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鋼的瓦爾哈拉 - 27 禁忌

微弱溫婉的細風再次吹向自己面側，少年反射性地把左側的前髮撓到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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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的事？」自己用輕快的語氣回著黑髮少年的話，諾法意識到那個學校場景的夢正在延續。

「昨天啊，不然你今天用什麼？」

「直接給我就好了啊。」玻璃中反射出的「我」微笑著，理所當然地回著少年的話，自然得好像這些日常原本就屬於他一樣。鏡頭一轉，兩人站在整座都是由原木建成的和式建築，木地板無限伸延，頂樑縱橫交錯，老舊但依然穩固。

他知道這個地方。

他們兩個總是在這裡練劍、聊天、殺時間。累了就躺在地板上小憩，有時候少年累得睡著了，「我」就會拿著書，坐在旁邊翻著。那可能是課本，可能是軍事相關的書籍，可能是些艱深的古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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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睡得心滿意足醒來，又會繼續開始練習。

外頭的樹蔭遮擋了陽光，室內涼爽。手上的竹棒被對方打飛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真有夠囂張，竟然在我面前鬆懈？」稍有猶豫，便被對方抓到空隙。反手一擊就被對方打掉武器。「這可不行。」少年雙手抱腰，一臉得意地說。

「那是你太強了吧！」「我」不服氣地說。

「班長已經很努力了，不過我就超努力，哈哈。」多練習些喔，他再補上一句。他不忿氣地要求重賽，對方卻不為然，漸漸變成少年間的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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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開心的場面，為什麼會覺得胸口愈來愈沉重？像是很悲傷的事情似的。諾法記不起那個叫自己做｢班長」的少年是誰——那聲線溫柔而暖和，虛幻又使人眷戀，不斷回味。諾法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為何被少年觸碰過，不存在的某處卻如此熾熱。在夢中的磁性聲音他相當熟悉，他在耳邊甜美地叫喚著自己，彷彿有毒的糖果。

畫面一轉，眼前的巨型培養瓶通通碎裂，諾法光腳踩著大量的玻璃碎，走過的路被足跡染上一抹抹腥紅。襲來的無形恐懼感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腳跟，卻又不得又前進。

綠色的液體流得滿地都是。那巨型的蝴蝶翅膀振翅，然後被割下，背部亂箭攢心般的痛楚如整個人被挖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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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滿載著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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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們想盡辦法讓他記不起來的回憶，通通都刻劃在諾法的腦海深處。第九層深處的升降機，他所恐慌著的光景，巨大的玻璃瓶中裝著的東西是什麼？他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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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救我。

那是屬於自己的求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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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神時，諾法已回到宿舍的自室內，睜開雙眼時意識到，自己筆記寫到一半就趴在書桌上睡著了。再瞇了一下眼睛，那乾涸的兩眸分泌出透明的晶凝，從眼角間滑落。他抹過兩行銀絲，望向外頭，那厚重的玻璃窗內充滿幽暗的夜色，世間仍然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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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自己房間，現實的世界。他的時間繼續流動，如常地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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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扣扣扣。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門外的人很著急。想必又是修格來確認自己傷勢吧，正想這樣想著直接打開門，穿著便服的燐世神色凝重。

「燐世先生怎麼了？」

「就有點擔心，不行嗎！你的夢話吵死了！」他伸出手，粗糙的指尖磨擦著少年的髮根，帶給人輕微的麻痺感，但很安心。

「抱歉……」看來是太大聲了。

「沒有抱歉！給我乖乖的不要亂動。」燐世另一隻手掏出一副黑框眼鏡，小心翼翼地為諾法戴上。戴上眼鏡的瞬間，那頭痛，悲痛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豁然開朗，像是腦海被洗刷得乾淨似的。戴好後，他再摸摸少年的頭。

「有覺得好一點？深呼吸看看。」

「是的？」照著燐世講的去做，心頭漸漸放輕，壓著的感覺也消去了。

「無法思考的時候，戴上它，不過別太依賴。」燐世呢喃，跟他想的一樣。「遮斷裝置，我的。先借你。」見諾法一臉疑惑，他便追加解釋。

「修格說你的還在趕工，打算明天才給你，幸好有來敲門。」他開始自說自話。「又說小朋友測出來是A級，這麼快就失控，到底那第九層有什麼妖魔鬼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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燐世好像也知道些什麼。

等諾法冷靜下來後，燐世就回房睡了。乘頭腦清醒，還記得夢的內容，諾法很快速地用筆速記下不明白的瑣碎事，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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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燐世的說法，他做的這些奇怪的夢境，或者就是受到第九層的事物影響。

記下石抹講過的話，黑衣人那些不認識的發音到底是什麼？

他嘗試用拼音胡亂查著，憑著最前的發音，最接近的名詞是「荷姆克魯斯」，一個不常用的外來語。

這是什麼，為何用上這個名詞來稱呼自己？它常在虛構故事中出現，被記載於字典之中，只是那個字的意思，讓少年害怕再繼續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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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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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科學的禁忌，人工生命體。虛構的情節本應是偽物，卻又恰好跟這個同樣虛構的自己相關。

巨大的玻璃瓶中裝著的是？

那個畫面的記憶就這樣定格，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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