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一百六十五章──拜山

第一百六十五章──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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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看著眼前此景，心神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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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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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師兄，從宋伯伯口中聽過很多崑崙小說、卷藏、野史、遊記、戲文。但這一切，都不如他親眼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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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段真不由得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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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相隔千年，他竟能重新看到崑崙昔日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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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歌御劍歸來之際，漫天劍意發出嗡鳴。無形的劍意，竟然有一道欲沖天而起的歸鞘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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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佈三千峰的崑崙弟子不約而同仰首看天，面上盡是狂熱之色，肅聲喝道：「恭迎掌門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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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仍然面帶微笑，看了懷中孩童一眼。卻見他沒有任何緊張、驚嚇之色，竟然打了個呵欠：「仙人伯伯，我好睏，甚麼時候可以睡覺？」段歌沒有生氣，反倒笑了起來：「我這就帶你到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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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的劍身一折，朝著崑崙山某個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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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飛劍徐徐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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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一看便即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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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乃是一片竹林，卻似隔絕外界的繁華盛世。穿過竹林以後，乃是一片懸崖，以及崖間的一座小木屋。木屋不大，卻是相當精緻，更能看出其木材嶄新，明顯是新打造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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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一下子從劍跳了下來，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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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笑吟吟的道：「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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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聲音略顯低落，聽得段歌氣得一樂，敲了小胖子的腦袋一記爆粟：「你這小傢伙，好逸惡勞。看來是家裡長輩寵壞你了。以後這定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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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扁著嘴巴不語，明顯滿心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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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知道修行這事兒不能著急，便笑著道：「小胖子，餓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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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聞言雙眸精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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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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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美食過後，小胖子滿心歡喜：「我們接下來要吃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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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抱著小胖子，不由得有點頭疼：「就有這麼喜歡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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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伯伯此言差矣，美食大不過生死，卻高於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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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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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就這樣抱著他來到中正殿，無數弟子面露恭敬之色向他鞠躬，在看向小胖子的目光無不充滿羨慕妒嫉之色。掌門修行數百年至今，從未收徒。可見他對於收徒何等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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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代表，若被他收作關門弟子，基本上就等同當作下一任掌門般培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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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殿以後，沒過多久便來到中正殿內的某個粗糙祭壇之前──殘黃的蒲團三個，一個小小香爐插著清香三枝，以及一幅古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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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把小胖子放下，指著蒲團道：「跪下，向開派祖師叩頭三次，便算是正式拜入崑崙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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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只是怔怔地看了那副古畫片刻，也沒有耍性子，乖巧地走到蒲團之上跪下叩頭。只是這小胖子機靈得很，每記叩頭看起來動作很大、但額頭快到地面都變得輕柔，壓根兒沒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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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看得哭笑不得，卻也沒有阻止：「起來吧，從今天起你便是崑崙劍宗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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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思索片刻，便開口問道：「仙人伯伯，修行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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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溫和笑著：「首先是要改改稱呼──還喊我仙人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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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眸色閃過一抹狡黠，連忙改了稱呼：「見過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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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呵呵一笑，明顯內心樂透了：「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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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便拉著小胖子的手，穿過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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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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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殿後，便是崑崙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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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隨著這一老一小，如幽靈一般如影隨形，來到崑崙劍峰。段真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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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段真曾經見過的崑崙劍鋒徒具空殼，那麼眼前的可是名副其實的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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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於山間石壁，竟有無數劍胚插於壁間。哪怕他現在狀態特殊，但仍然能感受到其鋒芒撲面而來。劍峰生劍，這是只存在於歷史的傳說。而現在段真正見證著這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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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拉著小胖子走上山，笑著道：「這裡是劍峰，每位崑崙弟子一生中都有一次機會可以到此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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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那圓滾滾的小臉上，雙眸閃動著好奇的光芒盯著壁間的劍胚，生出渾圓的小手似乎想要觸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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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劍峰的特殊，也不知為何能夠生劍。但這些劍胚仍然帶著真實無比的劍意，莫說這尚未踏上修途的孩童，縱然煉氣境到此胡亂觸劍恐怕也有受傷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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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卻似意識不到這回事，同樣靜靜看著小胖子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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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短短的手指快觸到那劍胚之際，劍胚竟戛然顫抖，「呼」的一聲鑽進了山壁，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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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一怔，看著這一幕的段真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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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段歌哈哈大笑，卻沒有說甚麼，直接抱起小胖子催動身法，轉眼間已來到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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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未算浩翰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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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可是崑崙之巔。光是如此之高，凡人便是無法登頂。更莫說那漫天劍意，縱然是通神境修士想要強闖進來恐怕也是非死即傷。但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崑崙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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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到峰頂以後，小胖子的目光便落在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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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山巔邊緣處，有一株蒼勁挺拔的青松，松下有一座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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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高約兩米，其上只有兩個字，鐵劃銀勾，如同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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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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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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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的面色也變得認真起來，朝著石碑與蒼松一鞠躬：「弟子段歌，帶著徒兒唐三笑，前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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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壓低了小胖子的腦袋，跟著他一起朝著松與碑鞠躬：「以後，還請多多照拂這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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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段歌壓低了頭後，卻似乎隱隱聽到一道孩童的笑聲。當他抬起頭來，眼前除了松與碑之外，就只有他與段歌，哪有甚麼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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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在這裡幹甚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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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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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歌微微一笑：「很多事情，你以後就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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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再開始教你崑崙本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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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怔怔看著峰頂的松與碑，似乎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甚麼，又開始想起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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