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興鳳舉 - 第十二章好吃不過餃子

可韓江月如何下得去手？猛然放下手來，咬牙道：「走。走。此生再不相見。」

韓江柳瞪了韓江楓一眼，目眦欲裂，右臂一揮，隨著空氣中漣漪陣陣，身形漸淡，直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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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却趴在床邊，放聲大哭。

韓江楓想勸慰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沉默。耳中回蕩著韓江花那“貪嗔恨痴皆虛妄”，“意亂情迷哪如心中空明”之類的苦修派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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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厲聲道：「能不能收聲？倘若世上都是你這等禿賊，莫說讓我爲之而戰。魃犼來時，我非說“請跟我來滴幹活”不可。」

韓江月正心裏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聽聞此言，却「噗」的一聲破涕爲笑。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來，狠狠的戳了一下韓江楓的額頭。

韓江花更是愕然無語。韓江楓最爲虔誠，對他從來都是一口一個「祭祀大人」，從無半分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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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偶遇修士，不管是苦修派，俗家派，入世派，他都必然恭敬行禮。晨祈晚禱，幾乎不曾間斷。被這樣的人一聲呵斥，不由得垂下頭去沉思起來。

乍笑之後，韓江月的眼泪又如珍珠一般，徹夜不絕。但並未耽誤照顧韓江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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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時，韓江花又嘗試了一下，韓江楓的身體仍不能和他的治療術産生反應。輕嘆一聲，又出門化緣去了。這是他唯一的食物來源。

嚴邃明每日必來問安。待過得三四日，這天早餐剛罷，嚴邃明早早而來。顯然，能採訪一位游擊前鋒讓他大爲迫不及待。

韓江楓本來對此頗爲不耐，但念及韓江雪，又變了主意。成爲游擊並非韓江雪本意，因爲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承擔這樣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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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七年來兢兢業業，爲自己的種群立下了不朽功勛。人類應該記得“韓江雪”這三個字。

幾十年後，當至高裁判會公布真實名單時，這位身體死亡的長寧君長世子，將會永遠活在人們心中。這才是真正的永生。

因此，雖然嚴邃明採訪的是他，他却主要說的是韓江雪的功績。談及他人，往往一筆帶過。當然，一切都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

韓江楓神情沉重的說著，嚴邃明眉飛色舞的記著。醫生又來了。

韓江楓一見此人，登時臉色大變，叫道：「把他趕出去……別過來……滾開，我要宰了你喂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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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裏還能由得了他？爲韓江月所控，一絲不挂的身體淩空飄起。

「哇哦……」嚴邃明心中驚嘆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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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甩了甩腦袋，輕輕給自己一個耳光。轉而將視綫落在他傷痕累累的身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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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是傷疤？根本就是一個個精彩絕倫的故事，暗暗打定主意，非要把這座“寶庫”掏空不可。心神激蕩之下，險些手舞足蹈起來。

「抱歉，先生。」換完了藥，韓江月向醫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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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會兒功夫，韓江楓的髒話，將周離王國二十九種主要方言，用了一個遍，確實有些難聽了。

「啊，不妨事，姑娘。我已經報仇了，不然你以爲他爲何會叫這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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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微微一笑，但並未說出後面那一半，躬身告退。

房門剛剛合上，門外又傳來店夥的聲音，「客官，張執政公子求見。」

說是求見，房門却被粗暴的推開。嚴邃明趕緊退到一旁不惹人注目的地方。打定主意，只要韓江楓不開口他就絕不走。他對兩人之間的過節門清，很想記下兩人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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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漢子，又黑又瘦又乾又矮，還長著一副地包天的長下巴。

韓江楓雖然被醫生“折騰”半死不活，一見差點笑出聲來，倒不是因爲這漢子容貌醜陋。而是因爲，漢子正是前日在老梁記栽贓他的捕頭。居然敢來這裏，難道法監院游擊沒有尖牙利爪嗎？

張侖稍稍點頭，算是致敬。那捕頭作揖道：「張執政駕前，靈嘉區捕頭劉仁拜見兩位游擊。」

韓江楓眼皮半抬不抬的勾了勾嘴角，算是微笑，然後就閉目養神。有些事情韓江月更適合處理。

這其中的關節，韓江柳早就繪聲繪色的和韓江月講過了，自是不免添了點油，加了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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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沒有韓江楓的好脾氣，冷冷道：「難道四河人不知何爲禮貌嗎？」

張侖的注意力一直在韓江楓身上。聞聲望去，却見這女子嬌俏如三月之花，清潔若九秋之菊，意態由來，何以形容？差點沒酥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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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非缺少女伴之人，容貌才藝俱佳者亦有。可誰能比的上，這春曉秋姿之萬一？兩眼直勾勾的，哪裏還能挪的開？

韓江月並非沒有經歷過此等情况。事實上，只要和韓江柳在一起，那一雙眼睛就始終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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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韓江柳輕靈俊秀，兩眼清澈如水，神色之中莫非柔情繾綣。哪像張侖這般，醜陋粗鄙倒也罷了，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淫邪欲。

身爲八象塔屈指可數的天才法師，何曾受過這般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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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她是一位游擊，不似尋常法師有嚴苛的施法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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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韓江楓那般出身世家，必要溫文爾雅待人，以彰顯家風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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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似韓江花囿於信仰教義，需要心懷慈愛，以宣揚神愛世人。

既然是怒從心頭起，那便不會忍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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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右掌虛握，張侖登時血氣翻騰，七竅血如泉涌。「嗷」的一聲直挺挺跳了起來，撲地便倒，一動也不動了。

劉仁駭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他雖然不懂法術之類的，可懂得察言觀色。如何不知道是眼前這名如花似玉姑娘動的手？

韓江月冷冷道：「死不了他。有話快說。」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劉仁乍見韓江月，未必便沒有張侖的心思。但此時無論什麽心思，早就隨了魂魄飛到九雲霄外去了。吞了吞口水，艱難的道：「小人……小人……小人……」

猛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好讓自己能定下神來。「小人是來問……問一下那日……那日城內受損的情狀。」

劉仁這一巴掌真是一點都沒留情，不但聲音清脆，乾瘦的臉上立時腫了起來，指引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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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欲笑强忍，神色也因此緩和下來。「戰後善後從來都是各地自理。若貴城不滿，大可以退出協議，要求賠償。」

退出協議？開玩笑，那以後天理教、天君門還不在四河城扎根了？今兒蹦出一隻魃犼來，明天竄出一隻畸獸來，誰受的了這個？

劉仁哪裏還敢再說？顫顫巍巍的點點頭道：「小人……小人冒……冒失。」

見對方仍然站著，韓江月道：「還有事嗎？如果還有，在我生氣之前，請說話利索些。」

這姑奶奶生氣會有什麽後果，他是見識到了，委實不想親身體會。劉仁忙道：「還有一件事，關於楓隊長大人，強姦風塵女子未遂案。因爲兩名涉案女子與前夜突然身亡，不排除謀殺，因此還請楓隊長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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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極之下，竟然一口氣說完了。

「打攪一下，我這有一份今早買的《四河正義》。請姑娘閱覽頭版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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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邃明忽然凑了上來，雙手奉給韓江月。「順便一提，咱們這位張公子正是《四河正義》的大股東。」

韓江月自幼成長在八象塔的無限幻境之中，哪裏能看得出門道？便將之轉給了韓江楓。

原來頭版頭條連篇累牘的抄錄了韓江楓“手書”的認罪狀，筆迹居然模仿的惟妙惟肖。還附帶其他“證人”的“證詞”。兩相佐證，在責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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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都是意料之中，可如此信口雌黃，依然令人氣噎。

下一篇則報道了兩名風塵女子的情狀，可謂是“事無巨細”。不但仔細的描述了兩個可憐人身上，那“瘋狂而巨大力量造成的可怖傷口”，還通報了仵作判定的死亡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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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權威人士的具體分析”更是重頭戲。“清晰生動”的推理凶手動機，“合情合理”的還原了案發經過。連韓江楓的重傷，他們話裏話外都是掩人耳目的自殘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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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直接說殺人滅口了。

韓江楓沒看完已是怒極反笑。可算見識了，什麽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冷冷道：「我是法監院游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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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不像韓江雪那般對律例條文精熟，倒也並非一無所知。“法監院游擊”短短五個字包含了許多特權，比如刑事、民事豁免權。

「然而，您現在已不是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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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面對韓江月時的戰戰兢兢。和韓江楓說話時劉仁明顯膽大的多，甚至可以説毫無畏懼。

是的，沒有“神聖親和”特性，他便不能再擔任游擊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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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楓苦笑一聲，沒成想韓江柳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韓江月大爲驚詫，好一會方才回過神來。韓江楓失去“神聖親和”特性這件事，只有夜舟小隊四人知道，捅出去的除了韓江柳還能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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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氣又痛，當即把滿腔怒火都發泄了出來。憤然往門口一指，「要我把髒話說出來嗎？」

一面對韓江月，劉仁當即噤若寒蟬。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連話都不敢多說，趕緊抱了張侖就走。

關門聲響起，韓江月急忙向韓江楓問詢。聽到一番解釋後，頽然坐倒。

她讀不懂世俗的門道，可對至高裁判會的規則條文却是銘記於心。她强行將韓江楓帶出去不難，可這有違至高裁判會“絕不干涉世俗公務制度”的原則。

如果真要那麽做了，她受罰還在其次，韓江楓也必然會被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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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柳的絕情之舉，更讓她心痛如絞，泪珠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有外人在這才沒哭出來。

身爲一名採編，嚴邃明早就閱覽了大千世界的人生百態。對韓江月的心思，可謂是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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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起身站到窗前眺望，不去看她的窘態。「月姑娘，嚴某或許能助一臂之力。」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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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興致缺缺。這幫人根本就是瘋了，連游擊都敢得罪，一個採編能做什麽呢？

嚴邃明微微一笑道：「他有《四河正義》，我有《當日雜記》。更重要的是，我還有真相。張大執政這一手栽贓陷害實在不大高明。完全建立在消息壟斷的基礎上，只要我在《當日雜記》上刊登真相，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巳時的鐘聲響起。韓江楓却微笑道：「作爲周離人，該飲一杯上午酒了。嚴兄要來一杯嗎？」

嚴邃明笑道：「入鄉隨俗。」

「我聽說鸞和人飲酒，以豪邁而著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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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楓臉上的微笑愈加和善，稍不注意，就會忽略其中的皮裏陽秋。

嚴邃明同樣的微笑。「是的，和蘭庭人學的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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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無論語言上功底再好，在極端情况下，還是會下意識的使用鄉音。比如韓江楓上藥呼痛的時候，那蘭庭話不要太地道。

韓江月翻了個白眼。她委實不能理解，人類爲什麽會對這種能麻痹心靈和身體的液體感興趣。拉了一下拉環，讓夥計送了兩杯酒來。

韓江楓幾乎動彈不得，但還是堅持自己拿酒杯。「酒杯和命運最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笑著說。

儘管每一次挪動手臂韓江楓都痛的齜牙咧嘴，但他還是樂此不疲。一口一口淺啜著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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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兄願意相助，我感激不盡。然而，恐怕張執政不會對此視而不見。」

各地風俗迥異，尤以周離人最爲矯情。是以，嚴邃明一直觀察著韓江楓飲酒的動作，仔細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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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隊長也許沒聽說過採編大聯盟，囊括了盤古大陸各處近十萬名採編。不大客氣地說，我們不止有血濺五步之氣，亦有遺臭萬年之筆。他張清臣敢對我動手，大可以試試，嚴某求之不得呢。」

韓江月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們不怕她這位能崩山斷流的天才法師，難道怕你這樣筆杆子？

韓江楓失笑道：「聽起來好可怕。難道世上，就沒有嚴兄不敢下筆之人嗎？」

嚴邃明傲然道：「只要是能驗證的實話，即便是至尊聖座，嚴某也敢駡個狗血淋頭。」

韓江楓笑道：「如此說來，我又要欠嚴兄一個大大的人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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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嘆一聲，人情債難還啊。

嚴邃明本想放下空酒杯，見韓江楓還剩下半杯，只得依舊端在手裏。身爲鸞和人，他受够了被人嘲笑“鯨吞牛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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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隊長大可不必心懷負擔。實際上，咱們之間已經兩清。」

韓江楓奇道：「此話從何說起？」

嚴邃明站了起來，開始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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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在大街上大喊：“我是貪財好色的混蛋。”人們十有八九就信了。而我要是大喊：“我是個大好人啊。”估計會換來不少“友好手勢”。我不怪他們，人性使然。在《當日雜記》只刊登真相是遠遠不够的，太過於乾巴無趣。所以，我們得加些多汁、有趣的“餡料”。所以說，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

瞟了韓江月一眼，忙閉上了嘴巴。

韓江楓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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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懷疑這傢伙的好心，但也從不相信他的單純。對這位採編來說，僅僅韓江雪一個人的故事遠不能滿足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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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他已沒有別的選擇，游擊的身份，隨著“神聖親和”特性一同消失了，而且不用去至高裁判會駐地補辦任何文件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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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父子已經變成了要命的大麻煩。

而且，這傢伙說的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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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任君驅使。」

「既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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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邃明呼的一聲坐了下來，瞬間執筆在手，展開紙張，只待落筆。「我們從游擊隊伍的分組說起如何？」

韓江楓笑道：「一般來說，對付高階魃犼的隊伍人數最多，分組最爲複雜。前鋒組，輔助組，壓制組，治療組，復生組，攻擊組，毀滅組，轉移組，連接組。我的小隊伍主要目標是墮法師，則簡單許多，我是前鋒兼隊長……」

一人侃侃而談，一人運筆如飛。不到午飯，已洋洋灑灑幾萬字。嚴邃明一目十行似的快速瀏覽了一遍，强忍著右臂酸麻又提起了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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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隊長，關於復原術和復活術方面，我們還有些語焉不詳。也許，我們該說清楚一些？」

「復原術是神聖之力的復活技能。不管目標的身體狀况如何，哪怕是被燒成了灰，都能滿狀態復生。缺點是人體需要“神聖親和”特性。復活術則是八象塔的復活技能，更像是重新激活軀體的生命。倒沒什麽限制，不過致命的創傷仍在，需要後續的治療。」

嚴邃明失笑道：「致命的創傷仍在，這又如何治療？」

韓江楓給了對方一個無奈的微笑。「一言難盡。常規的醫術自然是不行。要多名法師、術士完美無瑕的合作，以極其複雜的法術組合來治療。恕我說不清楚，不過通常情况下，成功幾率不高。」

韓江月一直在發怔。忽聞房間中安靜下來。只當韓江楓又有什麽需要，這才見嚴邃明的目光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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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間明白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說不清楚。她是毀滅組法師，專擅破壞力驚人的法術。和那些能救命的法師之間，猶如風馬牛不相及。

午飯後，嚴邃明又校對了一遍。尤其注重問詢了一些“夜間慈善”的細節。雖有韓江月在場，韓江楓倒也不怎麽羞耻隱晦，每問必答。

突然又回過神來的韓江月突然道：「嚴兄，爲何對楓弟發泄性欲這麼感興趣？」

話猶未了，嚴邃明噗的一聲，把茶水盡數噴了出來。一半從嘴巴一半從鼻子。縱然他見多識廣，還是第一次聽到，一位姑娘朗聲而平淡的説起這個問題。

韓江楓倒是早就習慣了，否則他也不會毫不避諱。

儘管八象塔標榜“文明的理性”，以對標太極教“文明的信仰”。但他們大多的不是瘋瘋癲癲，就是痴痴呆呆，委實沒有幾分理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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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與他們相比，已是少有的正常人。只不過是對人情俗事所知不多而已。

直忙活了一天，方才完成採訪。第二天，嚴邃明又把目光投向了韓江月。他對這位姑娘的好奇比之韓江楓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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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象塔向來十分神秘，尋常哪裏見去？更妙的是，她沒顯示出任何瘋瘋癲癲，倒三不著兩的模樣。如果是韓江柳，他連採訪的意願都斷不會顯露出來。

如今遇見了這位看起來溫良賢淑，通情達理的姑娘，那可是天賜良機。若是錯過了，夏天時候那是萬萬不敢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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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對韓江楓有利，韓江月倒是不介意說些生平瑣事。但除了核心問題外，她不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這點韓江楓到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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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嚴邃明的問題或是她的回答不合時宜，他就會輕咳打斷。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puQuuB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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