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 - 《第十二章。堅持的理由》

回到家時天色已暗。麥子晴大汗搭細汗，含辛茹苦地煎了十個餃子……最後吞了十塊炭落肚。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t1bUVIn8

為了健康著想，她喝了一大杯鮮榨橙汁，希望能中和自己往腸胃裏投的毒。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oLDh26me

她乖乖地洗好了碗筷，將廚房整理得乾乾淨淨，又拿出下午在黃大仙廟買的風車，跳上了米色的小沙發，將風車掛在窗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o6uVHCUx

麥子晴窩在沙發上，對著眼前一動不動的紫紅色風車看得出神，之後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鼓著腮用力地吹去，白癡一般望著轉動的風車傻笑。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8yeBtxO5

「哇，哈哈，哈哈哈，哈——哇啊啊啊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O2YYqbNq

笑聲笑聲滿載震驚。麥子晴嚇得凡容失色，五官扭曲地盯著風車後的一張臉。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SVvhIq8f

方若男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她窗外，也在欣賞她買來的風車。幸好麥子晴沒有開窗，否則那尖叫聲勢必又會引來某處大叔憤怒的吶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6kNStzLE

她猛地拉開窗，終於露出一點不滿的情緒，正當她準備好要教訓教訓這個小孩時，卻聽到方若男輕柔地問她：「子晴，你身體好些了嗎？」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bFv8YInX

那責備的話還沒有組織好就煙消雲散了。麥子晴大人有大量地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後道：「嗯，好多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J7jPhWFJ

方若男露出一排皓齒，笑得燦爛。他浮在窗外，雙手一合爽朗道：「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cB8VOaXj

他飛快地瞄了一下麥子晴乾爽的鼻孔，滿意地點點頭。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SCSYfgHq

「那我們上去吧！」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vK6iE2tj

***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pkMcN8aZ

飄揚的塵土混在汗水裏，混濁地黏在身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QHmG8acF

現在是他的休息時間。他在帳篷裏取出自己帶來的毛巾，倒了一點清水，仔細地擦拭身體。擦完一輪後，他舉高了手，聞了聞自己的腋下。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zPk2Ds41

還是有一股汗味，但不那麼臭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0DMNJOnF

同場的工友瞄了他一眼，笑著揶揄道：「你女兒也不是天天都來的嘛，看你講究的樣子！」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K42Yl8zn

他對人報以微笑，起身走出了地盤，拐個彎後又走了一段路。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背著個大書包對自己興奮地揮手。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Z0Uhv2fe

「爸爸！這裏這裏！」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CTI2JC9j

他咧開嘴笑，快步跑了過去。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xmwf2GEs

讀中學的女兒長得矮，看上去還像個小學生。她高高興興地牽著他的手，一點嫌棄的樣子都沒有。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OhgHQMYP

女兒將手裏的雪糕舉到他鼻前。他低頭吃了一口，伸手要替女兒拿書包，她卻怎樣都不肯。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46jLVhim

「不用啦，我中二啦！還有喔，現在天氣熱，你要記得多喝水、多休息，千萬不能中暑！」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e0Jlmpal

他伸手揉揉女兒的頭髮，指著她手上的雪糕問：「又用午餐錢買這個？」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0lRYRJ2e

女兒眼珠轉了兩圈，作賊心虛地道：「沒有喔……我午餐都吃得超豐盛！」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JVnoypdF

他心揪了一下，不過表情沒變，聽著女兒興高采烈地和他分享學校發生的事。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7ek7y4Jb

「上次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我考了全級第一！厲害吧！嘿嘿，老師說，要選我去做風紀，還有參加演講比賽！」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CM2ifglQ

他津津有味地聽著，笑得合不攏嘴。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QUBD3RgS

「爸爸——」女兒突然抬眸看著他，「你要努力工作，別再喝酒賭錢，要努力追回媽媽，知道嗎？」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aQN5kJib

她一臉老成地自顧自點頭，又說：「放心吧！我會幫你在媽媽面前說好——多、好多好說話的！」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wL42fcK5

他握著女兒的手緊了緊，啞聲承諾：「不會再那樣的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4sKw7U0K

女兒每次來，都會跟他說這些話。而他每次聽了，心裏就堅決一些。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4QMjz7ky

女兒開心地咬了一口雪糕，因為烈日瞇起了眼睛，認真地說：「我也會很努力地學習，將來給你和媽媽賺很多很多錢，我們一家人會過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npji3WGw

他揚起頭，強忍著不讓淚水掙脫眼眶。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OM4efI2l

女兒忽然用力地晃了晃他的手。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AC2EhUBa

「爸爸快點啦！我們吃快點完下午茶，然後我要快點趕回家，不能讓媽媽知道我又來啦！」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hntpzvVm

他任憑女兒拉著自己往前走，笑著擦掉額前的汗。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GEAJaBCZ

投影模糊了些，三人繼續專注地盯著陣上的回憶，不約而同地升起一陣不安。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bFqn0j1l

他往下面一看，膝蓋有些發抖。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wWdIFHT7

這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已經隔了許多年沒有搭過棚。現在重操舊業，身體卻不像年輕時那般靈活。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brhTdDgK

但他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mGbNr5ll

他拉緊竹子交疊位置的索帶，小心翼翼地往左移動。在他繫上不知道第幾條索帶的時候，突然聽到某處發出「咔」的一聲。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7nLrzdN9

他是那麼小心，那麼謹慎，以致他往下墜的時候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UdoAOJf5

安全帶鬆脫了嗎？還是那根竹的質量不好？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scQUBShJ

又或者……是上天不想再給他機會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KZ2gf0h7

他奮力地往上伸手，拼命地想抓住一些能阻止自己下墜的東西。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dNVwglNX

但終究是什麼都捉不住。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x8XqbefH

轟——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FIwhF19V

麥子晴雙手捂著嘴巴，看著越發模糊的畫面裏，那個在地上旋轉得越來越慢的十元硬幣，還有男人最後殘缺不全的碎語。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ttjpyjoX

「給芯……買……」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F3JppcAu

銀光逐漸淡去，男人最後一刻縈繞在腦裏的記掛也隨之散在虛無之中。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Phxsmvml

方若男緩慢地轉過頭來，麥子晴已經淚流滿面。他自己心裏也難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亡魂。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UtMEQZ0z

他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父親。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HYIMgCbF

方若男和麥子晴還沉浸在悲傷中，程昊眉眼間的陰鬱卻轉瞬即逝。他呼出胸口的悶氣，率先開口：「他的回憶裏連半個音符都沒有。」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6wcK4jTQD

方若男移開了落在亡魂身上的目光，眼裏還留著一絲惋惜的情緒。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SvymL7bf

「雖然不肯定，但我覺得應該和那個十元硬幣有關。」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u1quQivk

「嗯。」程昊低沉地應了一聲，「亡魂附身的物件是個十元硬幣，死前最後注視的也是一個十元硬幣。」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VwErGAWq

「雖然可能不是同一個硬幣，但也足以證明十元硬幣對他來說有某種特殊的意義。」方若男來回地摩挲自己的下巴，「他最後那句話，應該是想給女兒買些什麼……」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5738bwh7

他話音未完，就攤開一雙手聳肩道：「唉，說真的，十元能買什麼？」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Ji1XEGvy

「難不成學他女兒那樣，買雪糕嗎？」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puY1gQOe

方若男結束了這一連串的自言自語後猛地抬起頭，對上了程昊那稍微發怔的目光。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B7o5X9pB

方若男匆忙扭過頭去，目光黏糊糊地黏到了麥子晴身上。程昊雖然對這女人沒什麼好感，但覺得聽聽她的想法也沒什麼壞處。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J2isXXq8

麥子晴這次終於帶了紙巾，正胡亂地往臉上印，邊吸鼻涕邊說：「芯芯給爸爸遞雪糕時，我看見她手指間透出的包裝紙：白色底，上面一條紅色邊，雖然其他地方被遮住了，但能看出是從雪糕車買的軟雪糕……軟雪糕剛好是十元。」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WlETOblH

她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繼續道：「她將雪糕遞給爸爸的時候，雪糕仍大致完整，但那時的天氣應該挺熱。這樣說來，雪糕車應該停在不遠處，所以亡魂聽到雪糕車那首樂曲的機率非常高。」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bJ4Lj6cL

連程昊這種面癱男此刻都忍不住側目，腦子不好的方若男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激動地舉起了兩根大拇指，飛快地飄過去用大拇指猛戳麥子晴的眼睛。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hFz9IEqS

她變成了鬥雞眼，同時腦袋沒有停止思考。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Wb8tWxVg

她好像在哪裏見過芯芯。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SKjrDUwX

程昊完全不能理解這兩人是怎樣在如此短的時間變得這麼熟捻，他移開了視線，淡淡地問：「雪糕車用的是哪首歌？」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m4YB9Fkl

方若男才終於移開了堵在麥子晴眼前的手，側頭看向灰白的天空，忽然感概，「奇怪。聽的時候覺得很熟悉，但要這樣突然去想又想不起來是什麼歌……」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VIyPZ1kA

他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手，叫了起來：「用手機查一下就好啦！」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wGFRAA8x

程昊聽了，拍了拍自己的褲袋，抬眸給了他兩個字。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Jm8SXRJJ

「沒帶。」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6PXblyQc

方若男兩手忙地揮動，做出趕走他的動作，瞪眼催促道：「去拿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buksh9jF

麥子晴聽著兩人的話，有些尷尬地打斷道：「其實我是記得那首歌的，不過我不知道歌名是什麼……」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KqoToPp9

想了想，她又覺得自己的思想未免太過負面，兩手一合道：「不過你們知道得多，聽聽可能就會猜到。」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XXZyiyxI

她一說完就閉上了眼，在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方若男和程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是準備要開金口，慌忙朝她搖頭擺手。不過投入在自己世界的麥子晴完全無視了程昊和方若男激烈的抗議，認真地哼唱了起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nKuGCF8l

兩人追悔莫及，在心裏咆哮：「不會！不可能猜到你在唱什麼！」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2jf9UQcs

事已至此，魔音籠罩天台，他們決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猜出魔曲的大名，於是都屏息靜氣，專心致志地接收麥子晴用聲帶擠壓出的奇異音符。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ccEeFLzj

兩個便秘似的夾著中間一個五音不全的畫面莫名滑稽。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1G4NBoS0

經過了大約三十秒懷疑人生和鬼生的時間後，程昊和方若男總算是在那高低起伏的音符之間猜到了亡魂的《喚》，爭先恐後地嚷了出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W60ss991

「藍色多瑙河！」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4vA3mo51

麥子晴依依不捨地重新睜開了眼，終止了自己深情的演唱。程昊和方若男緊繃的四肢倏地放軟下來，齊齊鬆了一大口氣。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GIB55Wc1

程昊花了一點時間，將一個個對自己腦袋死纏爛打的魔音打個粉碎，緩了口氣後重新握起無聲的琴弓。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UpLXGIxO

他手臂往後一拉，修長的手指富有生命力地在琴弦上跳動，精緻的音符在空氣中迴盪，和藏在人們心裏一隅的旋律瞬間重疊在一起。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t8cy7tIa

那段不曾刻意，不知不覺地埋在心裏的旋律成了一股暖流，在某些落寞的時刻淌過內心柔軟的地方，帶起一些細碎的回憶。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3o5mNJk8

麥子晴不知道藍色多瑙河長什麼樣子。她理所當然地覺得，大概就是一大片的白，加上一些藍、和一些紅。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KezkPUoI

旁邊還有幾個矮小又吵鬧的小學生、一對膩在一起的情侶，還有形形色色的人們——捏著一個十元硬幣在手中，笑著朝拉開的窗裏探頭探腦，期待著炎日之下一點解暑的甜。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I9VHCOmH

亡魂已經醒來。他眸中的迷茫逐漸褪去，留下了淡淡的憂傷。他仰頭看著那一片灰白的天，神色黯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mgtDqT7q

方若男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亡魂，有共識地給他一點整理思緒的時間。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HAJJweMT

夜已深，街燈一兩盞綴著夜色。麥子晴哭累了，差點在等待的時候站著睡去。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dUtoQDBW

就在此時，男人終於從回憶中抽身出來。他看著陣下三人臉上都有疲倦之態，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qQwmn33D

他低下頭禮貌地說：「對不起……佔用了你們的時間。」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iRFMOwtB

男人瘦削的身體懸在半空，薄薄的嘴唇雖然在笑，眼裏卻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svbUkFG6

方若男身為一隻鬼，算是第一個提起精神的。他飄到亡魂之前，安撫似的對男人一笑，輕輕地說：「你該走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RUAzu7uD

男人聽了，垂下了眼，片刻後又再度開口，聲音裏盡是孤寂：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TQIaPYRr

「這就……完了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RbY56O8V

他的聲音很小，但三人還是聽到了他的話。方若男有點於心不忍，默默垂下了頭。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FLl7Yo8j

程昊卻依舊臉無表情，低沉的聲線道：「你此生完結，之後會……」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Hsy6ZuaC

還沒說完，就被麥子晴打斷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UIIitcBC

「叔叔！你女兒是不是叫林卓芯？」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gYxBOkm0

程昊側頭盯著麥子晴。她剛才的疲累都消失無蹤，眼睛還唰地亮了起來，既緊張又興奮地看著亡魂。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f2ALnx10

方若男和程昊都忍不住想：天，難道連別人女兒的名字也能猜到？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q68Nzxrh

兩人很快就得到答案。因為當男人聽到林卓芯三個字的時候，眼眶裏居然有銀光在打轉。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CLL0F14x

他震驚地睜大眼，顫抖的薄唇擠出了一句，「你認識芯芯嗎？她現在……過得好嗎？」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FgDdEyct

男人盯著麥子晴，像快要渴死的人終於找到了水源。麥子晴先是點了點頭，想了想後又搖頭。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mRmbjt3W

「我認識她，但她不認識我。」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cqR3k4WQ

麥子晴似乎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深吸了一口氣，「你女兒今年考公開試了。我在新聞裏看到她，她考得很好，是今年的狀元。」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FMU3onqL

男人原本黯淡無光的眼驟然亮了起來，嘴巴因為激動而張開，但沒有說出半個字。他期待著往前傾，靠近了麥子晴一些。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JRwuMxth

麥子晴回憶著之前看的訪問，想起了那個纖瘦的女生，想起了她目光中的堅定。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XILOzAv4

「她說自己的夢想是當一名社工，幫助有需要的人。」麥子晴笑了，「你女兒有一個偉大的夢想。」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2k6KZ2Iu

男人的淚溢滿了眼眶。他久違地得到女兒的消息，激動得不斷點頭。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xYQaisdA

麥子晴看著亡魂，輕柔地說：「她說希望你看到。」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zCHdzHwG

男人猛地將臉埋在手心之中，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哽咽。但他終究只是個魂，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gehYfjK7

程昊和方若男終於從震驚之中緩過氣來，兩人開始明白師傅為什麼硬要他們和麥子晴一起超度。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zkrLBRcm

這是個什麼腦？什麼雞毛蒜皮的東西都往腦裏塞？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hJLOsQoY

男人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露出一個笑容，剛醒來時的憂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0ccrtfNK

「謝謝你。」他對麥子晴一頷首，又望著程昊和方若男道，「謝謝你們。」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aBWXRydW

方若男向亡魂回以微笑，程昊開始拉動琴弓。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Y0pu8M8D

《落地》之曲有一種淡淡的哀愁，但同時給人一種莊嚴之感，像是在為亡魂舉行葬禮。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tULjtrZi

畢竟之後就要踏入冥界，與此生再無任何瓜葛。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nzd56cEx

冥界之門懸在男人幾步之外，男人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後，才往那輕煙般的門走去。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IxncpJI8

踏進門檻之際，他仍在低聲地呢喃：「芯芯，爸爸會祝福你，你和媽媽一定要幸福……」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ju5PQLLt

他帶著一個笑容，隱進濃濃的霧裏，不復存在。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Zvk8j81J

籠罩著十元硬幣的銀光驟然消散，銀白的圓陣也都消失了。麥子晴擦去眼角的淚，輕嘆道：「父母終究是愛孩子的。」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DIy3Qm6p

彎身撿起硬幣的程昊聽了這一句，長眉高挑。他側過頭來睨著麥子晴，用一種揶揄的口氣說：「是嗎？你是怎樣知道的？」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pBi9sEad

程昊很少對麥子晴說話，現在卻忽然主動問她問題，令她吃了一驚。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答道：「就是這樣覺得。」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qTYXA3GW

「哦，是嗎？」程昊嘴角扯起了一個輕蔑的弧度，「好噁心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JmwC79CH

「啊？」麥子晴一臉莫名奇妙，「什麼噁心？」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ON0Piwll

方若男的視線在兩人之間穿梭，覺得自己快要被他們兩個折磨死。他眉頭皺得死緊，決定要先發制人，於是飄到兩人之間，伸長了兩隻手堵在中間。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7h7ier7M

「哇哈哈，真是好厲害啊哈哈哈，不如告訴師父我們成功了吧哇哈哈……」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ufJH80ib

還手舞足蹈了起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gYo7cBfV

隔了一個方若男在中間，程昊似乎也沒興趣繼續說下去。他轉過身去，將無聲收好在琴盒裏。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YRYnQau6

方若男盯緊了他的背影，確定他不會再口吐狂言才暗暗舒了口氣。誰知道那口氣還沒有吐完整，就聽見背後的麥子晴正經八百地說：「你為什麼要這樣？」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5qbzK1uX

方若男扭過頭去，看到麥子晴一副嚴肅的表情問：「你是覺得我噁心嗎？」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9HCmN8UDP

方若男想不到平日裏總是心平氣和的麥子晴也會有這樣冷酷的一面，嚇了一跳，立刻伸長手捂住程昊的嘴，又嬉皮笑臉地安撫麥子晴，「怎麼可能？子晴怎會噁心呢？你看看這坨東西，他擺明了是在說自己啦！哈哈……」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wfylod5n

方若男依舊保持著捂程昊嘴的姿勢，扭頭對麥子晴哈哈地笑，看不到身後的程昊已經站了起來，自己的手正好捂在他的私人部位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Kl3BZT6A

程昊傲慢地勾起一邊唇角，輕笑一聲，「怎麼？溫室小花沒見過風雨，大抵都覺得外面總是藍天飄著白雲吧？」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pxpyQ6GI

麥子晴眉頭一皺，拳頭握緊了又放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pz63pV7g

她轉過身去，不咸不淡地說了句「我先下去了」就離開，留下焦急得在空中來回飄的方若男和面無表情的程昊。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ZdGdsSVA

方若男看著麥子晴離去的背影，氣急敗壞地指著程昊的鼻子。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VdBy9DlD

「人家子晴又沒有惡意，你為什麼要對她說那樣的話？」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wnggKiJW

程昊神色漠然，半點悔意都沒有，「覺得她噁心就說出來。」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PCr3v5YC

方若男嘆了口氣，「她跟我們不一樣……她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中長大，價值觀自然比較積極樂觀。」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44nbmNKc

方若男收回了怪責的語氣，聲音放柔了一些，「這個世界多一些這樣的人不是更好嗎？」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yHBeGHmI

程昊垂下眼眸，沒有接話。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2OxYbdsN

他轉過身去，將無聲掛回肩上。方若男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最後默默飄回他身旁。

3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fnt5u4wT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