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五十一章──歸家

第五十一章──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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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段志下山離去的背影，李蠻面露火熱之色：「祖師爺爺，我要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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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仰江看著李蠻的神色，忽然露出笑容。忽然覺得雖沒能夠讓那小傢伙拜入宗門，卻給李蠻一個很好的歷練，倒也算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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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啊，倒是差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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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蠻聞言一怔，看向李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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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仰江卻沒有解釋，想起月餘前擋下二人決生死的一劍。從那入手一劍，他能夠感受到段志劍裡那股霸道而凶猛的生死之意。煉氣境的段志，自然無法傷害到李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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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股堅毅地向死而生的決然，還是足以令李仰江這位金丹修士為之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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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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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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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年紀就有堅定不移、坦蕩地面臨生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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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此言倒也不是單純刺激李蠻。只是李蠻真想要超越那自稱「何寒」的少年，還有很遠很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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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月餘明明能求我拿無數珍寶法器，卻是隻字未提。唯一請求，只是拿走一罈柔水清？哈哈哈！有趣！」李仰江很期待這個年輕人的成長，若自己能活得夠久，說不定能見證一代大能橫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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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蠻靜靜看著段志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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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連李仰江也沒想到，段志帶給他的影響有多深遠。於段志而言，他只是過客，來到此境逗留片刻，或許從此便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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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如蝴蝶自南海彼岸拍翼，至臨江城便會捲起一場大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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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李蠻而言，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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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切，對於現在的段志而言並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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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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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那邊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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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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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也不用重新走一遍鬼林，當他來到山腳之際，已看到當初送他進來、以陰風蝠作拉車靈獸的那位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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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沒有說甚麼，明顯早已得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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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向他微微行禮，便走上車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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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蝠起，沒有花費太久，便從西川下車。多年代考的經驗，令段志無比小心。他沒有直接就回三千境，已是率先到碼頭，沿著西川到慶陽再轉車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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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共切換載具，同時轉換衣衫、隱藏蹤影足足六次以後，才踏上返回三千境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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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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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在木屋裡寫著字，他回來了約七天，當看到師兄還沒有回來著實失望。只是多年被師兄高壓式管治之下，他也沒有懶惰起來，每天練功練劍，不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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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聽到有聲音傳來，頓時面露喜色，隨便擱下筆便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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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見身影徐徐走來，段真已是大力地揮手：「師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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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看著那稚氣未退的師弟，又看向手中小罈，不由得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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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師兄弟重新相遇，段志便即板起了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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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咧起嘴巴笑著：「成功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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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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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可是不知道，我遇上一個很好人的先生，叫郭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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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一邊替師兄拿劍拿包袱，一邊吱吱喳喳地把他的經歷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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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師兄弟率先來到蕭笑笑的那張竹椅之前，後者已是睜開雙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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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不辱命。」段志一拱手，便把令牌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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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倒是乾脆，他的那塊牌甫回來就塞給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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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蕭笑笑打了個呵欠：「今天就讓包婆婆那邊幫忙一下，畢竟你們好久沒回來，吃頓豐富的。師父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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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歡呼一聲：「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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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重新把段志的包袱與藤劍遞給他，小心翼翼的道：「師兄你那邊好多蝴蝶……我先不幫你把東西放回去……」語畢便興沖沖地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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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仍然認真地看著蕭笑笑：「希望師父，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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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笑笑擺了擺手：「我甚麼時候不說話算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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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便翻了翻身子，顯然是打算睡至段真把包婆婆的飯菜拿回來為止。段志眼泛無奈之色，卻也明白時已至此，也只好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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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把小罈放在蕭笑笑木屋的案桌之上，這才攜包帶劍走回自己的木屋。果然在看到那些蝴蝶的瞬間，數十隻蝴蝶似有察覺，便即惡狠狠地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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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啊……」段志顧不得那麼多，把包袱與劍扔下，便沒命地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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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笑笑微不可察地睜開雙眸，看著這幕不由得歡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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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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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前去代考宗門，大概四個月後才回來，怎麼又寄來那麼多爆炸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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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內，還沒來得及換衣服、渾身狼狽，一頭黑髮隱見焦黑的段志，認真地坐在桌前奮筆疾書：「這次去了鬼山劍宗，還真是有點意料之外。遇上一個少年，年紀輕輕已是煉氣境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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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洋洋灑灑寫滿靈紙以後，天色已然近黑，也聽到段真呼喊吃飯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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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自木屋喊了一聲出去，段志熟練地摺起紙劍，朝窗外劃出之後，便開始整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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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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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段志來到蕭笑笑的木屋，偌大的飯桌早已鋪滿飯菜，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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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段志也是食指大動，段真更已是口水長流，恨不得直接撲到飯桌上狼吞虎嚥。蕭笑笑已正襟危坐於木椅，手中木筷如風，毫不留情地紮在烤燻雞的雞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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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師父動筷，兩師兄弟自然再也不手下留情，筷出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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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似乎有意施展，段真雙眸微瞇，雙筷開合之間似隱有法度，竟在段志筷下奪去一塊炒豬肉。段志眸色一閃，看出段真雙筷看似各施其職，實則卻是相輔相成，呈龍虎之象。看來，這便是龍虎雙咬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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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面色不變，前臂似微不著力，平平無奇的木筷似是要化成輕煙，隨風而去。當段真回過神來，那根大雞腿已經被段志夾住，收回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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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面上露出仰慕之色，真不愧是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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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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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再多，都抵不過三師徒你爭我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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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茶之間，飯菜已是乾淨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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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兩師兄弟準備收拾碗筷之際，卻見蕭笑笑罕有沒回竹椅，仍然老神在在的坐著，不由得面露疑惑。蕭笑笑呵呵一笑，壓根兒沒有不好意思：「不是帶好酒回來孝敬師父嗎？早就嗅到那酒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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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不由得無語，酒塞都沒拔過出來，怎麼可能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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