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潰堤

陽光被雲層擋去了一層，風捲著午後的濕意吹過走廊，

家瑜從樓梯間轉角的玻璃窗看見──小佳的背影。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X3jQWLBu

她正朝著頂樓的方向走。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yGHVxFUF

腳步不快，但不像是去幫人送文件或檢查消防設備那種日常的節奏。

那是一種身體被某種情緒牽著走的步伐。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UjuPNVDT

家瑜愣了一下，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ZqBQrTPF

她的腳步很輕，走得小心翼翼，像是怕驚動誰，也怕撞上自己記憶裡的幽靈。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5zxuTOG6

因為──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abFpUxip

對她來說，頂樓不是能隨便靠近的地方。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DWw5IJoF

那裡曾是她最黑暗的出口。

是她在最難熬的那些天、想像自己「如果從那裡下去，或許就可以停下來了」的地方。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PT2svqKs

她記得那種風──

在高樓上比地面冷些、空氣很稀薄，像全世界都離得很遠；

記得那道欄杆──

她的手指曾緊緊握住，想過要不要就那樣翻過去。

不是因為不想活，而是因為太累了，不知道怎麼繼續。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gLvc9z2s

所以當她看到小佳的背影站在那欄杆前、衣角被風吹起的瞬間，

她的心「咚！」地一聲。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oJMDrElC

不、不行……

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她想的那樣，但她不能賭。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hqrar2iw

她不敢靠太近，真的不敢。

那欄杆的距離對她來說就像一條無形的傷痕，只要一靠近，就會刺痛所有已經縫補好的東西。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6ft5DF9D

她站在門邊，拉著門框當成支撐，心跳亂得幾乎像逃兵。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LpteUchc

她小聲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Nd42txgh

「……小佳。」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jODnewvX

小佳沒有回頭，但她像早就聽見似的，安靜地說了一句：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dngVG0zo

「是學姊啊。」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hd94y4Up

她語氣很輕，沒有驚訝、沒有笑意，也沒有她一貫的調皮與戲謔。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IUvMmJ8q

「妳怎麼在這裡？」家瑜問，聲音有點顫，腳尖還沒踏過那道門檻。

她看著小佳握著欄杆，卻沒有要翻過去的動作，才讓心慢慢鬆了一些。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6Q3negNh

「……只是想透透氣。」小佳的聲音像風裡飄來的紙。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0OKiM7qZ

家瑜垂下眼，手指在門框上用力握了一下。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aZHovzsB

她鼓起勇氣問出口：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aNYaUtL0

「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妳最近，都不像以前那樣……會亂講話、會貼貼，也不把妳的菜放進我們便當裡了……是不是我，讓妳不舒服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FeYUOZlW

她說完後沉默了一下，然後補上幾乎像是懇求的低語：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fMkKxvGR

「如果是我，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我不想妳離開我們……不想妳從我身邊，離得這麼遠……」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5NCSEt7S

小佳緩緩轉過身。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inF8G32u

風把她的頭髮往後吹，臉上的神情安靜得不像她。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RDu4NC8K

她看著家瑜，忽然笑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lY0fEMD5

但那笑容一點也不調皮，而是──苦澀。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Ri9dVK5F

「妳沒做錯什麼啊，學姊。」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LfYyFuws

「是我啊。我發現我好像太貪心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HYfLyWbV

家瑜一愣：「……貪心？」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Hex05B9t

小佳看著她，一字一句說：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Bw7nEeMy

「我以為我可以只當一個朋友、只當一個讓大家喜歡的小佳、只當那個笑著貼貼、亂講話的人……但我發現，我做不到。」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ZeVFa0qp

「因為我太在意妳們了……太愛妳們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y4BKQhOO

她說著說著，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w6pgMyOG

「所以我只能把所有距離都收回來，不再貼貼，不再亂說話，不再插妳們的便當……因為我怕我再多靠近一點，就會連朋友都沒得當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U34aC8c1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我怕傷了妳們，怕妳們不知道我是怎麼喜歡的。」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hrHdXeA1

「不是那種可有可無的、開玩笑的喜歡，是……真的，很想留下來的那種喜歡。」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dtag6AFJ

她眼裡終於泛起了濕意。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rHtWldHo

「所以我來這裡……不是想做什麼傻事。我只是……」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7233e1Ch

她看著那片空曠的天空。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8r8Kkg5y

「……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想想要怎麼繼續留在妳們身邊。」

風有些冷。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VFz7h1iD

像是小佳所有說出口的愛，瞬間被吹散在這座城市上空。

「妳…愛我們？指的是…」

家瑜有點矇了，她踏出門框，往小佳的方向靠了靠。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7RMUbrXT

「指的是…我喜歡妳、我愛著妳……」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N7zMO5Fd

小佳沒解釋妳們是指誰，她顫抖著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滑落，不再克制。

她的話落下後，時間像是靜止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u7KPltAy

而家瑜，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一動也不動。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Uy3pFhbY

她睜大了眼睛，像是整個人突然卡在某個不該存在的畫面裡。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P0K84ugN

「愛……？」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gaYL2AcM

那一聲輕問幾乎聽不見。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eygNI3Jr

家瑜的腦袋像被什麼重物撞了一下，空空的，卻又無數聲音在轟鳴。

她一直覺得，小佳只是玩笑話多、喜歡貼貼、喜歡鬧，喜歡當個讓大家開心的存在。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RZ27163O

她怎麼會知道，這些看似輕巧的靠近，居然全都是真的。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zc0yhS2g

「妳果然都沒發現，妳真的太過於相信人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FEGH4cQc

「…妳知道嗎？」

小佳聲音輕，卻顫得厲害。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yFE1V4ov

她看著家瑜發矇的臉，努力想要擠出一個「沒事的笑」，

但她的嘴角怎麼也勾不起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XWuI3I9C

眼淚，卻一滴滴不受控制地落下。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aznaRPSJ

像是終於承認自己這場獨自守著的感情，真的…太用力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NMGK5Qlu

家瑜看到那樣的小佳，整個人本能地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抱住她——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s5HRIsDM

但在她踏出去的那一刻，小佳卻哽咽著說出她心底藏了太久太久的祕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P5Cz1Zcc

「家瑜，我喜歡妳，我的喜歡是想跟妳成為戀人的喜歡，我的喜歡不是朋友的喜歡。」

「我喜歡妳，我愛著妳……」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FERP3chE

風在那一刻彷彿停止，吹不進來了。

而家瑜的心臟像被什麼拽了一下，痛得說不出話。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spmcHn0Z

她愣住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qsV06t0G

她沒有馬上後退，也沒有走近，只是站著，整個人像是僵住。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UUUXsAJM

她從沒想過，小佳的那些輕挑玩笑、那些貼心又自然的靠近，是帶著這麼沉重的感情。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WjeoWDKU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好、不值得被喜歡；

她覺得自己脆弱、愚鈍、病弱，甚至連湛霖都只是——「願意包容」她而已。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auXct074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人，用那樣多的眼神與動作、偷偷愛著她。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3QKoz3X8

「我……我……」家瑜張了張嘴，卻只能讓風把聲音帶走。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j3qTc6vD

她連語言都無法完整地組合起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bXhj2a7P

小佳輕輕搖頭。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U5PRX2AT

她看懂了。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u87OMqli

她知道家瑜的遲疑不是因為動搖，而是因為無法回應。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k19Yq5zx

她知道，這份愛終究是她一個人走來的旅程。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SmHmzfR4

「我不是要妳回應我，家瑜。」

「我只是……不想妳一直以為，自己沒有人會愛。」

「我只是想讓妳知道，有一個人，曾經這麼、這麼努力地愛著妳。」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2INsl3TA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落在頂樓地面的細雨。

最後那幾個字，是哭著吐出來的：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0LQfW045

「我真的，好愛妳。」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Lytk8lXc

她的雙手緊握著欄杆，肩膀輕輕顫抖。

但她沒有靠過去，也沒有伸手。

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Csd2rY5X

她只是在用全部的真心，讓那份感情不再成為秘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EcUZ7USP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