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興鳳舉 - 第十一章晴天霹靂

一團熱量從韓江楓後背生出。這熟悉的强化能量，難道韓江柳回來了？

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光電之間。五彩霞光從韓江楓的身上升騰而起，直達霄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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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群星黯淡，朗月失色。雲層之上，回蕩著高亢嘹亮的鳴叫之聲。似鷹鳴又清越動人。似烏啼又溫柔悅耳。似鶯聲又高遠激昂。

韓江楓身上的鐵刺竟在一瞬間溶解殆盡，劍光閃過，貫入李通古喉中。

這位前金屬系法師圓睜著眼睛，扭曲的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隨著回歸血肉之軀，鮮血從斷臂處、咽喉湧出。左手前探，似乎想抓住什麽，却又注定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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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一聲，仰天倒地。

韓江楓也軟軟的倒了下來。全身十處貫穿傷口，無一處不是血如泉涌。死期正在今日，好在總算是報仇雪恨。他眼中泪痕猶在，最後看了韓江雪一眼。

酷寒之氣驀然生出，與熱氣交匯，頓時到處白茫茫一片。這些霧氣聚成一個人形，肢體五官漸漸真實起來，變成一尊冰雕也似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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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沐若芳。

韓江楓身上的傷口何止是凍住了，根本是整個身子都已經凍麻。微風一吹，宛若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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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他都分不清楚，是貫穿傷痛些還是冰凍痛些。偏偏還神智清醒，每一絲疼痛都無比的真切。

如果一尊冰雕能有表情的話，大概就是沐若芳現在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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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睛仿佛一對兒深藍色的冰晶。被月光一映，光華流動，美則美矣，却嚴酷煞人，直透心臟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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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幷不擅長開口，緩緩啓動淡粉色的雙唇，道：「你欠我一條命。」

淡淡的微笑又回到韓江楓臉上，雖然看起來大爲勉强。「大概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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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沒來的話，他已然失血而死。

沐若芳緩緩道：「你要報答。」

「如此，請姑娘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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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楓輕嘆一聲。他倒不是有厭世情節什麽的。純粹因爲這女人——如果她是人類的話。是天君門的人。

他這一生中碰到許多糟糕的事，比如出生。比如一次傳送時頭朝下掉進了糞坑裏——譴責那些半吊子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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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給某位棒打鴛鴦的丈夫，提刀追了三十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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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的這一切都沒欠她一條命糟糕。如果報恩，是對盤古文明的背叛。如果不報恩，他就是忘恩負義之徒。

怎麽做都是小鬼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沐若芳搖了搖頭。「我要的是報答，不是你的性命。云于飛公子。」

七年來，韓江楓第一次被人呼以真正的姓名，而且還是一個天君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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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驚濤駭浪已非言語所能形容。這如何泄漏出去的？難道游擊的真實身份，已不是至高裁判會的最高秘密了嗎？

作爲他日必然要君臨一方的嗣公子，豈能沒有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臉上仍然帶著微笑道：「蘭于飛，姑娘。」

在蘭庭，所有人都是如此稱呼他的，他也欣然受之。

剛想再說話時，白色霧氣大作，那沐若芳已不知何處去了。

留下韓江楓滿臉錯愕——裏外不是人也比死了强啊。想要報恩您老倒是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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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動手的話，他是真想甩自己兩巴掌。身體已經是嚴重失血，傷口的冰再化了，生死不過是須臾之間。

在這濕熱的南周離半島夏季，融化傷口處那點冰能要多長時間呢。

既已知必死無疑，韓江楓露出了認命的微笑。心想：「下次還有機會裝節烈的時候，我該撣一撣衣服上灰塵的，說不定對方就看明白了。」

沒等傷口的冰融化，倦意排山倒海而來。韓江楓再也支撑不住，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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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昏半醒之際，隱隱約約聽見一聲，「格老子，死光了噢？」

韓江楓一時半醒，一時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似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縈繞。也不知過了好久，喉中乾渴欲裂，使勁全身力氣，奮力睜開雙眼。

「醒了。」熟悉、真實而又清爽的聲音帶著雀躍之情。

却見眼前一位二十四五歲的妙齡女子。姿容空靈娟逸，生的是皓齒粉唇，一身白衣如霜，周身似有梅香縈繞，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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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韓江月。歡笑時，露出尖尖的虎牙來。

韓江楓正躺在床上，見金鈎紫帷，應該是在紫氣東來。艱難的動了動嘴唇。

韓江月忙道了一聲「水」。他便聽見一個陌生的脚步響起，遞給了她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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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天躺著，身上沒有半分力氣，轉不了頭，哪裏能看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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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看起來一副“油瓶倒了也不扶”的模樣，照顧人來居然得心應手。一杯水喂下去，滴水都不曾灑出來。

就是打翻了醋罎子。韓江柳恨聲嘰裏咕嚕了一陣髒話。韓江楓縱然昏昏沉沉的，都能想像這傢伙面目猙獰的模樣。

「你收聲。」韓江月瞪了醋罎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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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又用和緩的聲音道：「店家，有勞去請醫生。」

沒多時，醫生應邀而來，檢查了一番，贊嘆了一聲，「這位君子體魄之强健，聞所未聞。」

十處貫穿傷，又嚴重失血。體質稍差一丁點的人，早就一命嗚呼了。換藥時，韓江楓竟給生生的痛暈了過去。

待再度醒來時，韓江楓覺得略略恢復了一些氣力，稍稍進了些流食。到了晚上。那醫生又來換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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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三次轉醒時，天色已暗，響起了戌時的鐘聲。第一個映入眼簾的，還是韓江月那滿是憂懼的玉貌花容。

「大概是死不了啦。」韓江楓給了對方一個微笑。轉瞬之間，又泪如雨下。

韓江月豈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拿出手巾輕輕擦拭著他的眼泪。柔聲道：「人死不能復生，莫要太傷心了。」

半晌，韓江楓方才止住了眼泪。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如此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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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雪不過是盡了一個勛衛的責任而已。這個世上每天都有人盡責而死，應該緬懷和敬重他們，而不是眼泪。

可就是忍不住。

半晌，韓江楓方才止住了眼泪，便問她爲何在此。

原來韓江月無意間發現了一人酷似李通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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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普咸島地狹人稠，驟然大動干戈必然傷及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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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她一人面對李通古著實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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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來一時之間也不能完全確認此人是不是李通古。這才沒有動手，而是悄悄觀察。

不成想此人極其警惕，早就察覺到了她在暗中觀察。待韓江花趕到普咸島時，故意設了個疑兵陣，絆住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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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脫身時，已經遲了七八天。此時韓江月如夢方醒，知道自己沒看錯，此人必是李通古。

斥候院又傳來消息，說是李通古接到某人指令，趕往四河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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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擔心，李通古此行是爲了伏擊韓江楓等人。爲了趕上，不惜忍受粉身碎骨的劇痛去借助傳送法陣，但還是遲了一步。

趕到時，韓江雪已經戰死，只有一個鸞和人，在給昏死過去的韓江楓包扎傷口。便將他帶了回來，當然，沒忘割下李通古的首級，那可是十八萬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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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是第二天的晚間。

韓江楓忍不住的又眼角含泪。「他在哪？」

韓江月右掌一展，寒氣森森。這種程度的寒氣，固然不如沐若芳那般凍結靈魂的酷寒，可讓尸身不腐已綽綽有餘。「就在金帶圍房。放心吧，楓弟，你能和他最後告別。」

「看來終無大礙了，可喜可賀。」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傳入韓江楓的耳朵，話聲中還帶著淡淡的鸞和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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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楓一聽便知是昨晚投擲陶罐之人。

韓江月忙給他擦乾了眼泪。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優雅的往上輕輕一挑。韓江楓但覺一股極其輕柔的力量將他的身體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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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落下時，韓江楓已經靠在靠枕上。過程中不曾牽動傷口分毫。

韓江楓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却見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正站在窗邊。衣著素雅，面容帶笑，右手撑杖，大腿上還包著綳帶，血迹宛然。

不等韓江楓說話，那人點頭致敬道：「區區嚴邃明，得見君子，三生有幸。」

昨晚若非此君的陶罐，韓江雪根本來不及救援，他必死無疑。可這樣的話，韓江雪不就活下來了嗎？

韓江楓一時間百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略一沉吟，仍是微笑道：「多謝嚴兄救命之恩。」

馬上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嚴兄爲何會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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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激戰，尋常人避之尚且不及，哪還有往前蹭的道理？更遑論插手了。忽然恍然大悟，忙道：「嚴兄請坐，請恕失禮。」

嚴邃明道了聲謝，就近坐到大椅上。微微一笑道：「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我們這些個幹採編的，就只能當小人了。」

「採編？」

嚴邃明點了點頭。一通自我介紹，韓江楓方知，原來此君是四河城《當日雜記》的特別採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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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還是鸞和城《鸞和軼事》的主編。這等人遇事，自然是奮勇直前，而且越危險越刺激越好。聳人聽聞尤佳。不然的話，如何能吸引讀者？

也是嚴邃明，把鄭可象評張清臣一文采錄到《當日雜記》上的。當然也一直關注著後續情狀，甚至爲此還雇了不少探子爲他打聽消息。畢竟事關一位大城執政，不愁不大賣。

張侖和韓江楓在春水碧天閣大堂的爭執，老梁記的栽贓陷害，韓江雪和張清臣的交涉，他莫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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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紙條便是他托人給的韓江雪。自然也就知道了，韓江楓等人乃法監院游擊。

法監院游擊是何等尊崇神秘？世人知之甚少，必然興趣濃厚。若是弄些真材實料出來，還不賣脫銷了？

嚴邃明這才跟踪韓江楓，直到城外窪地大戰，乃至廢了李通古一條手臂。也險些沒躲過李通古射出的鋼鐵風暴，大腿上挨了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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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其表情上來看，他認爲是值得的。

韓江楓越聽心裏越是難受。「請問嚴兄，“他們”怎樣了？」

嚴邃明極爲敏捷，明白對方的意思。「鄭子的遺體已經火化。嚴某修了一封書信，托人將鄭子的骨灰送回了家。其餘諸君遺體被各自領回。恕嚴某唐突，代尊駕寫了悼文並花圈送到各家。此外，給王蒙正王君家人額外贈送了些喪葬費。」

「多謝。」此次韓江楓的這兩個字委實是發自肺腑。初相識便永別，思之哀傷不已。

「憐憫之心，人皆有之。和他人相比，嚴某不過是恰好有些閑暇，有些閑錢，原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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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邃明微微一笑。忽然話鋒一轉道：「恕嚴某冒昧，尊駕可願接受嚴某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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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採編，不是君子，有要求就該在此時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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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柳「嘿」的一聲，好像在說:「想屁吃呢，小子。」

韓江楓一怔。此情此景讓他如何能拒絕？思之，至高裁判會的條例也沒有禁止此類情事。略一沉吟道：「嚴兄，恐怕我做不到知無不言。」

嚴邃明對法監院的條例以及游擊們的忌諱，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忙道：「尊駕言所能言，講所能講，嚴某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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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激動之下，傷口處又開始往外滲血。「不知貴體稍安後可否？」

可真够心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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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楓還是點了點頭。等到嚴邃明離開，他忽然給了韓江月一個尷尬的神情。

韓江月一怔之下，旋即明瞭，掩口輕笑。用法術將韓江楓送到了恭房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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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楓出來後還沒躺穩，只聽韓江柳道：「換藥咯。」聲調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灾樂禍。話猶未了，醫生推門而入。

又來？韓江楓真是怕了，沒人喜歡痛暈的滋味，他也不例外。可此時哪裏還由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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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月一個響指，就用空間之力將他束縛住。

幸運的是，這次沒痛暈過去。不幸的是，這次沒痛暈過去，一絲不漏的體會到了，劇痛鑽心的滋味。

事後，韓江柳不陰不陽的來了句，「生娃都不帶你這麽喊的。」

韓江楓疼的是全身汗如雨下，兩眼泪水朦朧。忽然一名中年男子進了紫氣東來，既沒有通報，也沒有敲門，就和進自家似的。

這人一身破破爛爛，幾乎是衣不蔽體，“炫耀”著滿身的血痂也似的污垢。膚色黑如煤炭，光頭赤足。盤腿而坐，雙手腹前交叠，雙目似閉未閉，瞬間便進入入定狀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隊中祭祀韓江花。對於一個苦修派的祭祀來說，塵俗的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烟，自然也就不在意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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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曾見到，想來是剛化緣去了，但苦修派向來不是中、南周離半島的主流信仰。從腹中如鳴鼓的聲音可知，這位祭祀的化緣之旅並不順遂。

初醒來時，爲重傷所累，又悲於韓江雪之死，腦中一直懵懵懂懂。突然見到韓江花，哪裏還能忍住？叫了聲「祭祀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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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中滿是憤恨。明明韓江花在這裏，爲什麽要用醫生來折騰人。

韓江花似是沒聽見叫喊，紋絲不動。韓江月黯然神傷，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楓弟。你的“神聖親和”特性消失了。」

韓江楓如遭雷擊，木然半晌，這可是他唯一引以爲傲的自我價值。

猛然抬頭望向韓江柳，道：「柳兄，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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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夾雜著仇恨和憤怒，但更多的却是悲痛。七年來的生死與共，怎能忍得下心來下這樣的黑手？

韓江柳正雙臂環抱，兩眼始終隨著韓江月而動。說不清的含情脉脉，道不明的繾綣愛戀。突然被針對，愣了一下方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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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做了什麽？」

韓江楓一怔，眼中清明，似是明白了什麽。但片刻之下，臉上掠過一絲堅定，忽然目中含泪。「殺死李通古的强化之力……」

韓江月也一直好奇韓江楓是如何殺死李通古的。韓江楓固然是一位出類拔萃的劍客，可在絕對不利的條件下，戰勝一位雙修金屬系法師，確實勉爲其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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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韓江柳的相助，那麽一切才能說得通。

她明白了，定是韓江柳在强化之力中動了手脚，才讓韓江楓失去了神聖親和特性。如此就需退役，那麽也就不大可能見得到她了。

都說嫉妒令人瘋狂，一個嫉妒的天才法師什麽做不出來？念及此處，登時柳眉倒竪，杏眼圓睜。厲聲道：「我只當你孤冷怪癖，不成想還居心叵測。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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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也不禁怔怔的流下泪來。

「是的，我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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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出口，韓江柳眼中的茫然轉爲悲憤。「那又怎樣？侯門公子？在我的眼中也不過是狗一樣的東西。你見過誰因爲傷了一條狗而受罰了？」

話猶未了，就連韓江花都霍然起身，面帶憤怒，叫道：「太極慈悲啊。你毀了一個三元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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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這種天賦的人屈指可數。如今混亂日甚，正是需要這般人才的時候，豈能不讓人痛心？

韓江月忽然伸出右掌，掌心對準了韓江柳，紫氣東來中濤聲大起。

大海無量，世間一切的聲響和這裏的濤聲比起來，還不如娃娃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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