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桃花驚蟄 - 第七章冬至(一)

天晴回家後，看著語瞳那天寫的名單，她又加上了幾個名字上去。

這些都是她能想像到的，有可能憎恨語瞳的人，全都是女性名字。

語瞳一向很受男生歡迎，大多數女生則因為嫉妒而與她疏遠，所以她女性朋友不多，真正的好友，也只有天晴一個。但是這些人應該也不至於對語瞳下蠱。

天晴去網路搜尋名單上的人，有找到幾個人的社群媒體，看他們的公開發文，生活都是正常且幸福，有些都還結婚生子或者有另外一半。

至於找不到的人，天晴便打電話給仍有聯絡的同學，詢問名單上其他人的近況。結果——全都沒有異樣。

這下又都卡住了。

語瞳在第二十二天，終於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天晴高興地趕到醫院去，語瞳父親已經回台南上班了，只剩語瞳的媽媽留在醫院照護。

進了病房，語瞳倚在床頭，因為腦開刀的關係，一頭長髮全部剃光。

她看到天晴，朝她一笑。

「妳來啦。」才開口講話，劇烈的咳嗽就讓語瞳咳到講不出話。

語瞳媽媽馬上倒了杯溫水給她潤喉。

「是感冒嗎？怎麼咳成這樣？」天晴擔心地問。

「護理師說是拔管的後遺症，氣管內管摩擦喉嚨造成的細微損傷，這會自然恢復的。」

「喔喔，那就好了。」

天晴坐下，握著語瞳的手。這二十多天來，終於看到語瞳的身上沒有插滿管子了。

「我的頭好醜喔，原本在加護病房還沒照鏡子不知道，但剛剛媽媽拿鏡子給我看，天哪！我整個頭都沒頭髮，傷疤還不知道有多大。真的好醜喔！」語瞳摸摸自己光禿的頭說著

「沒事，等妳康復出院後，頭髮就會長出來了。」天晴安慰道。

「我真的有辦法康復出院嗎？」語瞳靠近天晴，低聲說：「李晨說我不可能會好了，他說只要我一出院、只要我落單，他就會來帶我走。」

此刻，語瞳的神色詭異，她眼神渙散地望著天晴，但那視線，卻彷彿穿透了天晴，落在更遠的地方。

「妳到現在還是看得到李晨？」

「他一直都在。在加護病房的時候，他不是在簾子後面，就是直接在我床邊。他一直看著我，一直叫我跟他走……」

「她一整個早上都是這樣，很害怕，總說李晨在看她，不肯讓我離開。我要上個廁所都沒辦法，只能請隔壁病床的家屬幫忙看著她一下。」語瞳媽媽滿臉擔憂地說：「早上身心科醫生來，說她可能要轉去身心病房，除了腦傷外，還有憂鬱症得治療。醫生說她目前還處在急性期，等腦科醫生通知可以轉病房了，就會被帶去身心科。」

「真的要轉去身心科啊……但是莫莫沒有憂鬱症，是真的被鬼纏了，這樣去身心科病房好嗎？」

「我也沒辦法了，醫生不可能相信我們說的話，就朝身心科治療這方向試試吧。妳叔叔說，如果要轉的話，看能不能轉到台南。我們有查過，有一間療養院是專門治療精神疾病的，應該會安排轉到那裡，憂鬱症治療跟復健可以一起進行。轉回台南的話，我們照顧也方便，至於莫莫的公司，就麻煩妳幫忙辦離職了，看這情況，一時半會應該是沒辦法回去上班了」

「沒事的，阿姨，這次跨年連假，我會回台南一趟。我把莫莫列出的名單都查過了，這些人都沒有下蠱的嫌疑。這禮拜回去，我會去翻畢業紀念冊，看看是不是還有漏掉的人。如果真的還是找不到，就要麻煩叔叔幫我開門，讓我進去莫莫房間找線索。」

「好，麻煩妳了。」

「阿姨別這麼說，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天晴在醫院待了一會，陪著語瞳聊聊天、安撫她的情緒。等到語瞳昏昏欲睡後，天晴才起身告別，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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