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追憶》 - 鏡子—鐵盒子

昏暗的街道上，火把般的街燈紛紛亮起，略帶昏庸的光芒灑在了石磚地上，這讓它就像是碗黏糊糊的粥一樣渾濁，誰能想到希望火炬的光雫也能有如此醜態。

一陣急迫卻又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及伴隨著冷風打著寒顫的心跳聲。

兩個人身披黑大衣的人影，一個略高一個略矮，略矮的那位還帶著高筒的紳士帽，他們快步行著。

「噓！！進來！進來！腳步放輕些！」

梅菲斯特豎著手指抵在嘴唇前囑咐浮士德注意腳步聲。

「不是每個少女都像這樣整潔。」

梅菲斯特四下窺探著狹小而整潔的閨房，其中瀰漫著些許濕氣與一絲的輕柔又不沈重的黃杏香氣，而對著環視著房間的浮士德說著。

「甜蜜的暮暉，是你交織著這片聖地！抓住我的心吧！在這周圍瀰漫著恬靜無聲、井然有序、心滿意足的情愫裡！這樣的平凡多麼豐富！又多麼幸福！我甚至覺得白沙在妳的腳下也會泛起細浪。哦可愛的纖手！像神仙的手！小屋被你佈置成一個天堂。還有這裡！」

浮士德擺出一副至福的表情愉悅且陶醉地說著並掀開白色羊毛床幔的一角。

「如果她頃刻間走了進來，我將因對她的純真的褻瀆而挨罰！唉，偌大漢子會變得何等渺小！馬上就會癱軟下來，躺在她的腳下。」

「趕快！趕快！我看見她回來了！」

「不！我絕不離開，我要見到我的小心肝！」

「這種時候拜託你別被慾望沖昏頭了，我這裡有個小盒子，沈得夠可以；是我從別處弄來的。趕快把它放進櫥櫃里！我向你發誓，她見了一定會神魂顛倒；我在裡面放進了一點小玩意兒，保證她馬上就會是你的人了！小妞兒終歸是小妞兒，遊戲終歸是遊戲。」

梅菲斯特此時奸笑著拿出一鐵盒遞給浮士德示意放入衣櫃。

「我不確定我是否該這麼做。」

浮士德的臉上此時泛起一絲不解並說著

「難道這還要問？還是你想把那鐵盒獨吞？那麼我奉勸您，別為了物慾浪費大好光陰，也替我節省一點精神吧。我想您還不至於那麼慳吝！」

梅菲斯特一把奪過鐵盒並鎖上，快速地放進衣櫃。

「走吧！快走！只為了讓那可愛的小妞兒使您稱心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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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一名少女持著油燈上樓並自言自語地唸著什麼。

「這裡多悶氣，多霉溼，外頭倒不會那麼熱。」

少女說著便開了窗，走到衣櫃前開始一面褪去衣服，一面唱著歌。

「有王有王在屠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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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解開髮上綁著亞麻灰色絲巾上的蝴蝶結，白金色的頭髮放了下來。

「鐘情至死不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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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下裙前淡綠色窄圍裙。

「王妃彌留心悱惻，」

（脱下繡有縫補痕跡的深碧色的緊身胸衣。

「贈他一隻黃金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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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同為深碧色的裙子上的繫帶，脫下裙子。

「王愛金盞無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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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把褪去的服裝折好放到一旁。

「設宴不忘把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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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她，左手抓著著右手手肘並將右手使勁往天花板伸去，嬌嫵的腰與酥胸向前伸展到底，伸了個懶腰，似乎能藉著連衣裙看到少女若隱若現的肋骨。

（此時歌聲因伸懶腰變得有些慵懶。

「每逢舉盞痛飲時，」

（少女緩緩脫去潔白的連衣裙，皎白的身姿展露無疑，她的左肩上有著三顆離散的黑痣。

「眼淚汪汪如泉湧。」

（她脫下了細網紗製的白色吊帶襪。

「大限將屆王下旨，」

（隨意換了件樸素的洋裝

「歷舉全國各城關，」

「悉數遺贈諸世子，」

「⋯⋯ ♪。」

少女換好衣服後準備將原來的衣服放入衣櫃時，餘光瞥見了鐵盒。

「哇！怎麼會有這美麗的小盒呢？我的確把櫥櫃鎖得好好的。這真怪呀！裡面到底裝著什麼？

帶子上系著一把小鑰匙，我想可以把它打開來！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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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瞧瞧，這些東西我一輩子也沒有可能見過！」

鐵盒裡那些鋥亮的金銀首飾散發的冷光照在少女嫩白且帶有一點紅潤的臉龐上，少女震驚的同時又雀躍無比，隨手拿起了個珍珠項鍊到鏡前擺弄。

「這項鍊對我多麼般配！這些珠光寶氣能屬於誰？這副耳環要是我的多開心！還有這胸針！戴起來的我，全然變了一個人！」

雀躍的同時，少女也開始自嘲起了自己，她的眼角下垂，她稚嫩端莊的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

「美貌對妳又有什麼用，小妮子。儘管妳這也好那也好，可人家就是看不中；人家稱贊妳，一半是出於憐憫。一切都需要金錢，一切都依靠金錢。唉，我們窮人！」

少女隨手把方才拿到鏡前擺弄的珠寶放回了鐵盒，闔上鐵盒，拿了油燈後，小心奕奕地拿著鐵盒匆匆下樓了。

此刻的閨房的有些昏暗，在那窗台邊，一雙血赤色雙眼注視著這一切，犄角顯現，圓筒的紳士帽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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