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一通電話

雨聲還在耳邊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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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在奔馳車裡，一邊顫抖著掏出手機。

他的手指濕冷，指紋辨識連續失敗三次，螢幕才終於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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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一片混亂，但那組曾被他開玩笑儲存為「冷靜系大魔王湛霖」的名字，突然閃進記憶最清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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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晚的查核晚餐。

沈主委發瘋似的起鬨，半推半就的將飯局內的人推上去一起玩「國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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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到的是「國王指令4號」——「坐1號大腿上10秒鐘」。

他只想安靜吃個飯，卻得的坐在沈主委的腿上...真是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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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最後一個指令是「交換聯絡方式，不交就喝罰酒」。

她拿出手機沉穩地說：「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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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想過——

第一次真正撥那支電話，會是在這種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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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接啊……拜託快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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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路上，手機開擴音，螢幕上的撥號畫面一次次顫動。

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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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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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冷靜但帶著微微鼻音的聲音接起。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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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是我……阿澄……我們之前……那個沈主委的……國王遊戲……」

他語無倫次，語氣卻緊張得幾乎要咬到舌頭。

「妳、妳現在方便說話嗎？我有很急、很急的事……家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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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忽然沉靜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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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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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摔下樓梯、頭撞到了……流了很多血，昏迷了，現在被送到xx醫院，我跟著救護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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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一整天狀況怪怪的，我也沒多想……我真的沒想到……我該早點去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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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打給誰，但我只想到妳……她需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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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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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聽見一個清晰的吸氣聲，像是壓抑情緒的本能反應。

然後，湛霖的聲音傳來，比剛才沉穩得多，但緊繃得像是釘住風的玻璃：

「你現在在哪個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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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醫院，我們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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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發了。你幫我看著她，什麼都別讓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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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的，我會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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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的瞬間，他才發現自己全身濕透，背脊冰冷，手緊抓家瑜的手不肯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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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該是那個打這通電話的人，但他願意是那個傳訊的人。

願意是那個在她們還沒團聚之前，守住這段空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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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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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書桌前，正準備打開之前家瑜睡前傳來的照片——那張淺笑但眼神有些空的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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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話響起那一刻，她本以為是某個工作群組又有人加班找她。

但看到「阿澄」的名字、聽到「家瑜出事了」那一瞬，她的世界瞬間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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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一片轟鳴，只剩下那句話：

「她需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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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筆電螢幕閃爍著未完成的報告，她甚至沒關電源，只撈起手機、抓了車鑰匙，外套沒穿，雨也沒管，就朝門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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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用力，但指節泛白、手機差點被捏碎。

她眼神冷得像利刃，但心裡那塊被拉開的空洞，疼得她快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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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

她的戀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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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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