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彼此的聲音 - 落雨

我沒有對你說過我喜歡你，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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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日的放學我們都走在彼此身邊，有時暢聊著學校的八卦，有時我們彼此相對無言、緘默陪伴、靜好的歲月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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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澄。」這一天你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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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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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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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陽比想像中更快落下，你領著我走到附近的小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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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詠，我們來這裡幹嘛？」我並沒有馬上得到他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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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不知道從哪處拿出了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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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啊，明天元旦，可是我們不能一起跨年，那就只好提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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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番話我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哪有人提早跨年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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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過來一起放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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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從來沒有和你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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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放煙火。但是你放的煙火，我很喜歡。

在逐漸變的昏暗的天空中，悠盪的花火綻放於天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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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盛滿了漫天花海，宛若春意極盛的淺粉櫻，也像清麗好看的整片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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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股溫軟的感覺在身體深處萌芽滋生，這情愫，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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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邵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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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萬紫千紅的絢爛在你眸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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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空很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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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我並沒有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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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我一直不知道你對我是怎麼想的，朋友、好朋友、兄弟、又或者…閨蜜、妹妹。這是多麼令人心痛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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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很美，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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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了我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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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非常颯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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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彷彿，世界上所有令人醉心的故事都濃縮在這個笑靨裡。

這一刻似乎就連微風也吹起了笑顏逐開的高昂音色，你將這一瞬間都和熙的溫燦，整片夜空宛若晴蒼，卻也絢爛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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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多事情不管我們願不願意，它都是命中注定的。

就像流年，終將逝去；也像流雲，終會飄去；更像流水，一路迤去；最像的是與你流連的每個日子，在遙遠的未來終將成為一個恍若隔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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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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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生命中總會有這樣的人，想起他時總會換醒那些生命中的美好，春暖花開、繁花簇錦，且在往後任何不經意的一瞬想起他時都還是會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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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將來每一次歷練的苦痛酸麻都能如此的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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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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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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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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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的時候我收到你這樣傳來的訊息。

無須思考、不需思考、想也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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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爸媽偷偷的從家裡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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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我在心中早已下定決心了，為了你我可以義無反顧。刀山，火海，熔岩，烈日都不會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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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向陽而生的，大家都嚮往著太陽。

邵詠，我後來才發現，你不僅僅是整片天空，你其實也是那玉石俱焚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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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說過，任你如何照耀西山東海，整個錯落有致的繁華俗世都不會因此而改變；但其實陽光早就已經賦予了所有角落擁有影子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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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詠坐在便利商店旁的座位，手肘撐著桌面。掌掩著面。縮在那裏的身子是如此的蕭瑟嬌小，難以想像他是平常為我頂著天、撐著地的男孩。

每個人都有軟弱得不像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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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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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他，坐在他的身旁不發一噢，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只有雨落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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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雨的時候，誰會管那是杏花微雨還是梨花帶雨。

我知道的喔。那是一場肝腸寸斷、風雨相嘶、春雷亦不敢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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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你將掩著面的雙手放了下來，我見到了你一貫俐落的五官，或許…窗櫺仍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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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腸癌，第四期，我媽。」他的笑容以假亂真，似是而非。有著他一貫的浩然，還有徹頭徹尾的溫燦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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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種時候就不用故作堅強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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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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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溫熱自內心深處萌芽…一種心疼，好想抱一抱眼前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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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最後只也有伸出手拍拍他的肩頭安慰他。

我想要開口，可是滿溢腦海中的萬語千言卻在每一個節點都繫成一團，空有眾絲萬縷的不盡思緒卻也無從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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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詠抬起頭直是我的雙眼，那平時一貫清亮的雙眼此時有些空濛，我一不小心就看著那與日常相異的景象看到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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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害怕、眷戀、依賴、絕望，這是我第一次在邵詠的裡望見負面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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