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紅塵 - 第一章（3）

頌月亭內，玉銘唱完小曲，漲紅著臉立在宋遠身後。

盼兮望著自個兒二哥失笑道：「二哥，這才多大點事，用得著告訴我嗎？」

宋遠瞅著盼兮的雙眼似乎都在發光，一臉「我與有榮焉」的神情。

「小妹妳不知道，這事可是咱丞相府的光榮…」宋遠自顧自長篇大論的誇著，卻沒注意到，自個小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驀地，盼兮一聲「二哥！」打斷了宋遠的話。

深吸一口氣，盼兮低著頭平復心情，堪堪止住眼底的酸意。

宋遠很是奇怪，小妹的聲音怎麼怪怪的，表情也不同於以往的冷靜沉著。

須臾，盼兮抬起頭來。

「莫要再說了，二哥。」

見著宋遠一臉疑惑，她又輕輕補了一句：「一將功成萬骨枯。」

她是凱旋歸來被封的公主，可這份榮耀，是建立在那些為她、為千盛帝國戰死的兵士上，她不應該自豪。

宋遠看她這樣，哪還有不明白的？眼裡溢出幾分心疼。

旁的姑娘，鎮日裡在閨中擺弄琴棋書畫，可自家小妹除了這些，還得訓練騎射、佈兵等，男子才需學習的事物。

旁的姑娘練的琴曲是「玉樓春曉」那類，小意溫柔的曲子，而小妹彈的卻是「滿江紅」；別人家的姑娘作的詩都是「獵獵寒風點殘葉，瀟瀟落雨引淚滴」，小妹作的卻是「只欲策馬赴邊疆，身先士卒揚國光」。

氣氛凍結似的沒人說話，盼兮兀自低著頭，宋遠三人面面相覷。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打破了沉默。

來人身後的ㄚ鬟小廝們齊齊問安：「見過二公子，見過四小姐。」

走在最前頭的，便是盼兮的爹爹，當朝丞相宋亘。而宋亘身側衣著華美的中年女子，則是盼兮的娘親，丞相夫人柳氏。

「孩兒給爹、娘請安。」兄妹倆聲音同時響起。

宋亘微微頷首。「阿遠，做什麼呢？可別欺負你小妹。」

宋遠笑嘻嘻的揉了揉盼兮腦袋。「哪會呢？孩兒不敢。」

「行吧，你們二人別荒廢了功課，回去吧。」看著兩個孩子友愛的互動，宋亘心情大好，聲音都輕盈了幾分。

「阿遠，多添幾件衣裳，別著涼了。」柳氏溫柔的對宋遠叮囑著，自始至終都沒看盼兮一眼。

丞相府裡的人都知道，柳氏最是傳統，自產下盼兮以來便對她不聞不問，只因她是女兒身。

「是，都聽娘的。」宋遠笑意斂了些，還是乖順答道。沒關係，雖然娘不在乎小妹，自己作為二哥定會照顧好她。

盼兮表情不變，十幾年來娘都是如此，小時候還會有些失落，現在早已習慣。

拉拉宋遠的衣袖，兩人一同行禮。

「孩兒先行告退。」

［彩蛋］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宋亘嘆了口氣。

「夫人，他二人不論男女，終歸是妳的孩子。甚至，阿兮她比很多男兒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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