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距離

那天午餐時間，桌上的擺設與以往無異──

便當盒整齊、一人一格的湯碗、每人各自的筷子。只是，有一樣東西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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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佳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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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她總是理直氣壯地將糖心蛋丟進家瑜的便當裡，說什麼：「妳不吃就是暴殄天物」、「我今天有加新配方喔，妳是試毒者一號」。

有時還會趁家瑜不注意，把飯盒蓋偷偷換過來，笑說「妳不是最喜歡我做的地瓜泥嗎？我幫妳多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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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小佳，像一隻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的熱貼貼小狐狸。

明明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卻總是多做一點、多靠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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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近，她開始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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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她把自己做的香烤雞翅、蜜漬番茄、涼拌百香果小黃瓜，一樣樣擺進小盤子裡，還特地附上了公筷。

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今天做太多了，大家隨意夾，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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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嘴裡塞滿了飯，興奮地問：「真的嗎？我可以吃三個翅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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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都給妳也沒問題～」小佳笑著回應，語氣自然得近乎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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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夾了一份適當份量，點點頭：「嗯，謝謝，依舊非常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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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沒說太多，只夾了一點，輕聲說：「還是一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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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坐在桌邊，默默看著這一切。

她注意到小佳坐的位置，比平常遠了一點；

她注意到小佳的手沒像從前那樣亂入她的便當格；

她也注意到，小佳不再試圖撩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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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那些帶笑的「學姊想被我抱嗎？」、「我今天煮飯的時候想著學姊的臉色來調味」之類的話，現在不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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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一度懷疑——小佳是不是不舒服，還是最近壓力太大？

還是……她，是不是，不小心做了什麼，讓這個朋友開始和她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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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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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湛霖今天坐在她身邊，視線似乎也在菜盤與小佳之間游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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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問。

她只是輕輕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塊小佳做的涼拌黃瓜，送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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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不少。

剛好讓小佳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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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只是在咀嚼的過程中，對小佳微微點了點頭。

好吃。她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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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其實不是重點。

她只是想讓小佳知道──

即使不再貼貼，我也還是會伸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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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如果湛霖選擇伸出筷子，她也會跟著夾一口。

她並不理解所有的情感邊界，但她的心有一種直覺：

有些關係，在漸漸變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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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

她並不希望失去這份本該溫暖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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