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一百零一章──聖水祭祖

第一百零一章──聖水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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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與段真一邊舞著劍，在聽到此話以後又一邊留意著。畢竟甚麼聖水祭祖的名字，聽起來很是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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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那些看台上各有賓客面露冷笑，走下看台朝著華盛風等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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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賓客來到以華盛風為首的修士面前，竟然對著崑崙修士直接就吐出口水，渾著淡黃淡黃的痰液落在華盛風的臉龐上。華盛風那略顯瘦削、如書生般的臉龐頓時看起來狼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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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華盛風面上露出聖潔之色，當真如沐甘霖、大聲喝道：「謝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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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賓客面露癲狂：「哈哈哈哈！崑崙！你們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如斯田地！？哈哈！」語畢，便即朝著華盛風扔出一個錢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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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又有賓客上前，對著眾崑崙修士吐口水。每向一個人吐了口水，便會交出靈石袋子，彷彿是用靈石買來侮辱崑崙修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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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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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賓客之中，左若寒與徐哲辰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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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知道這次門派讓他出來，談不上歷練，更似是一種門派的交際、見見世面。但此刻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不由得問向身旁的徐哲辰：「師叔，這……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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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崑崙千年之前有多興盛，我想你大概從你師傅那邊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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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點了點頭，輕聲道：「師傅他老人家……很恨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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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想過為何？」徐哲辰看著那些崑崙修士，同樣面露厭憎與複雜之色：「閻王殿數千年前無比強大，足以與現在一流宗派爭輝。為何突然一朝，一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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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聞言一驚：「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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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辰緩緩點了點頭：「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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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年前，一次人間界的劍宗聚會。崑崙向來心高氣傲，自持身份，從不參與這等聚會。我派該代掌門，便說了幾句『崑崙不過爾爾』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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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一名身穿淡黃色長袍、自稱崑崙弟子在山下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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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辰的聲音很是安靜，用的同樣是傳音入密的仙法。只是左若寒卻聽出，師叔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恐懼：「那名崑崙修士隻影形單，持劍上山。將我派掌門、三位太上長老及二十多名內門弟子盡數斬殺於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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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一句入耳，卻差點沒令左若寒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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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都有聽過師父說，他們閻王殿有大仇，卻從來不願告知仇敵是誰。他知道，先不說數千年過去那仇敵生死未論，更多的是……說不出口。如此強盛的宗門，被一人橫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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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仇之餘，也是個永遠的瘡疤、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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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大事，實在也沒必要自揭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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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直接把閻王殿殺得膽寒，站於主殿睥睨八方，卻只是冷冷說了一句：『這就是閻王殿？』」徐哲辰聲音略顯蒼涼，指向山下某處。那是一座山峰，並不特別高，卻是很古怪，中央微微凹陷下去，似是形成一個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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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劍挑閻王殿、腳踏著九幽閻王，成就他不世凶名。世人稱為──【冥君】幽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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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一舉通神，於崑崙坐鎮通幽峰，直至坐化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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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只感耳朵似嗡嗡作響，腦袋昏沉。實在是這一番說話說起來輕描淡寫，卻似有濃烈至極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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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前的崑崙……真有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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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重新看向那些對著崑崙修士吐痰液的賓客面上的癲狂之意從何來。徐哲辰幽幽開口：「你沒發覺，這來崑崙祭的人當中，根本沒多少有頭有臉的修士到來。他們丟不起那個臉，乾脆讓這些人留在這裡把崑崙的名字搞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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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來的……絕大部份都是與崑崙有大仇。真抱著觀光心態的，恐怕十不足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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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辰的聲音盡是肅然：「既然掌門師兄讓我帶你來這裡並告知此事，代表師兄已是把你當作下一任掌門般培養。如此深仇與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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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若寒同樣臉色一肅，低聲道：「不敢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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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重新看向那些崑崙修士的目光已是漠然至極，如看著死人。當中有徹骨的恨意，更添了幾分像之前那些人般的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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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灰黑而簡潔的山地，少年們在這邊禮劍祭祖，舞得亂七八糟。修士們則在那邊受著濃痰黃液，卻每個都喜滋滋地收下靈石，似是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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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那些公子哥兒明顯早有知曉，雖然面面相覷，卻也沒有太過意外。但只有季墨、段志與段真三人早已掐緊拳頭。雖然他們口裡對崑崙說得失望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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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終究還是心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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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仰慕、萬年的鼎盛，那刻在心底的痕跡，又豈是那麼容易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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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到華盛風為首的崑崙修士被如此侮辱，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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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大問題，還是他們面上的那副享受與喜樂。彷彿受著痰液是何等神聖的光榮，以及那收起靈石袋子時眸底泛過的一抹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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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都令三人徹底對崑崙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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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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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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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弟子已經舞畢禮劍，收劍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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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華盛風等人明顯早有準備，走進中正殿片刻已然梳洗更衣如畢，彷彿那「聖水祭祖」的一幕從未出現，面上仍然那般笑瞇瞇的走出來，像極他們曾於各城見過的商賈，哪有半分修士的脫俗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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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崑崙祭至今，已然過去大半。實在是感激各位貴賓親臨，崑崙必能感動祖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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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弟子群裡的段志與段真相視一眼，看向華盛風的目光盡是恨意。不單是因為他們懷疑此人便是那黑衣人，更重要的是──若崑崙先祖有靈，恐怕直接就被你氣得從九幽走回來，一劍把這欺世盜名的傢伙斬成十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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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華盛風瞟了那些弟子一眼，眼角泛過一抹笑意：「不知道各位對我崑崙派弟子的劍法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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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一陣不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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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公子哥兒根本沒練過多少天劍法，自然一塌糊塗。只是他們也沒有在意，畢竟他們從沒當過自己是真正的崑崙人。他們來這裡只是度假，以及做著家裡要他們來做的事情，至於崑崙再衰敗墮落，於他們而言根本沒有關係。

新增任務：打賞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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