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淳僧此時已經帶著一千伏兵來到飛虎坪,遠遠看著藏虎嶺。在月光之下,藏虎嶺像是一頭臥虎趴在樹林中,隨時可以撲噬接近者。
「有點不妙。」道淳計算著現在的時辰。根據計畫,劉赫的部隊如果成功放火,東西兩側的部隊就會發動夜襲進攻,以破壞掉墨雲一方的工事,如果劉赫的部隊沒有成功放火,計畫很可能已經失敗,那對方就可能會往這個方向下山。
自己派在下面山路的探子會用煙花傳訊的方式通知山上的部隊,一旦發現敵人的蹤跡,山下的騎兵就會以山洪之姿衝下山去截擊。
可現在距離劉赫上山的可能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仍沒有人回報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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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隊無一漏網,來不及點火的火油火具都被墨雲一方收繳回來。魏玄雲負責指揮此戰,打得得心應手,以三十人去埋伏對方三十人,竟然只有三個人受了點輕傷,其他人沒有大礙。
常焰的神射在此役中大大建功,『夜眼神射』之名名不虛傳,他躲在樹上接連射殺了五個人,徹底的震懾對方,也讓對方陷入遭到埋伏的混亂,加上鐵、林、江三大高手負責帶隊近戰,很快就造成了對方大量的傷亡。隊伍中有好幾個江湖上馳名一時的高手,看到他們的武功也不禁自嘆弗如。
「師父。對方三十一人已經全部伏誅。我們有三個弟兄受了傷,其他人都沒事。繳獲火油袋六十個、火油彈五顆、煙霧彈十五顆。看來這支部隊除了想要放火燒林之外,也準備要在放火之後進攻我們待著營地。」魏玄雲的身形姿態,看起來就是一個典型的軍人。他原本是西防軍的軍官,因為一次兵敗被牽連,被送去敢死營等著將功贖罪。墨雲愛惜他的人才,幾次偷偷的進入敢死營傳他劍術,魏玄雲的武功大為進步,也順利的完成了幾次敢死營的任務。
後來他在墨雲的說情下以功贖罪,可是因為原本的長官排擠,不能再留在軍中。墨雲於是收他為徒,成為游擊隊的一員。
墨雲所帶的游擊隊在他加入之後,逐漸地有了比較有系統的訓練跟規模。不過他專精臨陣指揮,對於事前的籌謀計算,仍然以墨雲馬首是瞻。
「今天晚上我們趁夜下山,離開虎倉山。在這邊等得愈久,對方的援兵會愈來愈多,我們得快點下山,跟前來的援兵會合。」
「有援兵?是誰率領的。」
「師言冰。」墨雲道。魏玄雲聽到師言冰的名字,也鬆了一口氣:「那我們在那裡會合呢?」
「離開虎倉山之後,我們往西走,從北面繞出去。會抵達一個叫做東山的小鎮。師言冰的部隊會在那邊跟我們會合,然後我們就可以借馬匹的腳力回中洲去。」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請師父指示。」
「等你的師兄回來再說。你們今晚辛苦了。裡面煮了熱食,八虎寨的人還留了一壇老米酒下來。只是每人一杯為限,今天晚上可不要有人喝醉了。」
「弟兄們會很高興。」魏玄雲露出笑容,道:「徒兒會約束著他們不要多喝。」
「你們至多有小半個時辰可以休息。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墨雲揮揮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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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玄雲自去招呼回來的人,而秦夢雲這時也已經幫受傷的人包紮好,給他們服了止痛藥
受傷的人只是在敵人反擊的時候被兵器劃傷,並不嚴重。秦夢雲雖是游擊隊中唯一的女人,但沒有人敢對她瘋言瘋語,一則礙於墨雲的緣故,二則忌憚秦夢雲的毒術跟劍術。
她的劍法已經得墨雲的真傳,墨雲的『雲劍九訣』她都能夠掌握,但由於『雲劍九訣』的招式對真氣內勁相當講究,有些劍訣即使掌握了也不見得能夠使得出來,她便另出機杼,自創了一套以刺、削、挑、割為主的劍法。
秦夢雲所用的劍名為『胡蜂劍』。胡鋒跟一般的蜜蜂不同,蜜蜂的尾刺有倒鉤,攻擊一次之後就會因為毒針鉤在敵體、自身被扯出內臟而死去;但胡蜂尾刺沒有倒鉤,可以重複的螫刺,注入大量的毒素。
『胡蜂劍』劍體細長,劍脊處鑄成往鋒尖收斂的管狀,鋒尖開細孔,兩側的鋒刃在接近劍鋒處數寸才開鋒。劍脊的空管注入了秦夢雲調配的烈性麻藥,只要被胡蜂劍的鋒尖刺中或割傷,麻痺的感覺就會隨著血行蔓延全身,即使身具深厚內力也不免受到影響。這把劍配合秦夢雲的『戀花三十六劍』,讓她在陽明教出道的時候就博得『毒手神醫』的稱號。只是當時她的劍法還未成熟,江湖中人稱讚的主要是她的醫術跟毒術。
秦夢雲走到墨雲的身邊,握住他的手把脈,冷如冰霜的面孔透出些許不悅:「師父的傷勢又有了反覆……您有吃過藥了嗎?」
「祝文那一劍,真不好捱。」墨雲苦笑道。
「如果不是師父逞強硬用內功壓下傷勢,也不至於到現在還這麼麻煩。」秦夢雲皺著眉道:「祝文那傢伙的劍法,即使是師弟出手,五十招之內也能殺敵取勝,師父又何必冒險用上『天光雲影』去殺他?已經受傷了還動用如此耗費真元的劍訣,都不怕傷勢發作壓不下來嗎。」
「祝文的劍法本身沒什麼大不了,但其中幾招卻有胥子清的影子在,所以我才會這麼動心。」
「胥子清在西原成名了二十幾年,可以說是西原第一高手。師父想去挑戰他嗎?」
「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對手難求。」
「師父有勝算嗎?」
「沒有。」墨雲笑笑道:「從以前開始,我練劍的目的,就只是為了要過我想要的生活。但人世間有太多的關係跟壓力,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抵抗跟應付,就沒有辦法過得隨心所欲,不知不覺間,雲劍九訣就這麼創出來了。」
「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您呢。」秦夢雲暗暗嘆了口氣,從來沒看過這樣的人,練劍的目的居然不是跟人爭強鬥勝,卻又偏偏武功高到令人莫測高深。
只聽墨雲續道:「這次回去之後,我應該會脫離軍隊,去過一點比較舒心的日子。」
「師父不擔心那些人找來嗎?」秦夢雲跟著墨雲的時間其實最長,她是墨雲從小收養,還推薦到陽明教去學習,那震懾江湖的毒術跟醫術都是從陽明教中學得,所以她比師兄殷眠雲、師弟魏玄雲都更了解墨雲的背景。
「我藏身軍中,本來是為了要練劍,也有不想被那些人找上來煩、藉著這個後臺棲身的意思。」墨雲想起那些族人,嘆了口氣:「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還是不腳踏實地的作人,報仇很重要,但有需要把一族的世世代代都賠進去嗎?」
秦夢雲沒有說話。她從被墨雲收養之後跟墨雲在一起五年的時間,才由鐵達跟林燕帶著她去陽明教拜師學藝。她也才知道原來墨雲在陽明教中也有那麼一席之地。
墨雲原本的劍法在家族中就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也因此被家族中人找上,要他為家族盡力。墨雲就是因為懶得跟這些人敷衍,所以帶著殷眠雲跟她以及鐵達等五名家將離開原本住的『煙波劍閣』,到金關化名投軍。
從以前開始墨雲的假名就相當的多,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換一個名字,在陽明教的時候他扮作道士,道號玄陽子。在江湖上闖蕩多半是用墨雲這個名字,到西防軍投軍的時候,只是打出墨雲這個名字,就讓西防軍的後軍都督親自召見,頒給他們正式的部隊番號。
雖然墨雲平常都是一副無欲無求,對什麼事情都無所謂的態度,但秦夢雲知道,墨雲其實非常討厭被拘束,也討厭涉入鬥爭。但偏偏他又能在鬥爭之中做得比誰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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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準備退隱,不過妳不用跟著我,浪費一身絕藝。西防軍是適合妳繼續留下來的地方,我準備跟師言冰提一下,讓妳正式取得軍籍。」
「師父你……」秦夢雲臉上的驚訝難以掩飾,呆呆地看著墨雲道:「師父要把我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妳就不用擔心被妳家的仇人找上。師家的西防軍有足夠的實力庇護妳。」墨雲道:「妳家的仇人是當今的皇帝,雖然替他動手的是他的親信權臣,對他來說他可能已經忘了殺妳全族的事。不過那個替他動手的權臣卻不會忘記要斬草除根。」墨雲道:「我幫妳改名、送妳到陽明教去,本來是希望妳可以低調的在陽明教待下去,想不到才短短的五年妳就以『毒手神醫』的外號出道,如果讓妳在江湖上闖蕩,那些人遲早會找上門,所以我要到西防軍的時候,才會把妳一起帶過來。」
「師父知道妳一直想要找機會報仇。」墨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嘆道:「雖然很想勸妳看開一點,不過這畢竟是妳的家務事,師父也不想仗著身分多管。只能幫妳安排最有可能達成妳願望的地方。」
「謝謝師父。」秦夢雲她知道如果想要復仇,她還需要更多的力量,而這個連朝廷都不買帳的師家西防軍,就是她最好的選擇。
「雖然幫妳安排留在這裡,但妳一樣要低調過日子。妳的本事到江湖上一下子就鋒芒畢露,但軍隊裏面人才濟濟,什麼樣的高手都難以在軍中稱冠獨霸,妳留在軍中我也放心。」墨雲交代完,遠遠的就看到殷眠雲的身影閃出,往這邊直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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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墨雲問道。
「南邊一共有三隊人馬。」殷眠雲有點喘氣,整個晚上又是上山又是下山,南邊北邊個跑了一輪,憑的還是自己的腳力,鐵打的人也會覺得累。
「第一隊埋伏在樹林裡。第二隊在樹林的後面,佈署在小路上。這兩隊都是打著敵軍旗號的正規軍,第三隊則是一群江湖人,他們在山下的路口處設了一個營地。」殷眠雲接下來細述了每一隊伏兵的特性跟詳細布署,墨雲聽他說到那隊江湖人組成的義軍時,問道:「這些人是同一個門派的嗎?」
「看起來不像。如果要說門派或者幫會的話,應該至少會有三個不同的門派跟幫會,每一個勢力不會超過三十人。」
「他們放在那裏的原因,是用來釣我們下山的陷阱。如果我們被他們牽制住的話,那躲在林子裡面的隊伍會用弓箭跟暗器來暗算我們。這些人分了好幾個派系,也沒有受過正式的軍旅訓練,我看可以誘敵上山,用伏兵計嚇跑他們,等到他們衝下山跑到樹林子去跟那邊的軍隊會合之後,我們就可以用奪來的火器跟火油放火燒林,趁著對方混亂的時候奪路離開。」墨雲說完陷入沉思。
「師父有什麼煩惱的事嗎?」
「我這個計畫必須要由一個高手,在火起的時後趁亂衝進去刺殺領軍的將軍,讓他們群龍無首,無法快速組織軍隊來截擊我們。」墨雲道。
「讓我去吧。憑我的輕功,得手之後他們絕對追不上我。師父可以安心養傷。」殷眠雲自告奮勇道。
墨雲搖搖頭,道:「夏門侯手下的高手中,除了新招募的那些人之外,軍中的高手我大概都知道,他們要來對付我的話,派的一定是足以加深我傷勢的好手。剛剛帶人上山的是劉赫,劉赫跟你一樣擅長輕功跟攀援,是個當探子的好材料,武功大概跟鐵達、林燕等差不多。劉赫來了,另外兩個同級的高手紀巢、武華自然不會落下,更不要說夏門侯身邊還有一個智勇兼備的武僧道淳。」
殷眠雲想要再勸,但他也知道墨雲一定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再更動的。即使這件事情會送掉他的命也一樣。
劉赫、紀巢、武華三個是元軍中比較少見、因為武技高明而受到特別拔擢,享受『百騎長』待遇但不實際領兵的高手,他們在負責跟在夏門侯身邊的高手隊員,也是位列三甲的角色。只是從軍要訓練、要值班站哨,他們能夠修練的時間會比一般江湖上的武者來得要少,可相對的,他們卻可以用豐富的實戰經驗補其中不足。
這三個人的武功,在墨雲評估起來,大概跟身邊的五大家將差不多。不過鐵達等人擅長群戰之術,不管是任兩人、三人、四人或五人齊上,他們都有相互配合的一套打法可以應用,如果是一對一的話勝負難料,但如果是三對三的話,贏的必然是鐵達這一方。
由這些高手帶著一群武藝嫻熟的軍人負責埋伏,要趁著混亂的時刻趁機衝進去刺殺對方主將,然後再全身而退,如果只是衝進去一擊不中便逃出來,殷眠雲還可以勝任,但他的身法快,劍卻不夠快。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3etGtbbjN
如秦夢雲的『戀花三十六劍』一樣,墨雲為殷眠雲設計了一套專屬的劍法--『流雲聚散十九式』。
這套劍法是依據殷眠雲原本的內功路子、輕功身法設計,出劍的角度跟姿勢極盡變化,加上他原本的輕功身法,即使遇上好幾個武功相悖的好手,打不過也能逃得掉。
流雲劍法極盡巧妙,有時候為了迷惑敵人還會在出劍速度上做出忽快忽慢的變化,可是為了追求這些變化,在劍勁跟速度就難免不足。殷眠雲本身的個子不高,體格也瘦,否則也無法施展那登萍渡水、踏雪無痕的輕功。雖然可以透過劍氣內勁增加劍術的威力,但多數的武者頂多只能做到在特定的招式下以發勁的方式帶動真氣侵襲。要像墨雲那樣隨心所欲的運動真氣,在劍訣上做出種種變化,一萬個人裡面也不見得會有一個。
墨雲因為家學淵源,在劍術的理解上已經達到融會貫通、從心所欲的地步。所以才能夠看出每個弟子的優缺點以及原本武功的特性,指導他們或者自創出一套適合他們的劍術。至於他自己的『雲劍九訣』,雖然也是傾囊相授,但每個人的底子不同,自然是難以求全。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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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道:「撤退的指揮就由玄雲負責,夢雲負責押後。你跟常焰帶十個人,挑臂力比較強的人去。等到看到煙花訊號,就放火燒林。」
殷眠雲點點頭,道:「我這就去準備。」身形閃了閃,倏的不見。
「玄雲沒去跟他們喝酒嗎?正好,這樣我不用多說一次。」墨雲沒有回頭,直接開口道。魏玄雲現身行禮,道:「所有人酒足飯飽,隨時可以出發。」
「好。」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誘敵的部隊也由我指揮嗎?」
「誘敵的計畫,你應該已經有想法,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包括我在內都聽憑你的指揮。」墨雲道。
「那我想請師父刺殺對方將領之後不用歸隊。等對方發現火起之後帶人過來救援時,趁勢殺死對方第二隊伏兵的將領。憑師父的輕功跟劍法,應該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我失敗的話呢?」
「失敗也沒有關係,重點是要讓對方草木皆兵不敢全速行軍,我們才有機會個個擊破。否則要是讓他們會師一處,人數將是我們的三倍以上。」魏玄雲道:「雖然讓常師傅去狙擊對方將領也是一個方法,不過一旦看到師父出現,對方肯定會猶豫到底要追師父還是要過來救援,爭取到的時間我們就可以讓那些敗兵全部變成傷兵,失去作戰能力。如果師父沒有成功刺殺,對方的將領為了包圍師父,肯定不會有一兵一卒派上來救援。如果師父成功的刺殺了,那對方也會立刻陷入混亂,而接下來我會給他們送一批敗兵過去,讓他們亂上加亂。」
「嗯,你想的比我周詳。就這麼做吧。」墨雲道。
「請師父不要勉強,如果對方的將領在重重的保護下,或者有其他的高手助陣的話,師父可以傷對方幾個人之後就走。除了對方的主將外,其他人只傷不殺,以增加敵軍的負累,就算他們丟下傷兵不管,最終還是會對敵軍形成負累。」
「我知道了。」墨雲揮揮手往山下走去:「這裡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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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那些留在山上想要幫忙的江湖好手加入這次的行動,是紀巢自己的一點私心,如果火攻成功,自己這百人部隊只能先騷擾而不能主動出擊,這種安排根本是多此一舉。
紀巢原本的想法是讓武華的隊伍來到這裡跟自己會合,兩百名精擅武術的高手就在這裡把對方攔截下來,不過武華不同意他的想法,自顧自的帶隊到預設的埋伏點去駐軍,他索性聯絡了一批還在山上的江湖好手,一起到藏虎嶺的南路小徑下埋伏。
到了這裡紀巢才發現道淳要求自己只帶一百人的原因,是因為這裡的地勢偏狹,兩旁矮樹林、雜草夾道而生,說是路徑看起來比較像獵徑,如果騎術嫻熟配合訓練精良的戰馬,或許還可以硬爬上來,但要用騎兵作戰,根本不可能。難怪八虎寨的人把這裡當最後的據點,因為要打到這裡,元國人最熟悉的騎兵戰術根本無法發揮,光是用弓箭暗器就可以把困在路上的騎兵射殺。
那群江湖人都是夏門侯領地內的小門派跟幫會,彼此之間還有一點矛盾。他們跟蕭八虎一樣都是接受了夏門侯的招安,而且很乖巧的帶領自己的幫眾跟門生下來為夏門侯效力,表面上夏門侯對這些江湖好手相當禮遇,給帶頭的幫主或掌門人將軍的頭銜,不過這只是個官銜,沒有實質帶兵或擁有領地的權力。
他們等於是西防軍中的義軍,但地位卻又更低一些。西防軍對於義軍的應用基本上是輔助正規軍作戰,或者獨立從事某些正規軍不方便的任務,但在元軍中,這些義軍只是有將軍銜頭的奴隸,就算立下戰功受到褒獎,在元國的戰士眼中也不會把這些原本是奴隸的人當成夥伴看。
讓他們去戰場上啃硬骨頭更好。死光了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帶來了這些武林義軍,卻沒有想到這裡的地勢不足以完全隱藏。紀巢只好把隊伍分開,自己的人進去樹林中,讓這些江湖人沿著山道上去偷襲,如果能夠偷襲成功,那就萬事大吉。如果不成功的話,這些人逃回來,也能引來墨雲的人。
狹道相逢勇者勝!一旦火燒起來、墨雲的隊伍被火逼著往南走的時候,這些從山道上山、準備前往偷襲他們的義軍就可以發揮最大的效果,跟急著下山的對方大戰一場,兩邊都面臨絕地、欲逃無路下,這場惡戰會非常精采。
不過這不關自己的事,即使這些人走到半路就自相殘殺,那也不關自己的事。
想到這裡,不由得恨起武華來。如果他願意跟自己合兵一處,自己甚至可以直接進軍上嶺,等劉赫的人放火燒林,兩隊人馬策應圍攻,將可以一舉擊垮連日惡戰沒有獲得充分休息的游擊隊。
但武華偏偏就死認道淳的計畫,搞得自己現在進退兩難。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1XvR8b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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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淳來之前,劉赫跟武華還有自己三個人,是夏門侯身邊的三大親將,但道淳這個假和尚來了之後,夏門侯便把他們全部交給道淳統一管理,道淳除了可以參與軍情,還負責治理領地的民政,讓奴隸去開闢農田種植作物,稱為『田客』,還嚴令戰士不可以破壞農田或者欺負田客,否則依軍法重罰,絕不寬貸。
道淳還召集工匠,編成各式匠戶,在夏門關大興土木,建立了有防禦能力的關城。他的立論是如果西防軍東侵的話,只有初具規模的夏門關根本無險可守。這些改革措施不見得是錯誤,但由於把奴隸們編為田戶、匠戶,讓他們工作繳稅,利益就會歸於夏門侯,他們這些高級軍官失去了擄掠奴隸自用的權力,自然會對道淳產生不滿。
他們這些親兵團將領的影響還算小,畢竟他們本來就算是夏門侯的屬下的人。但夏門侯在夏門關領有十萬戰士,高級將領就有一個萬騎長、十個千騎長。元國的制度是以一個騎士領十名戰士、十騎長領十個騎士;百騎長以上都屬於高階軍官,他們這些親兵團的高手雖然不直接帶兵,卻有百騎長的軍銜,一旦有什麼特別任務的時候,就由他們這些人直接去幹。甚至有時夏門侯還會在決策上問他們的意見,但道淳來了之後成為夏門侯的首席智囊,從此他們這些親將的工作只剩下奉命執行任務,再也難以與聞決策。
紀巢已經幾次在軍事行動上跟道淳頂著幹,在臨陣作戰的時候改變了道淳原本的計畫,由於他作戰勇猛、武功高強,即使沒能達成最後的目標,他的擄獲跟戰功也是最多,道淳幾次想以不聽指揮為由以軍法辦他,卻都被夏門侯斡旋後擋下,這也讓他愈來愈驕恣、目中無人。
這一次道淳派給他的任務,只是讓他製造對方死傷,而非主動突擊。但以他手下養精蓄銳的百人好手,對付這些連續打了幾天的散兵游勇,居然還要多番設計、處處埋伏,未免也太過膽小。此番就看自己一戰功成,在夏門侯面前爭一口氣,也落落道淳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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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義軍分成三撥,每一撥三十來人,間隔千步緩緩上山。
這些人雖然都投降了,不過彼此仍然有門戶之分派別之分,並不和諧,因此出發前就商定分批而進,以免出了事情之後亂成一團,隨後就抽籤決定誰前鋒開道、誰押後觀察,眾人在山路上拉成一條長蛇,時不時還傳來聊天說話跟唱歌的聲音,不像是去打仗,倒像是去遠足。
他們的任務是在山上起火之後,主動衝進去趕殺陷入混亂的游擊隊,只是山道不好走,在山上火燒起來之前也不能點火把,只得跌跌撞撞的一路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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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玄雲在山上往下看,雖然黑沉沉的一片看不清楚,但從地聽聽起來,人數並不多。
魏玄雲身邊,所有的游擊隊員分別持著弓弩、彈弓又或者抄著飛刀飛鏢之類的暗器。根據射擊距離列成陣形。
墨雲已經先潛下山去,所有人也已經整裝待發。臨走前他們帶走了所有可以帶的存糧,好在剩下的東西也不多了,一把火一下子就可以燒得乾乾淨淨。
魏玄雲原本在考慮是否要在寨子裡點火,但根據墨雲的推測,山上只要沒有起火,山下的軍隊就會維持原來的布署,但如果山上起火的話,很可能會有其他的布署,例如強攻上山或者調兵會合,因此在突圍的第一戰、己方在山腳林子放火驅敵之前,山寨都維持舊貌。不過為了避免被對方找到剩下的存糧,他們在林子裡面挖個洞,把剩下的幾包米糧埋了進去。
藏虎嶺沒有溪流活水,但地下有水脈,以前在後山生活的人們便靠著井水度日,如果狠一點的話,應該讓秦夢雲在井水裡面下毒,讓喝水的人中毒而無力再戰,不過秦夢雲所用的毒多半是麻藥,雖然量大仍然會致死,可直接殺人的毒藥,秦夢雲卻沒帶這類東西。他們從劉赫帶來的人身上搜到了五瓶毒藥,如果想要這麼做的話,的確也是可以做到。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有準備要在山上的水源下毒,那即使他們上了山之後,大概也不會在山上的水井喝水,下毒只會毒到不知情的山民,完全沒有意義。
虎倉山溪流山溝處處,想喝水的話隨時可以裝滿水壺,下毒不僅沒意義,也傷天德。不過從敵人身上弄到的毒藥,根據秦夢雲的判斷,這種叫『星醉丹』的毒藥直接喝下不至於致命,但會逐漸產生昏眩迷醉感,若見血沾到傷口、或直接進入血脈,中毒者會立刻感到昏眩、滿天星斗,有如中酒,若無解藥,數日後方能自行恢復。
這種毒藥的特性是遇水即溶,而且藥性不會因為稀釋而減弱,若溶在酒裡面效果更好。於是他們把喝剩的老米酒溶了星醉丹,塗在每個人的箭矢跟暗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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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義軍的第一撥人接近山頂,他們還在納悶為什麼火沒有燒起來、也沒有人下山的時候,一陣暗器箭雨迎頭打來。
走在最前面的數人分別身中數箭,一夥人一邊喊著有埋伏、一邊亂成一團,拔出兵器想要擋箭。魏玄雲卻不再下令放箭,他拔出佩劍,指向已經亂成一團的敵軍:「殺!」
被暗器跟箭矢射中的敵人紛紛倒地,即使只是被擦傷也立即的感到頭暈目眩、滿眼金星。短兵交接的時候,這些人因為星醉丹的藥性而失去抵抗力,還有能力抵抗的人反而是危險的,游擊隊在鐵達等人的率領下,朝著山道上的敵人直壓下去。
鐵達、林燕、江川、石磊、常焰組成陣型。由石磊的護臂重拐棍在前猛擊硬挫,真力稍有不足的敵人兵器一下就會被他嗑飛;左右側由鐵達的槍、林燕的棍負責掃打挑刺,江川的雙截棍時不時會從空隙中穿出,以出人意料的角度打來,佔盡奇兵之利;常焰的弓箭更是能抓準空隙,從人縫中射出,讓敵人措手不及。
由於山道狹窄的關係,沿途被他們五人擊倒的敵人不計其數,或死或傷的在山道上躺了一地,不過也由於領軍的好手拚死阻截的關係,仍有數十人逃下山去。
只是黑夜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些人之中有些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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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的伏兵潛藏在樹林中,並沒有特別設置什麼防禦工事,考量到山上的游擊隊被引誘下來之後就要直接出擊,他們在往撲出來的路上開了幾條路,用灌木做掩護。要衝出來的時候只要搬開灌木,就可以直接迎向敵人。
至於道路上,在可以開掘的地方,他們挖了壕洞、壘上矮牆、裝了陷阱。雖然這些東西對於擅長輕功的好手影響不大,但可以阻礙敵人,讓他們在通過陷阱的更容易遭到弓箭暗器的射擊。
至於這些東西會不會影響到敗兵逃亡的速度,這就不在紀巢的考慮之內。必要的時候,紀巢準備敵我不分的一起解決掉,反正對夏門侯來說,要養這些反覆難靠的江湖人,也實在是後勤上的一大負擔。能夠在戰場上面把這些人消耗掉,也可以讓軍隊的組成單純一點。
當義軍上山的時候,山腳下的部隊就已經開始準備。如果一開始就衝出去短兵相接,那損失也會比較大,還是先用弓箭暗器招呼一陣。即使要截擊對方畢其功於一役,也要削弱對方再說。紀巢雖然急於立功,卻也還是個懂兵法的人。
遠遠的傳來一長三短的號角聲,那是留守營地觀望的哨兵傳回來的信號。義軍敗退下山,而且敵人跟著追來。
紀巢從原本坐著的大石上站起身,向旗手傳令:「傳令左右隊準備弓矢,親衛跟我過去集合敗兵,恢復建制。」一邊說著,左右親衛已經聚集,跟著他離開林子,往義軍的營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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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爬上樹,以樹上枝條的彈力不斷借力往山下躍,樹下的林道月光被遮掩,看起來是一片漆黑,上了樹之後卻隱約可以看得到月光,憑著輕功跟超乎常人的視力,以及隨身纏在腰間的一條天蠶絲索鏢,即使比較遠的樹枝也可以一躍而至。
以前武功還未大成之前,他還有一套模仿鼯鼠四爪肉翼製成的飛鼠裝,後來內功真氣已經可以隨心所欲之後,那套飛鼠裝也棄而不用,被他束之高閣。他這學自飛鼠的身法在樹林中移動,既隱蔽又迅速,第一手觀察敵情加上他的劍法,使得他不僅僅是最精靈的探子,也是最可怕的刺客。
此時他已經身處義軍營地旁邊的樹上。蹲伏著身子觀察石牆上站著跳往的敵軍探子。
這些義軍摸上山偷襲肯定是自作聰明的昏招。狹窄的山道上派人設伏或用暗器弓箭偷襲,足以讓被火驅趕下山的人受到重創,但自己塞進山道裡面,被中途截擊又無法展開部隊的時候,那人數的優勢也就消失了。
如果火燒起來,己方沒有選擇下,也只能從南邊走,敵人的偷襲或許還能製造一些混亂,但如果火沒有燒起來,敵人就會像現在一樣被有所準備的己軍迎頭痛擊,還銜尾追下來。
如果只是一般的軍隊,這種誘敵之計或許還滿有效的。但墨雲所帶來的人,並不是一般的軍隊,而是擅長山野游擊戰術的江湖武者,其中又有好幾名自己親手訓練的高手。
敵軍探子的注意力集中在遠處的山路,從山路上可以看到零散的火把光芒,已經不成建制、混亂的往山下移動。
一長三短的號角聲,一般是指友軍潰敗聯絡接應的意思。元軍所使用的號角聲多半只用三到四個長短音來傳遞訊號,雖然說每支部隊可以自己約定信號所代表的意思,但是在大部隊的進退攻守,意思都還是一樣的。
墨雲聽到後方樹林裡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群人站起來。沒多久有五個人從樹林裡奔出,往自己腳下的義軍營地趕來。
從他們的跑步姿態,看得出他們武功不差,尤其是帶頭的那個,身上背著沉重的大斧,奔跑的速度居然還比其他只帶著佩刀的人要快。
這人腳步沉實,姿勢略嫌笨拙,但跑的速度卻相當快。可見他可能沒有特別修習過輕功,但內功硬底子卻相當不錯,比之蕭八虎亦猶有過之,應該是夏門侯手下的猛將之一。那招牌的大斧,即使在戰場上沒有碰過頭,墨雲也可以猜到這個人是紀巢。自己的判斷果然沒有錯,紀巢是有可能加深自己傷勢的好手之一,即使自己沒有受傷,要收拾他也得花上一番功夫。如果這個人躲在軍陣中,那要衝進去取他首級,會是相當困難而且必然加重傷勢的行動。
一回頭,迎上了敵軍哨兵的目光,敵軍的哨兵顯然也是因為傳出了訊息之後轉頭就看到他,意想不到下被他嚇了一跳,居然慢了一步去拿號角。墨雲一個借力,朝他撲了過去。A
敵軍哨兵拔出馬刀,迎上墨雲撲來的身形。他顯然知道號角地的聲音傳出之後,己方的援兵隨即便到,因此他出刀所砍的位置不是墨雲,而是墨雲揮過來的劍鞘。
刀鞘只要交碰,擊出來的聲音就可以警告己方的人這裡有厲害的敵人,在短短的交眼之間就判斷出對手的強弱並選擇了適合的戰術,墨雲也不禁佩服這個哨兵的判斷準確,如果不是處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狀況下,還真想留他一命。
不過現在墨雲既不能讓他發出聲音、又不能讓劍鞘跟馬刀碰出聲音警告紀巢,否則紀巢會召集所有人馬一起壓過來,自己便難以完成刺殺他的任務。
墨雲轉為反手握鞘,施出卸勁。『雲藏』與對方馬刀交碰,立刻生出一股吸攝之力,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墨雲的劍勁如此刁鑽,見馬刀揮出直接被吸黏住,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想張口叫,墨雲劍鞘猛推,一股雄厚的內勁直迫對方。那哨兵一口氣岔開,眼見滿天星斗,喉間一腥,已受了嚴重內傷。
墨雲運勁一振,『雲藏』的鞘刃彈出,輕輕巧巧的掠過對方的喉管,整個人也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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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頹然倒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紀巢等人已經進入營區的範圍,墨雲滑落石牆,閃身避進帳幕之中。
紀巢顯然沒有察覺他的存在,一行人迅速的掠過營地,往石牆的方向奔去。墨雲等他們過去後從帳篷中閃出,追著他們的後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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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最後的人剛剛察覺有異,一回頭就被墨雲一劍刺進心口,連叫都沒叫出來。墨雲順手拔出他插在靴筒中的匕首,擲向另外一個敵軍。
也虧得那人在奔跑中還能察覺匕首的風聲,身形一矮,避過匕首直插後心的大難。但帶有墨雲真氣的匕首直刺入左肩胛,身上穿的鎖甲跟護體真氣連擋都擋不住,像是烤熱的刀子切進凝固的油脂一樣,直接廢了他的左手。
他的慘叫聲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另外兩名紀巢的親兵拔刀要攔住他,被墨雲一招『石隙流泉』從他們中間滑進去,雲光劍一引一帶,輕輕鬆鬆地把他們的刀勢帶開,隨即順勢出劍。兩名親兵一照面間就中劍受傷,失去作戰能力。
紀巢看得目齜欲裂,掛在背上的戰斧拿到手上,朝墨雲照面砍去。
戰斧砍下來的速度很快,但偏偏又有一種隨時可以收回的飄逸感覺。墨雲剛剛一招『石隙流泉』擊殺兩人,看似並不費力,但這些被紀巢挑選出來埋伏的伏兵們也都是元軍中的好手,如果不是用偷襲的戰術,要收拾任何一個最起碼也要三招五招才有把握,施展雲劍九訣相當耗費真勁,雖然這套劍訣威力奇大,但在身有內傷的情況下反覆施展,也容易觸發傷勢。為了在不觸發傷勢施展劍訣,墨雲亦是相當收斂,沒有一次就把全力放盡。
『石隙流泉』屬於巧招,訣竅在『觀形』、『聽勁』、『卸帶』的『觀聽卸』三字訣,帶開之後的順勢攻擊反而還是其次。此招屬於避實擊虛、連消代打的訣法,相對於一些純憑內勁催發、無法絲毫取巧的狂猛劍訣,比較不容易讓傷勢有所反覆。但並不代表這一招要費的心思少,從觀形去判斷對手的強弱、武功的門路、內功的等級、出招時運勁的技巧等等,掌握得愈多愈全面,愈能夠在聽勁跟卸帶上獲得效果。要對付武功遠低於己的敵人,從對方一出手就可以直接卸帶破敵,根本不用浪費太多時間跟心思觀形,但像紀巢這個等級的敵手,在摸清楚他的虛實之前,以墨雲之能,也不敢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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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巢的戰斧看似直來直往,來來去去就是猛砍狠砸、直劈橫劈的那麼幾招,但他的每一招都沒有放盡。招式也就罷了,他的斧法重點在於內勁的應用,舉重若輕、大巧不工,任憑敵人怎麼花招百出,他的戰斧一劈就可以讓對方現出原形。斧法中有些看似劈歪的招式,也是為了要封住敵手的閃避跟退路,如果以為他劈歪就可以中宫直進,那只會發現自己中了對方的誘敵深入之計。
如果不是因為任務在身,墨雲會很有興趣的出手試招,直到紀巢的斧法放盡才出手。但現在分秒必爭,如果讓伏兵察覺不對蜂擁趕來的話,以墨雲之能也只能求得脫身。當即劍法一變,以快打快,跟紀巢出手對攻。雲光劍在月光下化成璀璨的光雨,一波波的雨點般的劍氣四面八方的點打在紀巢的戰斧上。
他現在的劍法,看似西防軍師家家傳『仙風沐雨劍』的『沐雨獨行』。但其實卻是他在看過師家劍法之後,配合自己劍路而另創的『戀花三十六劍』。此劍法他傳給了秦夢雲,成為秦夢雲得以成名的看家劍法。
師家的劍法講究實戰,雖然取了一個『仙風沐雨劍』的仙氣名字,實際上卻是戰場殺伐、劍影刀光,生死勝敗決於數招之間的殺人劍法。什麼虛招花招在師家的劍法中都被捨棄不用,即使像『沐雨獨行』這種極盡變化跟速度的快劍,也講究把劍氣聚於劍鋒,不管刺中敵人身上何處,都要立即造成傷害,劍法並不集中一人,而是向四面八方同時出手,攻擊的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敵人,不求精準的刺傷對方穴道關節,但求刺中對方之後劍氣透入形成內傷,讓對方失去作戰能力。
『戀花三十六劍』卻是『沐雨獨行』的變種,專攻單一目標,一息間連出三十六劍。如果是秦夢雲的胡蜂劍,因為劍上麻藥的關係,只消少許傷損就會立刻生效,可一般的劍就沒辦法有這麼神奇的效果。尤其紀巢的斧法封鎖了進路,使得墨雲的每一劍都落在他的斧上,根本也難以傷損到他的身體。
只是紀巢看似占盡上風,實則有苦自知。
墨雲的每一劍點打在他的斧上,都送過來一束並不強大卻不同性質的劍氣,有的尖細有的厚實、有的吸拉有的排拒,雖然他戰斧揮出都有留力,可以加力輾碎掉這些不同性質的劍氣,但也讓他的戰斧愈揮愈吃力,墨雲不過才攻了十八劍,他就已經有種快要拿捏不住的感覺。揮斧的速度稍稍一慢,雲光劍立刻趁虛而入,連著在身上刺了幾下,才又被他揮斧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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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傷及肉而止,透進來的劍氣也被護體真氣化解掉,並未能造成決定性的傷害。可傷處卻不斷的滲血,即使運功收緊傷口也止不住血流。
紀巢知道原因在於落劍的點太近,傷處的皮肉被切得像是魚鱗一樣,這樣的傷口來就難以癒合,何況現在正在劇鬥之中,根本也難以全力運功收聚傷口止血。點穴封住血脈對於止血是有幫助,但是也會鎖住氣脈,讓自己難以全力出手。而面對墨雲這種程度的對手,即使全力出手都不見得能贏,點穴封住氣脈也只是便宜了對手。
墨雲沒有繼續追擊,靜靜的看著他。
紀巢的傷勢雖然不影響他再出手,或者高聲作嘯以喚來援兵,但他感覺墨雲的氣勢牢牢的鎖住自己,不管自己出手或者意圖召喚援軍,都會引來他毫不留情的攻擊。
「紀將軍可知道墨某為何會出現在此?」墨雲問道。
「兩軍交戰,派出高手行刺主將,本來就是經常有的事。你不用跟老子囉嗦,要動手就來吧。」
「劉赫、武華跟紀將軍你,是夏門侯身邊的三大親將,也是夏門侯繼承爵位之前就已經重用的將領跟高手。即使在道淳受到重用之後,你們所受的倚重也並不變。」
「我們侯爺怎麼可能因為一個新人就疏遠我們這些老人?你如果要挑撥離間,可以省回這口氣,不如一劍刺過來,看看老子還能接得你幾劍?」紀巢的傷口雖然還在滲血,不過這段時間說話,也好了一些,血流得沒有那麼多了。
墨雲看了一下山上的火光,道:「距離那些敗兵來到這裡,還要少說一刻鐘的時間,能接墨某這麼多招的人不多,紀將軍再練個三年,說不定武功會更有可觀,墨某願意留你一命。否則七招之內,墨某必能取你性命,不知你信不信?」
「哼。」
「紀將軍不妨包紮一下傷口。」墨雲收劍回鞘,道:「你們一共是六隊人馬,分別是劉赫、武華、紀將軍你、東西兩隊的千人隊伍只是為了封鎖山徑,東西側雖然有路,但必須經過橋梁,而橋樑早就已經被毀掉,過了橋之後也是工事處處,沒有三天時間你們架不好吊橋。現在要上山的路徑,只剩下南北兩邊。劉赫帶人到北邊放火,紀將軍跟武華則埋伏南線,等我們被火逼往南方時,你們再伏兵盡出,是嗎?」
「你剛剛說有六隊人馬,才講了五隊。」
「第六隊自然就是道淳親自領軍,我猜他帶兵守在北面。一旦我們破了劉赫的火攻,我們會猜到之所以放火,是為了將我們逼往南邊,所以即使幾乎沒有道路,我們也會選擇從北路撤退,正好掉進道淳的陷阱之中。」
「你們知道南邊有埋伏,還往南邊闖嗎?」
「南邊的埋伏,我們早就全都知情,也想到破解之法。不過墨某平生不欠人情,道淳這麼關照我,把夏門侯的三大親將的性命都交到我手上,墨某當然不能不有所回報。」
紀巢臉色大變,原本他坐在一方條石上包紮傷口,斧頭放在腳上,這時倏的站起,斧頭也握到手上。
「劉赫已死。」墨雲淡淡的道:「我們早就知道他要上山,已經預先伏好人手。你不好奇為什麼山上明明沒有火燒,但我們卻明知南邊有敵人也要往南邊走嗎?道淳派來的那個假俘虜實在不夠硬氣,知道的事情一下子就全部吐了出來。」
「你們殺了劉赫?」紀巢其實是有點沒話找話來說,他被墨雲說的話深深震撼,到現在還在思考著這代表著什麼。
「你們三位在夏門侯身邊太過重要,有你們三個,夏門侯就不用擔心道淳擅權。我相信道淳到了夏門關之後,你們雖然仍受倚重,但夏門侯言聽計從的對象,已經換成道淳。不過你們三位就算有些小過錯,夏門侯也都包容了。為什麼?就是因為他要平衡手下新派跟舊派的權力。」
「老子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墨某不強求你信,反正命是你自己的。」墨雲道:「你們的伏兵,早就由道淳派來的假俘虜透露出來,所以我們可以提前埋伏,解決掉來放火的劉赫,也知道你們伏兵的位置。道淳的部隊只要等不到我們下山,他就會立刻發令調動所有人馬聚集到南邊,那時候我們的人應該已經跟你們這兩支部隊打得精疲力盡。即使三位都在這次作戰中建功,能夠拿下我們的,肯定也是武華的隊伍。」
「你想要我放你們走嗎?」
「不。不是你放我們走,而是我放你走」墨雲拍拍腰間的劍:「這是你唯一的活路。否則我將全力搏殺你,不讓你有回去帶兵的機會。你的斧法我已經摸透,七招之內我就可以讓你授首劍下。」
紀巢低頭思索,不久後道:「我帶來的人呢?」
「這是一場戰爭,戰爭本來就會有所犧牲的。」墨雲道:「不過如果你帶著他們現在撤下山,我並不反對。你大可以跟武華合兵之後再截擊我們。只是我很懷疑武華看到你的隊伍幾乎毫髮無傷的放棄陣地,會對你有什麼想法……比如說,會不會懷疑你已經看透了道淳在想什麼,所以帶人回去跟他算帳。」
「……大恩不言謝,你的大恩大德,紀某遲早會有所回報。」紀巢把斧頭收回背上,轉身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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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目送他離開,這才轉身迎向剛剛躍上石牆的殷眠雲:「你都聽到了吧?」
「是。我立刻把消息傳回去給山上的師弟。那我們的火還要放嗎?」殷眠雲在手上拋接著一顆火油彈,問道:「紀巢會這麼乖的回去幫我們廓清出路嗎?」
「當然沒有那麼容易。不過我們要讓他們沒有選擇。」墨雲道:「照樣放火。這些來自元軍的火油彈當然不是我們可以取得的武器。紀巢看到這些火油彈,肯定會覺得中了道淳的借刀殺人之計。到時候他就只有去跟武華求救了。」
「武華會救他嗎?」
「會。但是當武華看到紀巢殺氣騰騰的全軍帶過來,恐怕也會有所警戒吧。如果紀巢覺得他的警戒是針對自己的話,最差的結果是他們誤會冰釋,最好的結果則是雙方火拚。為了避免最差的結果出現,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了。」墨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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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因為地形不熟,加上士氣低落的江湖義軍被魏玄雲領軍驅趕下山,原本他們抵達營地之後就可以在紀巢的接應下恢復建制,回去報仇。但紀巢的部隊撤得一個不剩,全部往武華的埋伏地開了過去,這些義軍沒得到接應,加上游擊隊在踏入比較寬闊的區域之後就擺開雁型陣,把他們迫往山下走。
於此同時,樹林裡的火光炸開,內藏火油、火藥的各式火器在樹林裡不斷的爆炸,其中還有幾顆特別大型的火油彈在引爆之後,除了向四周射出蒺藜鐵屑,還有一筒煙火箭射向空中,炸出一朵的炫麗花火。
花火的火光,數里之外都能清楚見到,不過看到這朵煙火的人,卻有著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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