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二百二十七章──石子敬（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石子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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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敬卻沒有看他，逕自看向樓閣欄柵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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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閣對出之方向，乃正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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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方樓閣本非禁地，只是通往天字一劍某座建築的必經之地，平常沒事這裡都是人跡罕至。但石子敬很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朝著正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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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一劍位於人間界以北，那麼說若能夠朝南方看向，那便是看著人間界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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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看向段真──這個南方而來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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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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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聞言一怔，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說話說得不明所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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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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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敬乃是問天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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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界最強大的力量，便是大乘。只是大乘境界極其稀少，縱然以修仙世界萬年長河至今，出現過的大乘仍然不算太多。而一旦出現大乘修士，往往都會在不到百年之內便會破碎虛空，穿越至所謂的「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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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情況以下，通神便成為了最常見、最強大的力量。像各大宗門的掌門，大多都是通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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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通神雖然比起大乘多，但卻也不是大街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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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像【飄渺宗】、【歸真靜齋】等等，通神境修士也只有一到兩位，不會太多。但這些都是最頂級的戰力，若要他們這些通神修士出手，往往都會是極重大的事情。例如……崑崙重現於世之類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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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之間頗常見的爭鬥、爭執、談判，甚至戰鬥，當中最主要的戰力，便是問天、金丹兩大境界。像現在段真以築基入宗會被稱為「弟子」，但若是金丹入宗，已經被稱為「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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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到了金丹境界，已然在修途完結了某個階段、朝一個新的道路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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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石子敬更加珍貴，因為他是從煉氣境便在天字一劍開始修行，伴隨著任務間的生死歷練，一路披荊斬棘直至問天悟道。這種根正苗紅的修士，往往都會被該宗門更加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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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的出身，導致他們對宗門的忠誠更強烈。反之，宗門也會更加相信他們。各種資源、地位，都會毫不猶豫地灌注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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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敬也沒有令人失望，來到今時今日這境界、這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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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知道，自己的成長並非一帆風順。天字一劍以殺人聞名，而想要殺人，往往都背負著被殺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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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盛傳他執行過任務一百零六次，只失手過三次。縱然是成功的任務，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是重傷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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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凶險的，便是那失手的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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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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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失手，是以築基陰境刺殺一位築基陽境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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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失敗，但他卻成功斬掉了那陽境修士的一隻手。那名陽境修士重傷之餘，對於石子敬自然恨之入骨，窮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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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石子敬逃脫以後，重傷回宗。而那位斷臂後的修士被另一位天字一劍弟子接取任務，最終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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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失手，則是因為他所獲取的情報不足，不知道自己目標是移靈宗的弟子。移靈宗弟子的趕屍仙術詭異至極，那目標竟然擁有以自己操控的屍體代替自己死一次的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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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未中的石子敬，陷入移靈宗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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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石子敬雖然倖存回宗，但卻被屍寒入體，至今每逢雨天都會被那屍寒殘存未消的餘毒弄得渾身刺痛，就連神農宗的修士也認為無法可治，注定成為陪伴終生的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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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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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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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石子敬尚在金丹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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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仙基雖然以「基」之名，實則仍然是如氣流、以靈氣凝聚的一種介乎虛與實之間的物體。至於金丹，便是再從仙基將體內仙氣進一步壓縮、凝聚，濃縮成於丹田只有拳頭大小的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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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謂金丹境界，卻也有很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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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那些煉氣境的修士以為築仙基便是「化實」一般。初成金丹，卻也並非真的「化實」，而是同樣把體內仙基與陰陽二氣融成拳頭大小的虛丹。所以初入金丹，一般也被稱為虛丹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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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丹境界的修行，便是從「虛丹」一直修煉至「實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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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實丹大成，才有問天悟道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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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石子敬剛從虛丹入實丹，境界實力大漲，心高氣傲。是以他接取了一個金丹境界極其困難的任務，獵殺的是一名宗派掌門的首徒，同樣身處於實丹境界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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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敬並沒有大意，謹慎地採取暗殺方式出手。只是那宗派最擅神識，因此而察覺到石子敬。但石子敬過於自信，並沒有從天地傳令小殿獲得完整的情報便即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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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首徒並沒有直接與石子敬交手……他乃掌門首徒，身周竟有一位初涉問天悟道的金丹巔峰修士為護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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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二對一，石子敬自然不是敵手。最終他以重傷為代價，跳下懸崖落入滾滾瀑布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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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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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石子敬醒過來以後，卻發現自身處一間平平無奇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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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他駭然的是，自己一身修為竟似空蕩蕩一片，彷彿被廢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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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一道身影走了進來──那是一名身形略顯枯瘦，長相平庸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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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來了？」少女的聲音略顯怯懦，卻帶著一抹欣喜：「我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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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敬深呼吸一口氣：「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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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二人交流以後，石子敬便知道，是這少女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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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他驚詫的是，這少女竟然目不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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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敬雖然暫時失去了修為，卻身體還是痊癒得很快，便幫著這少女幹些操活。這少女便是依靠替村子裡的人洗衣服維生，平常村子裡的人便會把髒衣服扔到固定的竹籃子裡，她拿起籃子便朝著河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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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也是從河裡撿到了石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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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著竹籃，隨著少女緩步走著。他難以置信，如此纖瘦嬴弱的少女，是怎麼把自己背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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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別人救己一命，自己的修為大概短期內也恢復不了，便索性在這裡居住下來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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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俗套地發生著，就如那些閨秀女子最喜歡的故事情段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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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生活，然後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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