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房客 - 二十一：殺戮

全政協推開姜盛名，從他身旁撞過去。

姜盛名這一次沒有再出言阻止全政協，而是跟上他的腳步，同時抽出一根細小的針筒。

「你到底要……」全政協感受到深厚的腳步聲，腦怒的邊回頭邊罵道。

不過，他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

細小的針筒插入他的脖子，大量麻藥吞噬了他的神經和意識。

「好好睡一覺。」姜盛名露出詭譎的笑容。

「你……」全政協眼皮越來越沉重，接著倒下。

「都說別喝這麼多了。」姜盛名順手接住全政協，自語說道：「這樣還要我替你收拾，背你回家。」

沒有人注意到姜盛名的小動作，只以為全政協就是喝醉了，關注幾眼以後便沒人再理會。

拖著全政協癱軟的身體，姜盛名愉悅的往愛心旅館走去。

時間回到昨夜午夜一點。

張閔寧睡得很沉，偶爾還會打呼嚕，完全沒注意到房間門被轉動著。

伴隨著幾聲沉重的嘎啦，他的房門被慢慢打開。

宋先生試探地喊了一聲：「張先生，你睡著了嗎？」

見張閔寧沒有任何反應，宋先生放心地走入房間，尹東、尹西魚貫而入。

「我早就說他睡死了，不用這麼擔心。」尹西胸有成竹。

「我安眠藥的量控制得非常剛好。」尹東瞟了一眼宋先生，說道：「不過還是趕快把他綁起來，免得出現什麼變故。」

「沒問題。」

宋先生動作俐落，幾條尼龍繩飛快的纏繞住張閔寧，膠布也順手貼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可見他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處理完一切，宋先生扛起張閔寧往四樓走去。

來到四樓的小房間，尹西拿出鑰匙解開一層層鐵鍊，然後打開鐵門。

房內的情形與幾日前並無太大改變，就是丟在地上的食物和過期牛奶只剩下了殘骸，還多了一些乾癟的排泄物，在房內散發著一股惡臭。

金碩英聽見聲響，抬起頭看著幾人，露出一個詭異而難看的笑容。

「金碩英，現在你有一個可以離開這裡的機會了。」

「又想玩弄我是嗎？」金碩英露齒而笑，一口潔白的牙齒早就泛黃，他說：「我知道你們不可能放我走的，什麼把戲對我都沒有意義了。」

在金碩英的心理，早就拋棄了活下去的希望。

「這次是真的。」宋先生丟下張閔寧。

金碩英瞟了一眼昏迷中的年輕人，知道這又是一位倒楣鬼，和自己一樣只能慘死在這裡。

「他是後來入住你房間的新房客，張閔寧小朋友。」尹西介紹道。

「又是一位走入地獄的蒼蠅。」金碩英自嘲說道：「和我一樣。」

「現在擺在你眼前的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和他一起慢慢死在這裡，第二就是你拿起這把刀殺了他，這樣你就能獲得自由。」尹東拋出一把小刀，說道：「不過，你必須是在他清醒的時候才能殺他，至於要怎麼殺他由你自己決定。這個房間我們已經裝好了攝像頭，只要沒拍到這個畫面，我們就不會放你走。」

「聽明白了嗎？」宋先生問道。

「你們想讓我成為殺人者？」

「只有你成為共犯，我們才能安心。」尹西沒有否認，說道：「當然一切決定取決於你，生與死的權利，畢竟每個人都有自有選擇的能力。」

「自由選擇？」金碩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要嘲笑道。

「總之，你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尹東看了一眼手錶，他說：「現在是一點二十三分，我只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你慢慢考慮。」

說完，三人離開，將鐵門又重新鎖上，一層層的鎖鏈封住了所有光芒，也讓金碩英的世界再一次回歸黑暗。

金碩英看著張閔寧，又看了地上的小刀，微微笑了一下。

人類即便在面對失敗過的選擇，依然會頭鐵的去選擇一次，堅定地往某個方向走去，金碩英現在就是面臨這個狀況。

他在內心明知道會被耍弄的情況下，卻仍然升起了一股生的希望。

人類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從萬念俱灰到重新點染生命之火，僅僅需要片刻的時間，因為求生一直都是人類的本能。如果求生的條件是建立在一件很輕易就能做到，並且還不會到傷害自己的情況下，那就會更容易被激發。

生存在暗無天日的環境過久，再加上遭受堂哥金瑛的無情對待，讓金碩英的負面情達到最高點，扭曲的心理會讓他覺得殺人只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因為他還想活著，更想將這把刀捅進堂刀的胸膛裡。

沒有遲疑太久，金碩英撿起地下的小刀。

他來到張閔寧身旁，用了的扇了他的臉頰。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連環響起，沒有幾下就把張閔寧給叫醒了。

被打醒的張閔寧感受到臉頰的疼痛，一時還沒明白自己的處境，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手腳被綁住，嘴巴也被黏得死死，而且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仔細回憶，但只能覺得自己是在作夢，這一切太不現實了。

嘗試閉上眼睛，張閔寧想要盡快從夢裡甦醒過來，這個夢未免也太真實，而且逼真的讓人害怕。

金碩英呵呵一笑，他用力撕掉張閔寧嘴巴上的膠帶，然後問道：「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吧？」

「你……你是誰，這不是夢嗎？」張閔寧縮著頭，害怕地問道。

「這是現實，赤裸裸的現實，睜大你的眼睛看好，喜歡嗎？」金碩英拽起張閔寧的頭髮。

「我……我們認識嗎？我沒招惹到你吧？你……你就……放過我吧！」張閔寧顧不得疼痛，只能求饒道。

「對呀！我也沒招惹到他們，為什麼他們要來打擾我的生活？為甚麼要把我變成這副模樣呢？我也不明白呀！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呀！」金碩英突然像瘋子一樣，瘋狂的拉扯著張閔寧的頭髮。

張閔寧雖然很痛，卻不喊出聲來，生怕惹怒了金碩英。

將張閔寧的頭頂撞得頭破血流以後，金碩英放下它的頭髮，稍微冷靜了下來。

「我看你好像也不太喜歡這樣，難道我們就不能考慮合作嗎？」張閔寧弱弱的問道，嘗試說服金碩英，他說：「你也不希望自己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吧？」

金碩英的眼神清澈了一瞬間，但這種動搖僅僅出現幾秒鐘，他就舉起了手中的刀子，說道：「來不及了。」

「等……啊啊啊！」

噗哧！小刀刺入張閔寧的手腕，捅出一個血洞。

不等張閔寧開口，金碩英的小刀再度刺下，他已經是鐵了心要殺人。

「不……不要……」張閔寧拼命扭動著身軀，但根本於事無補，此時他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金碩英一刀一刀的刺下，眼神越來越沒有波動，也越來越沒有任何理智和感情存在，彷彿成了只會抽刀下刀的機器人而已。

伴隨著張閔寧的鮮血飛濺，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甚至連一句饒命都喊不出來。

「聒噪。」金碩英最後一刀揮下，割斷張閔寧的脖頸大動脈。

張閔寧瞪大著眼睛，好似還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只希望這是一個噩夢，一個逼真到會死亡的噩夢，然後他的意識終於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樣開始沉淪，或許等再睜開眼睛時就會發現這都是假的了吧？他緩緩閉上眼睛，露出了笑容，就這樣死了。

刺鼻的血液灑在金碩英的身上，他對此毫不在意，又補上幾刀，確保張閔寧死得透徹。

尹西、尹東滿意地透過螢幕盯著金碩英的一舉一動，而宋先生站在一旁早就HIGH翻了。

「殺人這種事情是會上癮的，一刀刀都會刺激人的血液流動，他人的血液總是可以造成很多觀感上的饗宴。」

「殺人者都以為自己是被逼的，但是人的本性原本就很殘暴，只不過是有沒有被激發出來而已，他還不是完美的殺人者。」尹東就像一位心理學家，說道：「這種衝動殺人在人類世界中並不罕見，他只是待在黑暗中太久，被虐待而產生了扭曲心理，但他之後就會後悔的，可是後悔又有用嗎？已經落入地獄了，怒火讓人控制不住一切，讓所有的一切都失序，這真是一副美好的畫面。」頓了一下，尹東又說道：「唯有在最底層掙扎爬過，被欺負霸凌，看盡人間冷暖的人類才有資格稱之為懂得殺人！殺人不是恣意妄為，而是一種藝術。在殺戮面前，無論貧窮或者貴賤，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活的權利，也都只有一條命，而這是公平的，如果不滿意現狀，就拿起屠刀吧。」

「這段錄影應該足夠了，那要依照約定放他走嗎？」宋先生按下停止錄影鍵。

「當然，我們可是守信用的好人。」尹東笑道：「更何況就算放他出去了，他也活不了太久的，所以無所謂。」

「那他會曝露我們嗎？」宋先生有些擔憂。

「有可能會，也有可能不會，人類的心理活動是很複雜的，我也說不準。」

「那……放他走豈不是很危險？」

「你怕死？」尹西突然轉頭問道。

宋先生愣個幾秒鐘，才回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乖乖聽話，收起你的廢話。」

「恩……我明白了。」宋先生低下頭，眼中閃著一絲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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