原本的預定，於雪璃家舉行慶祝初賽首戰勝利的慶功宴。

而瑠珈也有出席這場宴會，她也一起坐在餐桌前面。

姑且……她是雪璃只要贏下去，未來就必定會對上的對手。

在運動競技之中，有些人平時就算很要好，但一到了比賽的時期，互相都不會和對方來往。

「嗯……瑠珈學姐有為我打氣，剛才又幫了大忙……而且我本身也想招待學姐。」

瑠珈是完全不介意的那種人，雪璃看起來也是能平心以對。

站在刻晨的立場，她們兩人能和睦相處是最好不過。

「我只怕會折騰到妳和冰芷阿姨而已。」

雖然是替雪璃辦的慶功宴，但雪璃也有到廚房幫忙。

雪璃和冰芷兩母女施展混身解數，成就的便是眼前滿桌香氣四溢的料理。

「哎呀，阿姨我喜歡熱鬧，雪璃的朋友我隨時都歡迎喔。」

冰芷是個好客的人，她說的也不是客套話吧。

今天是瑠珈和冰芷第一次見面，但這兩人或許是性格有相似的部分，她們一見如故，談得很起勁。

「實不相瞞，阿姨看著這兩個孩子相處起來真的急死人了。」

「我懂，我懂的冰芷阿姨，阿晨在這方面是有點晚熟……」

「我家孩子也是不夠積極呢……」

只是合得來就算了，她們聊天的話題著實令刻晨頭痛。

為此而困擾的並不只有自己，看向坐在旁邊的雪璃，她都羞紅著臉一言不發。

餐點的味道一如既往是一流……如果餐桌間的話題能多少顧慮刻晨他們的感受，那就無話可說了。

在難以言諭的時光中吃完晚餐，瑠珈說想到這個家的前庭花園走走，要雪璃陪一下她。

「──那阿晨要乖乖待著，偷聽女孩子悄悄話可是很不紳士的行為喔。」

「才不會偷聽……瑠珈姐才是別教壞雪璃了。還有現在天氣挺冷的，別在外面待太久。」

今天在冬季之中也是比較和暖的一天，但入夜後現在的室外溫度也就只有十度左右。

刻晨也自覺有些擔心過度，不過在比賽期間還是該小心一些。

「阿晨真的很體貼呢，這個對女孩子非常加分喔，小璃妳說是不是？」

「嗯……」

雪璃有些害羞，又有點高興地點頭。

如果只是瑠珈在說，刻晨是能當作耳邊風，但雪璃的態度……實在使刻晨感到心癢。

「好了，瑠珈姐妳別為難雪璃了。那我就……檢查一下競技武裝吧。」

雪璃明天還要比賽，確保競技武裝萬無一失是刻晨的工作，賽前檢查從來不會嫌多。

沒錯，他並不是為了快點逃離現場而找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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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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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早就漆黑一片，不過因為花壇邊緣設置了滲燈，所以能清楚看到路在哪兒。

宅邸前的小花園，以大小來說，走慢一點也是五分鐘便能走完一圈。

瑠珈在花壇之間隨意走著，雪璃則跟在她身後。

「在家裡有個花園還真不錯呢，不過打理起來應該很費勁吧？」

「是有一點……不過這是媽媽的興趣，我也就偶爾幫忙而已。」

光照量和泥土濕度有電腦監控，然而打理露天環境的花園，工作量還是不少。

「有說養花是和昆蟲的戰鬥，小璃會怕蟲子嗎？」

「小時候會怕……現在是習慣了、吧。」

把弄花壇，接觸泥土，遇到小蟲子是無法避免。

以前雪璃也覺得昆蟲很可怕，可是接觸得多就知道，會咬人的蟲子其實不多。

現在的她甚至覺得有些昆蟲還挺可愛的。

「喔，真意外。我對蟲子就不太行了。順帶一提，阿晨比我還要怕蟲，他以前一見到蟲子就會避到我身後，拿我當擋箭牌。」

害怕蟲子而躲避的刻晨……

雪璃稍為想像了一下小時候的刻晨淚眼汪汪的模樣，也許擅自這麼想有些不好，但總覺得……有點可笑。

「小璃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耶，阿晨的母親有拍下那時的照片，我有存在手機中，要不要傳給妳？」

「能、能拜託學姐……嗎？」

「嗯嗯，對自己誠實是一件好事。」

其實承認是讓雪璃有些害羞，不過想到厚豐的回報……雪璃願意拋棄自己的羞恥心。

「說、說來，瑠珈學姐說有話想和我說……請問、是什麼事？」

「那個啊……該怎麼說，其實是我想正式向妳道一聲謝。」

瑠珈一開始還有些難以啟齒，但她還是下好決心，把話說出來。

「咦、道謝……？」

「我並不是在說今天妳邀請我來吃飯喔。當然那個我也很多謝小璃，但現在我想說的──是阿晨的事。」

「刻晨的……？」

為何瑠珈會道謝，又為何和刻晨有關，雪璃完全沒有頭緒。

「看著阿晨在這段期間當小璃的教練員，我認為有必要……不，說『必要』並不好，只是我希望和妳說聲謝謝而已。」

「如果是說這個……要道謝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

要是一開始沒有瑠珈的介入，刻晨本來便會拒絕雪璃的請求。

而如果這三個月間，沒有刻晨為自己盡心盡力，恐怕在今天的初賽首戰她便慘敗了。

反過來還好說，雪璃猜不透為什麼自己會成為道謝的對象。

「小璃是個會感恩的好女孩，站在妳的角度是會那樣想吧。可是在我看來，小璃做了一件我一直無法做到的創舉。」

瑠珈一直無法做到，而自己做了的『創舉』……？

「妳讓阿晨好好地面對機競──這件事我花了好幾年都無法辦到，說真的，我有點嫉妒小璃妳呢。」

「我讓刻晨他……？」

瑠珈的語氣包含羨慕和感謝……還有各種複雜的情感。

現在的瑠珈，與她平時給人開朗的印象截然不同。

「小璃妳找阿晨當妳的教練員，契機是妳知道阿晨以前有玩機競，對吧？」

「……是的。」

因為不知該如何開口，雪璃一直都沒有主動說出來，但她本身並不打算隱瞞這件事。

……刻晨想必也是猜到，只是他一直都沒有過問。

「然後小璃應該也知道，他在升上初中後便沒有繼續機競了。」

「嗯……」

關注的選手突然消失於賽場，不可能會不知道。

「小璃有沒有問過阿晨原因？」

「不……」

「妳不會好奇嗎？」

「會……可是，那是刻晨的選擇，作為外人去探究那些、不太好……」

雪璃明白這只不過是藉口。

說到底，她就是害怕被刻晨討厭……想必也有點害怕知道答案，才一直都沒有詢問的勇氣。

「我想對阿晨來說，小璃早就已經不是『外人』了喔。」

「如果是這樣……我會很高興。」

「小璃妳該更相信自己，還有相信阿晨喔。今天他可是為了妳而動怒，對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阿晨是不會大發雷霆的。」

「啊……」

瑠珈說得沒錯。

在雪璃被惡言中傷的時候，她一方面感到受傷，一方面只想逃走。

而刻晨卻在那時挺身而出了。

當時雪璃只感到茫然失措，現在細心回想……自己是有感到高興的。

是否能相信自己先不說，但就如瑠珈所說，她應該更相信刻晨。

「我也不是想對小璃妳說教就是了。雖然我覺得只要妳問，刻晨便會樂意告訴妳，但要不要問妳就自己再想想吧。」

「……好的。」

「嗯嗯，聽話的小璃是好孩子。總而言之，拋下機競的阿晨就算入讀圓桌學校，也沒有誠實地正視機競。可是在遇到妳之後，他的雙眼有取回一些昔日玩機競時的光芒。」

瑠珈閉上了雙眼，像是回味著昔日。

她的心情、刻晨放棄機競的原因，雪璃並不知道。

但是──

「……瑠珈學姐希望刻晨再一次當機競選手嗎？」

瑠珈的想法她還是察覺得到。

「私心上我會說『是』，但那倒不是最重要的。以前阿晨無法面對到底的事物，我只是希望他認真地再面對一次，不留下遺憾。在那之後他無論下什麼決定，我也一樣支持他的選擇。」

瑠珈此時的語氣，是雪璃聽過最為溫柔的。

「所以作為阿晨的表姐，我才想向小璃道謝。謝謝妳讓他重新面對機競。」

瑠珈鄭重地道謝。

感受到這番道謝的真誠以及在背後的重量，雪璃一時之間無法說出半句話來。

「好了，那麼關於阿晨的就說到這邊吧。接下來是一些想和小璃個人說的。」

「和我……嗎？」

「對。因為我個人很喜歡小璃，有件事我必須要向妳坦白。作為一名機競選手，我知道妳有想贏過我的骨氣，也知道妳在這段時間下了很多努力，和第一次見到的妳相比，妳有了很大進步。可是──我還無法把妳放在眼內。」

「……嗯，我知道。」

這是完全能理解的。

瑠珈是以對待學妹的目光來看雪璃，而不是把她視為對等的機競選手。

「我覺得小璃多少可以對我發怒喔。」

「不、不會啦……」

雪璃沒有感到傷心或是氣忿。

以機競選手來說，瑠珈是一流的，而自己只是險勝了一場初賽。

她還沒有向瑠珈展示出任何成果。

只是踏出了一步便想「頂尖」關注自己，認為自己與瑠珈是對等……雪璃沒有那麼自視過高。

「真的嗎？我對自己目中無人易惹火人還是有自覺。小璃作為一名選手，這麼軟弱真的好嗎？雖然像今天那個……嗯，果然想不起名字，總之像那傢伙一樣無理取鬧是不行，但有些脾氣不是壞事喔。」

聽著瑠珈的話，雪璃再想了一下……嗯，果然並不覺得生氣。

瑠珈是她望塵莫及的選手，不管是第一次見面還是現在，也沒有改變。

「我很清楚只有我是無法與匹敵瑠珈學姐的。可是向學姐挑戰的不只有我一個……我和刻晨……『我們』會一起向妳發出挑戰。」

自己能夠向圓桌競武賽進發，全都是多虧了刻晨。

只有自己是不值一提，但只要刻晨在自己的身邊……雪璃就不會駐足，能夠向一切挑戰。她的心早已被另一種感情塞滿，根本容不下生氣的空隙。

「一起挑戰啊……我有時覺得機競不是互相分勝負，而是同心合力完成某件事，像合力玩電子遊戲一樣也不錯。」

「學姐會這麼想真讓我意外……」

雪璃相信不只自己，誰人聽到瑠珈──稱霸圓桌學校的學生這麼說，肯定都會感到驚訝。

「我又不是競爭狂徒，不會認為凡事都非得分個高下不可。話雖如此，機競通過互相競爭感到有趣也是個事實……倒不如說撇除了這點就不是機競了。」

瑠珈看來很清楚自己是被怎樣看的，她只是笑了一笑。

與對手互相競爭，有笑有淚、有高興有沮喪，這一切包括在內才是她們熱衷的機競。

「不過啊，姐姐果然還是很羨慕能和阿晨拍擋的小璃。」

「學姐……不是也有自己的助手、嗎？」

上場作賽有助手跟著是機競的規定。沒有助手跟著的選手，公式比賽中會由大會派人協助。雪璃以前參賽就有利用這項制度。

「是這樣沒錯。但我有自己的拍擋，和我想要可愛弟弟當我拍擋，是兩碼子的事。」

瑠珈說的，雪璃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雖然說多少……不，挺橫蠻的就是了。

「……就算是學姐，也不會把刻晨讓給妳、喔。」

雪璃覺得自己執著的事物應該不算多。

不過，據說自己好像還挺頑固的。關於這個，她倒不打算否定。

畢竟如今她就有一樣絕不願意退讓的東西。

「我有點意外小璃也懂得挑釁人呢。」

「……不知道呢？」

自己現在的態度有些囂張，雪璃一邊有所自覺，一邊也對自己的這一面感到意外。

可是她不覺得這種心情是不好的。

「喔……那姐姐我也能放心了。要是在決賽中遇上，我不會對妳放水喔。」

「是的……！」

學校的「頂尖」對自己說「不會放水」。

現在的自己還不夠格讓瑠珈放在眼內。之前那次交手，她是為了刻晨而沒有手下留情。

而現在，瑠珈願意說出「對自己」不會放水。

對雪璃來說，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沒錯……要令瑠珈正眼看著自己的舞台，並不是此時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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