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斯隨筆 - 舔傷口的良幣

最近經常遇到一句說話：「劣幣驅逐良幣」。有些人感到自己懷才不遇，又或者是鬱鬱不得志的時候，總會以這句說話來感慨一番。彷彿整個世界都是劣幣，把自己這「良幣」逼到非常不堪的境地。但事實上，在「劣幣驅逐良幣」這句話得以成立之前，其實大家還需要了解什麼是「良幣」和「劣幣」。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TJKbXE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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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經濟學「葛蘭辛法則」（Gresham's Law），「良幣」的意思是指貨幣的面值與商品的價值（鑄造貨幣的金屬價值）幾乎沒有差別的情況下，「良幣」被收藏家購入，賦予該貨幣同等金屬更高的價值，例如加拿大的楓葉金幣、美國的鷹揚金幣。所以要說「劣幣驅逐良幣」這句話，首要條件是先獲得被稱爲「良幣」的資格，而這種地位可不是自說自話得來，而是必須要由別人審核和判斷過後才能給予的。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tpgQhE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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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就當「良幣」定位已經確立，那麼「劣幣」又是什麼一回事？「劣幣」字面上雖然帶有貶義，但其實也就是我們常用的法定貨幣而已。畢竟沒有國家會蠢得使用跟幣值同樣價值的金屬來製造市面流通的法定貨幣。比較值得一提就是以前鑄幣技術還沒成熟的年代，的確有不法份子把一枚硬幣一分爲二，甚至刮掉硬幣的一小部份鑄造新的硬幣。可是這一點在「劣幣驅逐良幣」這句話上並不成立，因爲這種不法勾當已經屬於違法行爲，從來也沒有成功達到「驅逐良幣」的程度。因此光看「劣」字而使用「劣幣驅逐良幣」這句話，其實只是沒有深究當中因由，單方面自抬身價而貶低他人的行爲而已。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Sk0SHQ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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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要說真正在非經濟學層面上使用「劣幣驅逐良幣」的例子，那麼絕大多數都是在「良幣」被公認的情況下發生的。譬如前美國副總統斯皮羅・西奧多・阿格紐（Spiro Theodore Agnew）曾經就說美國的新聞行業「爛新聞驅逐好新聞」（”Bad news drives out good news. The irrational is more controversial than the rational. Concurrence can no longer compete with dissent.“），當中所指是媒體爲求收視率，把低俗和製造噱頭的新聞擺在真正需要關注的新聞更高位置。當然媒體不會認同這句說話，但這番說話卻因爲得到人們廣泛認同而變成阿格紐的名言之一。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p5Tw0xG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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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幣驅逐良幣」必須得到人們廣泛接受價值上有着明顯差異才能成立，但文創圈子卻盛行跳過這個認證步驟。不管是因爲英雄電影大行其道而無法得到關注的小本電影製作，抑或是某某作者對自己的作品未能得到讀者喜愛，反正沒有被關注的一方都很輕易拋出這句「劣幣驅逐良幣」，一方面抬高自己自稱「良幣」，另一方面則貶低他人，無視別人在背後付出的努力而稱別人爲「劣幣」。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VPrY8t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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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別人認同和喜愛，筆者亦試過無數次在網絡上發佈創作而沒有任何迴響，很明白那種叫天不應的無力和空虛感。雖說文人相輕，自古而然，但這並不等於可以把自抬身價貶低他人的舉動合理化。那些喜歡一直標榜自己寫作多年的人，彷彿不曾理解何謂「學無前後、達者爲先」。一位寫作多年的作者，也有脫離時代步伐被淘汰的日子。一位後起之秀，也可以忽然鯉躍龍門身價百倍。這就是遊戲規則，即使莎翁再世、金庸再世，即使任由閣下像小孩般發文哭鬧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尤其現在社交媒體和網上發文極爲普及，每個發表作品的人都不得不考慮個人形象和觀感問題。一直憤憤不平以良幣自居，將別人貶稱劣幣，只不過是讓旁人看到心胸氣度不及別人，不斷在自我安慰的假象中自欺欺人而已。將心比己，換作你是讀者，面對一個無時無刻都在自命不凡，卻又像怨婦般喋喋不休的作者，你有興趣追蹤閱讀和成爲粉絲嗎？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zyES9f0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