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 - 第二章．這個少年

/就算你不是我，也一定會可憐這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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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原因是……我在他家住下了，才發現原來他的生活從來沒有完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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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生來，彷彿是為了滿足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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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每天，早早出門上學，放學後就去打工、補習，回到家後連一頓好菜色都沒有吃到，飲著能量飲料，給我倒些貓糧，就看著講義直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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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肯定他比任何人辛苦，可我肯定他很辛苦，換作是我這麼折騰，我肯定不願見到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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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有，沒有一句怨言，沒有一絲責備。對所有、所有不幸都無所抗拒，就好似站在冷風裡的傻子，雙臂大張，任由刺骨寒風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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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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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無法詢問，只期待某天他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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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呀，沒有胃口嗎？」某天，他朝著我的臉推了推碗，碗裡裝著滿滿貓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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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大高興，畢竟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我這個問題，而早在剛才我就把午飯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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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敢衝他發脾氣，他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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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是一步一步後退，想用行動告訴他我的不願意。但他反而愈加敏感，看到我一動就喊：「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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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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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而他顫抖了多久，才終於有一道聲音打破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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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垂下眼簾，沒有直視我。用微弱的聲音說：「我不是……我不想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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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底暗嘆氣，悄悄朝他走去，伸長脖子蹭蹭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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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愣了，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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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也沒停下，安安靜靜蹭著他的手。少年的手纖細白皙，卻因打工而失去「嫩」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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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當天空打下第一道雷時，他將我攬起，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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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覺得身子有點熱。有東西滴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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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聽到這一句低鳴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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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連啜泣聲都這麼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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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就連哭，也沒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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