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一起讓日子活下來

傍晚，日照中心剛結束。

湛霖本來照舊要帶家瑜回家，但門口多站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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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媽媽。

她穿著一件洗得有點白的米色針織外套，手裡抱著一個保溫便當袋，裡頭是她早上五點煮好的地瓜紅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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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來接她。」她語氣平靜，像是說：「今天我來幫忙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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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一開始有些驚訝，躲在湛霖身後，但媽媽蹲下身，語氣不快不慢：

「今天湛霖有點忙，我來照顧妳好不好？不強迫，只是想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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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靠近得太快，手只是輕輕放在膝上。

家瑜看了她幾秒，像是在確認什麼，最後才小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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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湛霖的心裡，像鬆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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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的晚餐，破天荒地分成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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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是家瑜習慣的清湯米飯，一份是湛霖忙碌一整天後需要的簡單醬燒豆腐，一份則是媽媽煮的紅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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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邊盛湯，一邊說：「我今天有記得加白芝麻，妳以前愛的那種。」

湛霖接過來，輕聲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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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聲「謝謝」，不是禮貌，而是鬆動。

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不是被要求，而是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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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媽媽主動收拾碗筷，對湛霖說：「去休息一下，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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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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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房，坐在床邊，拿出日記本，寫下這一夜的心情：

「我以為媽媽只會擔心，只會在旁邊看著，偶爾說：『如果太累了，就放棄吧。』

我以為她的愛是沉默的、守舊的、說不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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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她出現在日照中心門口。

她說：『今天我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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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彎下腰，學著用對待一隻驚嚇小動物的方式對家瑜說話。

我忽然想起我小時候跌倒，她也是這樣蹲下身，不慌不亂，手打開但不伸太近，讓我自己選擇要不要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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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懂。

只是她曾經太怕自己做錯，所以選擇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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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讓她試著「參與」，她回應了。

而且，是帶著真正的溫柔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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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紅豆粥是甜的。

但我最記得的，不是味道，而是媽媽在飯後洗碗時輕聲說的那句：

『明天早上我來準備早餐，讓妳多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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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這不是什麼偉大的場景，也不會被誰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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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那是我人生裡第一次看到——

我媽媽，願意成為我愛的那個世界裡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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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只是「家屬」或「母親」。

她是我們復原旅途上的第三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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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真的被接住了。

不只是戀人的擁抱，還有母親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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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一直夢想的樣子。

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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