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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不知我是否有此榮幸與你跳第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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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提安·莫德雷德·威廉姆斯。棕色直髮的人俊美溫柔，狐狸眼能在目光流轉間輕易蠱惑旁人。冷金色的眼眸中我只看見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嘴唇微微勾起我卻感覺不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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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對我伸出手，笑得爾雅的二皇子，心裡面已經揍了他幾百次。慶典第一日的春日舞會傳統——由皇族的年輕一代跳開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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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原本是原主邀皇太子跳舞未果，二皇子來「友好幫忙」，一切後來發生的事都是以此為契機。可是為甚麼他會主動過來？可惡。我看見皇太子和塞茜莉亞已經滑入舞池，大皇女和三皇子也各有舞伴——東境公爵家最小的雙胞胎；就只剩下站在我面前的二皇子。自然，不少人留意著我們，而代表著背後的家族，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我又不好拒絕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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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開始緊張，有些無助地看向場中唯一算是自家長輩的外祖母，但見她鼓勵的微笑，我就明白了。場中只有我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在其餘人眼中二皇子是皇室血脈、是謙謙君子。如果拒絕他，我反而會成為那個不知好歹的人。我又看了一眼座上的帝後，深吸一口氣，搭上了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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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入舞池，我沒有留意到安德魯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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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比較輕快的歌，我留意著腳步，嘗試把注意力放在跳舞上。肌肉記憶是一回事，關鍵是我本人不精於此道。二皇子還是那般溫和地笑著：「斯圖亞特小姐，好久不見。你今天非常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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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你小時候都沒和原主見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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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生硬地終結話題，然後看了看其他人。塞茜莉亞和皇太子一起絕對是最耀眼的，幾乎全場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三皇子正在和伊莎貝爾·漢諾威跳舞，但她似乎在看皇太子…？然後是她的雙胞胎哥哥路德維希，和大皇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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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諾威家的兄妹都是金髮藍眼的美人。伊莎貝爾是原主的「好姐妹」，但回想起原主的記憶，總覺得她…不是一個真正的朋友。她看似不經意間的閒話就能讓原主越來越偏激，我甚至懷疑她是故意利用原主去破壞塞茜莉亞和皇太子…不管了，總之減少接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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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妹妹的裙子都很特別，是你的主意嗎？」不得不說二皇子很會找讓對方感興趣的話題，這也無礙，我便老實回答：「的確，我覺得這個樣式的裙子更舒適，也更輕盈。」「我同意，是很聰明的設計，流蘇的設計和蘇爾國的白玉相得益彰。我很喜歡你裙子的顏色，是斯圖亞特家徽的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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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又有些不安，他想表達甚麼？想暗示我用了皇族家徽的配色嗎？「是。謝謝您的稱讚。」我只能這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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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微微一笑：「斯圖亞特小姐很重視自己的家族呢。你的父親的確值得尊敬。西境許久沒有發生過大事了，二月的案件牽連了不少貴族，能把那麼複雜的集團鏟除掉，斯圖亞特公爵一定費了很多心機吧。回到西境後，請斯圖亞特小姐代我向公爵表達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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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眼神中似乎多了探究，「我記得逮捕犯人的日子就在斯圖亞特小姐的生日宴會隔天。那些貴族好像全都參與了宴會，比如前橡樹城伯爵父子。公爵是不是就是在宴會進行時派人大幅搜查的呢？這麼說來，斯圖亞特小姐也為案件的偵破出了一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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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樹城，不就是卡洛斯伯爵嗎…我突然聯想到當時與他的對峙——不是發生在大庭廣眾下的宴會那次，而是……莫格斯賭場那裡。不安感猛地生起，難道二皇子知道了甚麼！？但理應只有當時在場的人會知道…不不不，不要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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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儘管以二皇子的洞察力肯定看出了我的慌張，不過他也不知道內情：「殿下謬贊了，大約是我父親的計畫吧，我也不太清楚。」我盡量露出謙遜單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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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還在繼續…我轉個了圈，再度牽起他的手…簡直是度秒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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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變化很大啊。」二皇子輕笑道，「果然謠言只是謠言，相信春日節過後整個帝國的貴族都不會對一位那麼美麗又謙遜的淑女有非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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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變化當然是原主幼時的囂張跋扈，她被「放逐」去偏遠小城的原因是整個貴族圈都心照不宣的，而謠言大概只是魔法天賦。「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過了那麼多年。至於謠言，我並不在意，殿下，謠言止於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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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我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他在我們靠近時，突然低聲道。我的心突地一跳，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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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小姐罷了，怎麼配成為皇子的朋友？您讓我如何擔待得起呀。」我試圖打哈哈敷衍過去。「我只是喜歡交朋友，斯圖亞特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二皇子笑得無害，但明顯是看出了我的疑慮才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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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後槽牙。我雖然不想給出甚麼「盟友承諾」，卻也更加不敢得罪這匹大魔王。對上他看似溫柔的雙眼，我根本看不懂他眼底藏了些甚麼。現在對他的示好表露出明顯的抗拒反而太過矚目，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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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是想結交斯圖亞特家的女兒，但更可能的是他想像利用原主一樣利用我，利用我的身分和易掌控性為他後來的反叛鋪路。我現在口頭應和他也沒甚麼，只要以後幾年躲在西境，跟他保持（一千多公里的）距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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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太榮幸了，克里斯提安殿下。」我露出天真的笑容，「我們以後可以交換信件、討論詩歌和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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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笑意更濃。「當然，凱特琳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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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他親吻我的手背。這感覺像是為獵物打上烙印，毒蛇在慶賀自己初步的成功，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絕不會重蹈原主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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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又注意到人群的竊竊私語，「赫卡忒」、「魔法」、「隱瞞」，某些字句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皇子」、「姐妹」、「流放」。然後還時不時發現一些流連在我肩膀上的目光，我越發感到了壓力，開始有些煩躁。於是我退到窗邊，希望縮減自己的存在感。看著繼續跳第二支舞的塞茜莉亞和皇太子，我淡淡一笑，嘗試忽略「妹妹才不到十五我要不要叫FBI」的感覺，告訴自己這時期的兩人只是為配合內定的聯姻做鋪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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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給我送來果汁。我這才留意到面前逐漸聚集的人群。正當我絕望地打算開啟營業模式時，意想不到的人向我搭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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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維多利亞·伊莉莎白·威廉姆斯向我款款走來，眼神裡放著光。那些圍在我身邊想與我說話的人紛紛行禮，而大皇女則是自來熟地拉起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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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瞬間就想好了很多怎麼應對這突發情況的台詞——記憶中完全沒有這件事發生——而大皇女的第一句話讓我更加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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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意到你和你妹妹的裙子，非常特別，是怎麼設計的？你穿了束腰嗎？」她認真地問，聲量也提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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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突然想起記憶中那名豪爽好武的大皇女。難不成…她是對裙子的新設計感興趣！？腦子迅速思考，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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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立刻回覆道：「沒有，束腰太緊了會讓人呼吸困難，甚至造成健康問題，我並不喜歡。作為替代，我穿了有彈性和承托效果的底衣，比起束腰和以前的內襯要舒適很多，衣袖這些的設計也彌補了束腰，至少視覺上和穿束腰沒有區別。裙子是輕盈的布料堆疊，內裡並不需要太誇張的裙撐和襯裙。大皇女喜歡這個設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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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當然喜歡舒適，這真是讓我驚喜！」大皇女笑得更開懷了，我甚至感覺她看我裙子的眼神像個餓狼一樣，「直接叫我維多利亞吧，我能不能叫你凱特琳娜？我想知道你這一身的設計者，因為我也會訂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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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殿下，你嚇到斯圖亞特小姐了。」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一淺金色頭髮的冷美人緩緩走到大皇女身旁。淺金頭髮、淺灰雙眸，以及那典型的北地式美人樣貌，我立刻就認出了來人的身分——大皇女的至交，北境公爵之女，安雅·伊萬諾芙娜·羅曼諾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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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比我高的美人姐姐站在我面前像是想吃掉我一樣。「羅曼諾娃小姐。」我禮貌地問好，然後真心實感地對維多利亞笑了，「當然，維多利亞殿下，這是我的榮幸。設計師是我的舊僕，現在在西境經營著一家裁縫店。實際上，穿在我和塞茜莉亞身上的是我們打算批量生產的樣品，如果能成功，那每個想要擺脫束腰的女性都能找到合適的替代了。若是您感興趣，我遲些時候會把店地址提供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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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對視一眼，抓住了批量生產的關鍵字。「實際上，我們都很感興趣。」安雅·羅曼諾娃接話道，「舒適又美麗，就算是騎馬、打獵都會輕鬆很多。這一定會成為帝國女性的潮流，殿下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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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維多利亞皇女爽朗一笑，「我開始喜歡你了，凱特琳娜。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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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意地笑了：「二位所期望的，正是我所願。我會把地址和衣物的新消息都告訴二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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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終究不是詳談的最佳時機，我們又聊了一會便匆匆結束。但我知道，只在我們這三位帝國中貴不可言的女性的談話間，帝國的潮流風向就逐漸開始改變了。在這樣一個讓人緊張的場合中我第一次感覺到輕鬆和安慰——有這兩位同樣不喜束縛的權貴女性在，或許我以後的小改革會順利很多——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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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邀請我跳舞的一眾貴族子弟，我答應了愛德溫，諾曼侯爵與愛德琳老師的次子。他的話並不多，曲終，我們友好地寒暄後便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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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我一路應對他人的搭話一邊悄悄向門口轉移。「如果有人問起就幫我找個合理的藉口，我出去透透氣，很快回來。」趁著換舞伴的間隙。我找到安德魯，匆匆說，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鑽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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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意攔下一個僕人，問他我能去的室外場所有哪些，他有些驚訝，但還是給我指了附近的花園。於是我踱著小碎步歡快地走向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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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的花園根本就是室外藝術展覽。修剪精緻的花朵種類繁多，放眼望去一片綠色，這樣的景色才能讓我意識到寒冬已經過去。午後的陽光灑進來，春色怡人，我不禁嘆道：「這才叫春日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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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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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聲音突然從我身旁的樹後傳出，把我嚇了一跳。樹後的人緩緩探出身子，望著那雙祖母綠雙眸我驚訝不已：「三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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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斯圖亞特小姐。」聲音依然溫柔。馬修·珀西瓦爾·威廉姆斯，皇室的么子，也是最不顯眼、最內向的皇子。和長兄長姐一樣的紅髮，卻是兄弟姊妹裡唯一沒有金色眼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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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好意思，先行了個禮：「抱歉，打擾您了，我只是來這裡透透氣，裡面的人太熱情了，我有些不習慣。我只在這裡靜靜地待一會兒好嗎？不會打擾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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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不會打擾…請隨意吧。」三皇子對我靦腆地笑了笑。印象中他就是這樣，在社交界和政界存在感都不高；但也是他，金色魔法天賦，入學赫卡忒之後被魔塔塔主收為徒弟，是安德魯之後本世紀最有天賦的魔法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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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小就天賦異稟，怎麼還是對他沒甚麼印象的樣子？大概是因為真的天生內向吧。雖然很想跟他聊聊赫卡忒的事，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於是我對他點了點頭，就自顧自地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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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的大理石噴泉吸引了我的注意，看著裡面的流水，我想起前陣子學會的水魔法，心裡躍躍欲試。手隨心動，我唸出咒語，水珠跟隨我的手勢繚繞在指尖，然後在空中拼出自己的名字，有些自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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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人呢。萬一皇子殿下治我個「在皇家花園玩水大不敬」之罪怎麼辦。想到這裡我又放下水，向三皇子那邊望去，發現他一直在看著我。對上眼神的時候，兩人都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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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話想說，我便主動問道：「殿下，您是有甚麼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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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這麼直接一問，三皇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躊躇半響，才道：「恭喜你收到赫卡忒的入學通知…還有金色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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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謝謝殿下。我魔法技藝不精，剛才是我賣弄了。說到天賦，我也很意外…不過先有我哥哥，再有殿下您，我倒也不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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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裡有客套也有我的真實想法。一連三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金色天賦，就像文物多了也會貶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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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氣氛又要陷入尷尬的沉默當中，我打算順著他的喜好打開話題：「皇子殿下喜歡甚麼類型的魔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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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植物類型的魔法。」說到這個，三皇子也有些放鬆下來了，「我喜歡寧靜、不引人注意的東西…比如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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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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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有時我的確直覺驚人，這似乎無關運氣。我看著三皇子低頭溫柔望向花草的側臉，結合了記憶中未來的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被兄姐光芒蓋住、明明天賦極高卻內向自卑的普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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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對他的兩個哥哥有點ptsd，不過他是真·溫和，記憶中是少數和原主沒有過節的人，我對他蠻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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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動，我看似隨口，暗自鼓勵道：「植物啊…看似被動卑微，容易被小瞧，但春風吹又生，千變萬化，韌性極強。我也喜歡植物，它們有著沉默的溫柔，就像那顆大樹，為人遮蔭。假以時日，一萬顆樹可以成為一個生態圈，人間佳境、盛夏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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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植物比作三皇子，這般天資強大又良善之人，能開拓出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的話，我自然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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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之森啊…」他低聲重複了我的話，「斯圖亞特小姐對植物的見解好厲害啊…我也希望，會看見一片寧靜美麗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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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看著前方，明明是一片綠色，我卻感覺他在看那遙遠、卻又真實存在的，高高的宮牆。棄自己想走的路、最後為自己的長兄輔政，是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但是他想做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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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那麼一瞬間有些可惜，感覺高貴的身分同時也是厚重的枷鎖，我也不便多說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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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溜出來的原因…不會和我一樣吧。」我問道，有點欺負老實人的嫌疑。他也再一次被我的直接給驚到了，而他紅了的臉頰也讓我明白——被我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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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寬慰一笑：「我也許久未經社交場合，不太適應，也不太喜歡這種推杯換盞…不如殿下甚麼時候想回去了我們就一起回去吧？到時候就說我們撞見敘舊，耽擱了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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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沒甚麼舊可敘的，但那舞再跳下去我的腳就要廢了。」我做了個鬼臉，三皇子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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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就坐在一起討論魔法，直到三皇子想起我們似乎已經離場太久了才匆匆回大殿。看著門內的場景，兩個不喜歡這些場合的人對視一眼，頗有些英雄就義一般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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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帝後知道小兒子的脾性，也沒讓人來催，所以我們兩個並不算太引人注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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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大殿我們就被人圍了上來，面對著向我伸出的好幾隻手…他們是意在跳瘸我的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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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三皇子，努力傳達著「我不想和他們跳」的眼神，善解人意的他看懂了，也感受到自己將要被貴族少女們包圍，於是兩個人看彼此的眼神像是海難的人看到浮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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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他對我伸出手。「皇子殿下！」我把手放進他的手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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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留意到大皇子在和安雅·羅曼諾娃跳舞，帝後也在舞池裡，而塞茜莉亞在和安德魯在一旁休息，我和他們對視，塞茜莉亞顯然對我突然和三皇子共舞很是驚訝，安德魯嘛，還是那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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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殿下，不如這樣。」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以後我們再有宴會，不想跟其他人跳舞了又不能溜走的時候，就找到對方好了。」三皇子對我這個「大膽」的建議弄得有些臉紅，但想了想似乎覺得還不錯！？於是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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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大型社交場合自閉二人組」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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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附圖：「掀起新風潮吧！」/ 凱特琳娜在春日舞會（作者草稿+AI+作者調試，僅供參考，並不完全符合文字描述）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umNCNi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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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舞會不等於春日慶典，前者是後者的一部分，後者為期三日，有不同活動（具體參考十七章），舞會只是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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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其實安德魯看出凱特為難且不太想和二皇子跳舞的時候是想出言阻止，作為家族長子在父親不在的情況下也算是兩個女孩的監護人了，他發話也尚算合適，只是凱特沒想到要向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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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二皇子的台詞寫得不好，沒有一種老謀深算（誤）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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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字數差點超了5000…但春日慶典分三章又太多，只能這樣了，抱歉文筆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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