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二百零四章──黃語陽（上）

第二百零四章──黃語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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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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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站在原地，看著身前等人面上盡是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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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注意力，卻在那殺來的六根如槍般的手臂之上。他不看、也不需要看，卻能夠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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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能夠輕而易舉躲過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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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因為這是在戰鬥中的直覺，凡俗會將這說成虛無飄渺的「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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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身影從這六道槍影「鑽」了過去，出現在其身前。他的右手舉起，平平無奇的前臂，若認真地看過去，會發現有著某種神奇的光澤。他手起，便是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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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他用過了很多次、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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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勢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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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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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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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只感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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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刻，自己還是被四名噬元高手包圍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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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身前只剩四道屍體，以及那立於火海之前、偉岸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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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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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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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只有歸一境才能夠如此從容如意殺死四名噬元……火？哪種魔軀與火有關係？【燚鳳】？【吞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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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她想到哪一具，皆是位列日月星三榜中最強大的魔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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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黃語陽已經舉起了手：「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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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看著眼前的女子，長相並不柔美，而是帶著一種英氣。但令他不喜的是，這女子先前看著自己明顯帶著俯視的漠然，似乎殺死自己只是舉手之勞。但此刻她卻如此果斷地投降，又令段志看高了她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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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高看，段志對於殺死她的想法便越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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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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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的聲音漠然冰冷，令她如身陷冰窖，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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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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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竭而荒蕪的地界之間，有著以枯枝無果的黑樹構成的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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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這座小林內便有著段志與黃語陽兩道身影。黃語陽看著段志不知從何處抽出一綑長繩，把那四具屍體纏在一起，旁若無人地拉到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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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黃語陽面色劇變的不單止是他那拉著屍體的平靜，而是……段志不知從哪裡掏出的長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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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有某種至寶，能夠虛空儲物、化須彌成芥子，縱然巨大之物卻能夠隨時藏於至寶之中。只是這等傳說至寶，她連見都未見過，就連她身處的黃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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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聞那都是只有極強大的神魔，又或者是擁有深厚底蘊的世家才會擁有的天地至寶。若非黃語陽出生名門，恐怕連聽都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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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地面便被段志硬生生挖了出一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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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分明看到，那是段志用雙手挖出來。其十指銳利，往往一挖一勾便是大蓬泥土翻飛、旋即落下。未幾，大坑便成。雖然黃語陽也不是甚麼心善之輩，但在看到段志如此駕輕就熟的殺人埋屍，還是免不了俏臉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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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又看得黃語陽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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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歸一境界的大魔，為何還能感覺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這分明噬元……但噬元境界，在一個照面便連殺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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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地看著那終於埋屍完畢、滿意地拍著雙手的段志：「你到底是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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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先是一怔，旋即面色寒了下來：「我說過──我問，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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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渾身一激靈，似乎在察覺到段志不是開玩笑，便連忙緊閉著嘴巴，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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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走到她身前，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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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長相稱不上娟好，但卻自有股英氣。時而於眼眸間閃過的狠辣，令她如同帶刺的玫瑰，明顯不好惹。但真正令段志在意的是，她的眼眸與尋常人不同，瞳孔竟是呈黃色的異狀，令她看上去帶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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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被段志盯得心下發寒，卻也不敢移開視線，硬著頭皮地與其四目交投。她已是心底想著，這人到底會問出甚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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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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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一開口，便令黃語陽為之一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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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段志指了指地面：「是哪裡？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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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腦海念頭急轉，總覺得此人問的應該沒那麼簡單：「這裡位於霧魔府邊緣地域，鄰近於死地霧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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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魔府……」段志心下記住這名字：「好好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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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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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好一段時間的解述，段志才搞清楚地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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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人間界浩瀚無邊，卻沒有刻意劃分太多地域。頂多都是各大仙家宗派佔地開宗立派，是為宗址。至於像大京帝國那種凡俗疆土，卻不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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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地魔界卻與人間界不同，因為踏上修途的「魔」數量更多，衍生強者之間的領地涇渭分明。經歷難以數清的數千年爭鬥奪地，終於被劃分為魔境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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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府的領土遠非段志所想像，形同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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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們現在身處的便是八府之一的霧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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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聽著內心也是嘖嘖稱奇，在人間界時他以為修士的宗派已經形同龐然大物。但與這種幾乎人人修行的世界所建成的國度相比，當真如雲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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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霧魔府的主人，便是陳瑞雨陳府主。」黃語陽似不著邊際的道：「我身處的黃家世代雖然在戰力上不足稱道，卻擅智謀，擔任陳府主幕僚已逾兩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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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可惜，黃語陽未能在段志面上看出任何神色的變化，縱然聽到陳府主的名頭，眉頭卻都沒有皺上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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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段志看向她，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修行何以分？妳現在是甚麼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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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這下當真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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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此人只是不太熟知地魔界的劃分、是個長年封關的大魔。但現在聽這名頭，這傢伙竟然連修行的境界都不知道？那還修個甚麼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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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語陽深呼吸一口氣：「據我所知，修行分三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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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踏上修途、聚氣煉體的，便被稱為聚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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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關重要的，便是聚元以後凝聚魔軀。幾乎絕大部份的人都倒在這門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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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看到那名在他身前炸開的少年，面上卻是木無表情：「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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