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五百零七章──你看過這世界嗎

第五百零七章──你看過這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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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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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坐在火山谷底，盤膝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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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成小貓型態的燼獸蜷縮在其懷裡，打著呼嚕。一人一貓就這般相處融洽。良久，段志運轉周天以後，看著這座火山，知道自己在傷癒之前恐怕都不能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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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陽氣極盛，雖然能夠藉此抑制體內陰寒，但偏偏現在他體內亦有一股吞陽真火在作崇。而這等陽氣極盛的地方，便導致那股真火變得更旺盛，彷彿在段志的四肢百骸內都有火焰在燃燒，很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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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作別人，恐怕光是這等痛苦便令他們恨不得自盡免受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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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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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曾經在崑崙山上，與段真一起感受過【淬劍法】所帶來真正的非人痛楚。與之相比，這等烈火噬身的感覺，還真是稱得上是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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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有腳步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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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看了過去、但懷裡的貓咪卻只是耳朵微動，卻沒有任何動彈。畢竟這腳步聲是除段志以外，來得最多的人。很快，古長卿便露出其身影，看著那盤膝坐在地上的段志，嘴唇微微抿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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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眼很好，所以一眼便看出段志身體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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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想要說些甚麼的時候，段志卻是微微搖頭：「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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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長卿呼吸陡急，眼眶泛紅。最後他甚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對著段志深深鞠躬。段志見狀，這才滿意點頭，抱著貓咪站起來：「以後就辛苦你了，畢竟這裡練劍的人多，卻沒多少人有趁手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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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長卿重新站直身子，面露凝重肅穆之色，應下：「必不負谷主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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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段志一隻手拍了拍古長卿的肩膀，另一隻手便抱著貓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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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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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段志重新背著劍、抱著貓咪走出火山的時候，又看到一道聲音安靜地站在旁邊。在看到段志以後，便恭敬朝其鞠躬行禮：「谷主。」段志連忙扶起他，笑著道：「老光，陪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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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聽著谷主這顯得親切的招呼，心底惴惴不安，但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跟隨著他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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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並肩走著，在張庭光還沒有開口的時候，段志已經逕自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做得很正確。」張庭光還沒有說話，便被段志這一番話堵住、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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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卻沒有看他，逕自打量著劍谷的風光：「大家都很喜歡這地方，這很好。我也很喜歡這地方，但在我喜歡的定義裡，有著大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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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空無一人、吊形弔影的劍谷，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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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從哪裡來、本來是甚麼人，這些我都不關心。我知道你也是個很喜歡劍谷、在為這裡付出的人，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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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光跟剛才的古長卿很是相似，同樣好幾次想要說話，但聽著段志平淡的聲音，最終又似甚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沉默著、跟隨著段志的步伐，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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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他們已經快要來到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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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送了。」段志笑了笑，便逕自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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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劍谷都不過兩天，現在就要離去。但看他那灑脫的模樣，不由得令張庭光心底更加佩服，恭敬行禮：「恭送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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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甚麼鬼──我出去走走就回來。」語畢，便頭也不回走進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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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段志走進黑道裡行走著，懷裡的貓咪似乎終於醒來、小腦袋到處張望一眼，那雙豎瞳裡盡是迷茫──我這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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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片刻的疑惑以後，它便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那個從小長大的地方後，渾身的毛髮直豎，盯著段志的目光盡是不善。段志卻似是恍若不覺，看著懷裡的貓咪：「你看過這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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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可是比你想像中要遼闊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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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笑著道：「要跟我出去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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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怔然，似乎在思索著段志話裡的意義。它在「好想撓死這人」跟「啊這裡好舒服」之間掙扎良久，最終冷冷地瞪了段志一眼，便鑽進段志的衣服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來，然後又開始在打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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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含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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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終於走出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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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早沒有甚麼郭坤與血跡，在黃濤打理後，整個戰場乃至那座森林的痕跡大部份都被抹去。哪怕有人走進來，也只能疑惑這森林中央為何塌了一大片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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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看著西南，面上笑容漸漸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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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夠感受著體內氣血的翻湧，那是源於寒氣與真火在興波作浪。他知道小花的水平，所以也是選擇無條件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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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魔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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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才剛回來不久的段志、帶來一個小花，卻帶走一隻貓咪，再次背著無鋒石劍，在地魔界闖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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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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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辭樹察覺到段志的離去，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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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興趣的，是段志的魔軀。但現在段志就像一個破破爛爛的玩具，對此他沒有興趣。反之，劍谷比他意料中更加有趣。除了這片地方之外，那幾個人都很是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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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觀】、【空青蟬】、【寒仙】，這些都是魔界三榜裡赫赫有名、甚至說是只存在於傳說的魔軀也不為過。花辭樹活了很久，如是觀見過兩次，至於【空青蟬】，他更是直接曾經與胡青之父胡豐樹喝過一次酒，論過一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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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寒仙魔軀，他卻還真是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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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像那個修行的是【月花】、卻擁有不凡戰鬥力的女娃兒，還有那自創魔軀【潛龍】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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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令花辭樹見獵心喜，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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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陪著段志到龍魔府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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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母的角色，他可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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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只是希望在自己玩厭之前，段志好回來。不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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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哎喲，小花呢？小花呢？我的腰又痛了……」花辭樹連忙佯怒道：「趙爺爺，都說了讓你不要再四處走動，現在不就扭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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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凶名赫赫、傳說中的童魔住在劍谷裡，作為醫師忙得不可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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