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可以靠一下嗎

夜色很靜。

是那種窗外只有偶爾幾聲蟬鳴，連風聲都捨不得驚動誰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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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坐在床邊，剛幫家瑜蓋好被子，本想轉身去洗衣服，卻忽然覺得腰背沉重得像是誰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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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立刻動，手撐著大腿，靜靜地呼了一口氣。

她不是不行，只是突然，好想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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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沒有睡，睜著眼，像是察覺了她的遲疑。

湛霖轉過頭，看見她的眼神還是有些空，但至少是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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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走近床邊，輕輕坐下。

「我可以……靠一下妳嗎？」她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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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眨了眨眼，過了幾秒，伸出手，沒有多話，只是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

湛霖笑了，整個人慢慢地靠了過去，把額頭輕輕貼在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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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一瞬間，我真的覺得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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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只是眼睛乾乾的、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像是從心裡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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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想撐，是我怕……我如果倒了，妳們會更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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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臉埋在家瑜的肩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但我忘了問妳……我這樣靠過來，會不會讓妳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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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家瑜才慢慢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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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有些僵硬但認真的力氣，抱住湛霖──

不是像以往那種被保護的小貓，而是主動環抱那個今天終於說：「我也會累。」的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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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什麼鼓勵的話，沒說「妳很棒。」或「妳不孤單。」這些會讓湛霖更堅強的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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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說了三個字，像一個安靜的應答：

「我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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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湛霖終於覺得，她不是獨自站在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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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個懷抱可以靠，有一個名字可以叫，有一個人──哪怕只是短暫地──在她低潮的夜裡，願意為她撐起一點點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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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們相擁而睡。

是互相靠著的，不是誰抱緊誰，也不是誰扛著誰。

而是兩個人，把彼此放進了剛剛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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