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一百零三章──剪刀

第一百零三章──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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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自然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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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徐步踏出，其面上從容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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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靈氣波動，卻自有一番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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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看得很是不喜，眉頭便即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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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預兆，沒有公證人宣佈甚麼，戰鬥便即開始。他眉頭才剛一皺，便有劍光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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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麼時候消失、甚麼時候來到段志身前、甚麼時候出劍。大概在築基以下的人，均無法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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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築基修士，若只在陰境、尚未踏入陽境的話，恐怕也是看得不算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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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現，令所有人不由得驚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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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只是個煉氣境。但為何築基陰境都無法看清？難道這代表，左若寒便擁有足以越境戰築基的逆天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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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動用靈氣，那只是指劍身不注入靈氣發出的劍招。但身法，自然不在此限。閻王殿實在泯沒於人間界多年，若非有左若寒橫空出世，恐怕很多人都快要遺忘這個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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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殿的劍法──【閻羅】，共十九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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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十八式，均是以民間凡俗傳說的十八層地獄為名。當中有一式卻是以身法為主。【剪刀】，一開一合便即完成，最是快絕。他眉頭一剪，便是心生煩惱不喜，旋即化身成剪，身隨心動、劍亦隨身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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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剪十指為罰，十指痛歸心，殘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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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樸素的名字，鋒芒淒厲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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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劍，煉氣境能誰人能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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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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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風吹拂，卻又混雜著一道清脆的聲響。那是金屬交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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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身子微偏，劍光卻仍然剪斷他一縷黑髮，便即被劍風吹散，化作無數黑毫飄逸四散，便即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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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看向回歸原地的左若寒，平靜開口：「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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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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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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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青鋒從空中掉在地上發出聲響，於落針可聞的場間，似乎直接於所有人的心頭炸響，形同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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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為不足之人只能目瞪口呆，但築基修士均是震驚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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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看到剛才到底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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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擋下了那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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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靜地把手中長劍向前虛斬，卻在劍鋒相交的瞬間意識到甚麼，改斬為拍。最後便是劍鋒斷了，頭髮亂了，還有一句「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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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人都知道，段志那一句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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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劍，不是人，也不是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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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手中的劍，自然是好劍，乃閻王殿數千年前流傳下來的飛劍。民間傳說之中，地獄之王閻羅具兩大寶器──生死簿能觀人生死命輪，驚堂木可審善惡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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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殿的飛劍，便即以此命名。曾位列【仙劍榜】、現身處【萬寶榜】的名劍──【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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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多人也沒想到，這把有名的飛劍，卻被閻王殿就這樣派給這個只有煉氣境的左若寒，難道就不怕被殺人奪寶？只是在看到坐在台上的徐哲辰，恐怕他的存在並不單止保護左若寒，也有保護這把名劍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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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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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面色極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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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面上毫無嘲諷，只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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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相平凡，看起來很是老實，只有偶爾流露出幾分張狂。但就是老實人說的話，最容易惹人生氣。段志讚他的劍，當中並沒有他的人、他的劍法在內。只是單純說【驚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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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是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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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界有名氣的少年天才，心高氣傲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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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甚麼時候面對同境，都是仗著兵器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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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段志已經大模大樣地走到旁邊岩石，古怪地抽出一把劍。這時，所有人才回想起來──這裡是崑崙劍峰。傳說中的崑崙劍峰，誕生過何幾天下名劍？那些仙劍尚存之時，又豈有【驚堂】威風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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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看著段志手中那把以凡鋼打造、大概連一顆靈石也不值的青鋼長劍……縱然他們都不喜崑崙，卻也如吃了蒼蠅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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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段志拿著這樣一把廢劍來對付自己的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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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面若寒霜，還劍入鞘之餘，同樣走到岩石旁抽出一把同樣式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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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段志輕輕向前虛斬，這與剛才破掉左若寒【剪刀】的劍招一模一樣。那些崑崙公子哥兒一個個面面相覷，哪裡看不出這便是崑崙本劍的起手式──【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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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沒有行禮、沒有廢話，已是揉身而上，再次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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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合的是，他用的同樣是閻羅劍的第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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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身光澤混濁，談不上是好劍，只是一把廢劍。但在左若寒催動劍招之間，似化成帶著血芒的利勾，落處赫然是段志的嘴巴──【拔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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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段志那句「好劍」，便以拔舌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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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狠辣一劍，段志面色平靜地橫劍於胸。平凡中庸，意味著沒太多破綻。崑崙本劍中守勢一劍──【蒼松亙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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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的劍鋒落於後者劍身，兩者皆沒有動用靈氣、皆用凡鐵，所以沒有剛才斷劍驚豔的一幕，只有火花四濺、照亮彼此。只是隔著火花相視的二人沒有深情，一者漠然，一者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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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相遇，便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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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劍相交，火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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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火花炸開，便代表兩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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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要於此間以花火祭天，是為真正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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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修士，卻看出這看似曼妙華麗的煙火祭間隱藏著的大凶險。劍修殺人，往往一劍千里。最恐怖的劍修，足不出戶便能殺天下人，乃是世間殺性、戰性最凶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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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真正的劍修，左、段二人仙基將成、神識未凝，自然無法御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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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因為他們無法御劍，只能以肉身使劍。少了幾分飄渺御劍的仙意，卻添幾分勇猛與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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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間所有人已經瞪目結舌，似乎失去言語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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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之強大，早已獲得整個人間界的公認。畢竟那是代表遺落數千年閻王殿而重新崛起的年輕天才。況且那次人間界煉氣境少年交手，左若寒只敗於趙雪儀之下，其餘無一敗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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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強大，沒有任何人會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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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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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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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憑甚麼如此強？憑甚麼能與左若寒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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